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擠出笑：“不急這一會兒，等你好起來了，可以隨時看爸爸。”

軒軒想說什么，可掙扎了幾次，也沒力氣說。

看著這一幕，我還是沒能控制住情緒，淚流滿面。

陸靜宜就是這時候來的：“演得還挺真的。”

她走過去皺眉看了軒軒一眼：“才五歲，就被你爸爸教得學會裝病，你……”

我看著軒軒受傷難過的模樣，心像是被人用千萬根針扎一樣。

我忍無可忍，把陸靜宜拽出去，壓著嗓子道：“你說夠沒有？”

“我哪點說的不對？就不該讓你教孩子，把孩子都給教壞了！人家阿峰是單親爸爸，都能把孩子教的乖巧懂事，你整天只顧著爭風吃醋，怎么就不能跟他學學養孩子？”

我緊攥著拳，雙目猩紅：“兒子沒有裝病！你要是還不信，我們現在就可以問主治醫生，我不怕當面對質！”

我不想跟陸靜宜吵，只想說服她，趕緊讓她跟吳峰要錢，給兒子做手術。

我以為話都說到這份上，她該信了。

大不了就是跟我一起去見主治醫生。

然而，陸靜宜卻道：“你之前是這里的醫生，人緣很好，你讓主治醫生幫你撒個謊，太容易了。沈睿，你為了讓我跟阿峰要錢，真是不擇手段！”

“陸靜宜，你……”

“行了，我沒時間陪你演戲。阿峰女兒身體不大舒服，急需病床，你趕緊給軒軒辦理出院手續，別在這兒浪費醫療資源！”

軒軒現在的情況，別說出院了，能堅持多久都不好說。

我怎么可能給他辦理出院？

可陸靜宜見我不聽話，竟然背著我，直接以兒子監護人身份，給他辦理了出院，又親手把他趕了出去。

“陸醫生，你兒子現在出院，會死人的！”主治醫生急得臉都紅了。

陸靜宜只嘆氣道：“劉醫生，就算你是沈睿的好朋友，也不該配合他演這種戲。算了，這次我就不跟你們一般計較了。”

她抱著臻臻，拉著吳峰進了病房，看都沒看我跟軒軒一眼。

我氣得想沖進去打人。

可軒軒哭著怯怯喊我：“爸爸，我又做錯事了嗎？”

“沒有，我們軒軒最乖了。”

“那為什么別……別的小朋友生病，他們媽媽都……都來陪他們，我媽媽只來一次，還……還要趕我走？”

軒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當場陷入了昏迷。

“軒軒！”

“軒軒！！！”

我抱著他，絕望地喊他的名字。

一門之隔，陸靜宜甚至都沒出來看一眼。

我把軒軒放在轉移床上，推著她往急救室走時，只聽到里面傳來她安撫阿峰父女的聲音。

“別擔心，阿峰，有我在，沒事的。”

“臻臻別哭了，輸液針只扎一下，阿姨給你呼呼好不好？”

那一刻，我頭一次生出想把人生吞活剝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