為了發(fā)泄心中的惡氣冀亮“砰”一聲，大力把一個豬頭肉劈成了兩半，，一位濃妝艷抹披肩大波浪，上身穿著一件大花羽絨服、腿上緊身褲配高跟鞋，打扮的非常時尚的中老美女正好路過，立馬往旁邊一靠，驚呼一聲，“哎吆，嚇我一跳?！?

話到了，撲鼻的香水味也到了。

王偉趕緊道歉打掩護，“大姐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兄弟剛干這一行，力道還掌控的不好，您多擔待?！?

大姐這一靠，正好靠到同行的一位六十多歲的大叔的懷里。

這大叔腦袋有點禿、矮矮胖胖小鼻子小眼的，香飄數(shù)里的中老美女一入懷，高興的他鼻涕泡都快冒出來了。

王偉還瞧見這位大叔偷偷的在老美女的屁股上摸了幾把，摸一把中老美女就扭一扭。

王偉不禁感慨，這熱戀中的人們啊，他是真不分年齡大小。

熱戀中的大叔和大姐看不上冀亮做的鹵肉，打情罵俏了一番后，就去吃海鮮了。

等兩個人走遠，冀亮來了一句，“這娘們不像好人吶?！?

王偉直樂，“人家樂意就行你管那么多干嘛?！?

劉莉在旁邊也捂著嘴直樂。

等幫著冀亮和劉麗收了攤，已經晚上九點半多了，還沒到家門口，李紅兵開著面包車一個急剎就趕到了。

李紅兵搖下玻璃探出頭來，對王偉喊道，“王啊，走，來活了?！?

王偉對于李紅兵的突然出現(xiàn)已經見怪不怪了，他跟冀亮和劉莉打了聲招呼就上了車。

坐好后，王偉問，“兩位大哥，我還沒回家呢，你們就到了，你們真能掐會算啊?！?

李紅兵樂的嘎嘎的，“要是沒這點本事，怎么能干這一行?！?

劉建國咳嗽了幾聲笑著說道，“行了王，你別聽他的，他在逗你呢，我就住在你左邊那條街上，樓層比你高，所以在陽臺上就能看到你?！?

“奧～”王偉恍然大悟，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不是大哥，你天天在陽臺上待著啊?！?

“啊，沒活我就坐陽臺上聽書。”

王偉，“佩服佩服?！?

李紅兵一邊開車一邊開玩笑說，“你佩服他干啥，他就是個無趣的人，我認識他這么多年了，就從來沒見他打過牌，逛過街?！?

“咱這濟南的大明湖、趵突泉、千佛山、芙蓉巷，多好的地方啊，你也去逛逛。”

劉建國懶洋洋的靠在靠背上，“哎，都一樣，電視上都看過了?！?

李紅兵連連嘆息，“你啊你啊，就是怕花錢?！?

劉建國咳嗽了兩聲笑了起來。

王偉這時候發(fā)現(xiàn)劉建國的臉色又變差了，灰黃灰黃的，可是他倆的關系還并沒有這么密切，冒然問人家是不是有病，實在是不大禮貌，就把話憋在了心里。

到了晚上十點多，濟南大街上的車流就很少了，路也不堵了，經十路更是顯得相當?shù)拈_闊很有大都市的氣派，經三路兩旁枝椏寬廣而又蒼勁的懸鈴木，更是顯出了這個城市的歷史底蘊。

這次的目的地是一處依著小山坡的坡勢而建的小區(qū)。

濟南四面環(huán)山，市區(qū)也有不少低矮的小山，因為城市建設的需要，小山開發(fā)成了住宅區(qū)、學校、商鋪、大商超和四通八達綿延起伏的道路。

小山們早已看不到原貌只有名字和地勢保留了下來。

進了小區(qū)，道路兩邊不管是陡坡還是平地都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輛。

李紅兵找了半天，在一個極陡的的位置好歹找了個能停車的地方，他把車技發(fā)揮到了極限，破面包車發(fā)出劇烈的轟鳴，噴出道道濃密的黑煙，前后左右大騰挪，幾乎就在車屁股貼到后車的車臉之前的剎那間，一氣呵成拉起了手剎，停下了車。

好家伙，這一通極限停車，劉建國的臉更黃了。

王偉扶著劉建國下了車，等他吹著沁涼的夜風緩過勁來，才向著有哭聲的那棟樓走去。

這一片應該屬于回遷房，樓間距比較小，綠化面積比較少，每一層樓的高度也比改善房要矮一些，但整個小區(qū)的建筑還顯得很新，也很干凈，應該是建成了還沒幾年。

這里的戶主，怎么說呢，很大一部分是拆遷過來的，手里很是有一些存款。

在中間單元坐電梯上了七樓，輕輕敲開門進去，客廳里已經有了男女老少一大堆人。

而這一大堆人中的主角是一位正哭的傷心欲、絕肝腸寸斷的男人，一位有點禿頂、矮矮胖胖小鼻子小眼、六十多歲的大叔。

王偉揉了揉眼，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看錯，這不就是那位跟香飄數(shù)里的大姐打情罵俏大叔嗎。

難道是大姐沒了？不應該啊。

王偉急忙摸出口罩戴上，又把外衣脫了下來，他害怕大叔把他認出來；要是被傳出去，他王偉不僅入殮死者，還賣鹵肉，那冀亮的生意就不用做了。

不過好歹大叔當時正專注于跟大姐打情罵俏，現(xiàn)在又專注于悲傷哭泣，沒有特別注意王偉，并沒有認出他。

其他的事情自有李紅兵去交涉，王偉和劉建國推門進了死者所在的房間。

房間里窗戶開著，寒風席卷，帶走了溫度，也帶走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譬如腐爛的氣味、消毒水的氣味、廁所一樣的臭味。

雖然說通著風，但這種混合的氣味依然上頭，王偉又加了一個口罩，順便又把外套穿上了。

房間很混亂，堆著各種雜物，床頭柜上凌亂的放著各種藥品，死者的遺體蓋在了一床被子下，這被子也是污漬斑斑。

很明顯死者生前并沒有得到很好的照料。

房門緊閉后，王偉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門都隔音效果還挺好，大叔那凄慘的哭聲頓時就小了，耳根清凈了不少。

戴好手套，掀開被子，王偉肚子里一陣翻滾，差點吐出來。

死者是位大媽，臉部和四肢末端已經嚴重潰爛，王偉推測這應該是重度糖尿病的癥狀；大媽的肚子腫大異常，估計里面有腫瘤，這都不要緊，要命的是，被子里有大量的排泄物。

王偉最近也看過一些法醫(yī)方面的著作，加上親手入殮了幾次，知道人死亡后都會有一些排泄物，但是大媽這也太多了，有些都干了，都滲到被褥里面去了，這不是一天兩天造成的。

看來外面哭的肝腸寸斷的禿頂大叔，戲演的是真好。

王偉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劉建國；劉建國攤攤手，表示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