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家是不能隆重過年的,不能做甜粿。
阿嬤在做好甜粿后,便主動提出要去送,同時叫來張安澈,“阿澈,你三嬸家的二姨夫前段日子剛過世,我們兩個一起去,正好你三嬸他們喜歡吃甜粿。”
“好的阿嬤,不過韶函和園園她們怎么辦?”
張韶函和高園園聞言,幾乎同時脫口而出道:“不用管我們,你們?nèi)ッ?,我們再做一點甜粿出來,等待會兒你和阿嬤回來,便可以吃啦。”
“那好吧,辛苦你們啦?!?
張安澈點點頭,提著東西,攙扶著阿嬤,向著大門外走去。
路上,阿嬤一直在絮叨,不過張安澈能聽得出來,因為自己火了的關(guān)系,原本一些不待見他們一家的那些人,如今都是會時不時來看看阿嬤,送些牛奶、水果什么的。
還有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最近也是沒少往這里跑。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yuǎn)親。
人性如此,也沒什么好說的。
三嬸家的院子坐落在一片綠意盎然之中,院門敞開,透出一股溫馨的氣息。
明明是冬天,但張安澈一靠近,便感覺到一股生機勃勃的感覺。
踏入院門,便能聽到金絲雀在籠中歡快地歌唱,那清脆的鳴叫,仿佛在歡迎著他們二人。
院子四周擺放著各種盆栽,蘭花、茉莉、朱槿,競相開放,散發(fā)著陣陣芬芳。
青石板鋪成的小徑蜿蜒而過,兩旁是修剪整齊的矮灌木,顯得規(guī)整而有致。
三嬸頭戴傳統(tǒng)的圍巾,身穿花布衫,正在院子里忙碌著準(zhǔn)備過年的食物。
“三嬸,我和阿嬤來看你來啦?!?
三嬸看到兩人,當(dāng)即臉上掛出了和藹的笑容,“是阿澈啊,快過來,我剛蒸好的糯米飯,來嘗嘗看。”
蒸籠里傳來陣陣糯米飯的香味,混合著臘肉的香氣,讓人感到垂涎欲滴。
“三嬸,這是我阿嬤剛做好的甜粿,想著你喜歡吃,所以趁熱送些過來,你快嘗嘗看?!?
“哎呀!客氣什么,哪有長輩來看晚輩的,應(yīng)當(dāng)我過去拜訪阿嬤?。 ?
三嬸接過東西,同時對正在院子里放鞭炮的孩子們招招手,“小風(fēng),快去堂屋拿些橘子,給你阿澈哥拿過來?!?
“你是阿澈哥?”
被叫到的小風(fēng)長得虎頭虎腦的,用袖子抹了一把鼻涕,屁顛屁顛跑了過來,認(rèn)真打量著張安澈。
“你這孩子,瞎瞅什么呢?”
三嬸伸手在小風(fēng)的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而后笑罵道:“你這阿仔,天天看《流星花園》的時候嚷嚷著要去見你阿澈哥,現(xiàn)在真人就在面前了,你反倒是認(rèn)不出來了,出息!”
“阿母,疼!”
小風(fēng)伸出小胖手揉了揉腦袋,而后咧嘴一笑:“阿澈哥,我這就去拿紙筆,你多給我簽幾個名字,我最喜歡的……反正多簽幾個就對啦!”
“阿澈,不好意思啊,小風(fēng)就是這個樣子,皮實的不行,等回頭我再收拾他。”
也就是現(xiàn)在過年,講究個喜慶,否則以三嬸的暴脾氣,還真就一腳踢過去了。
“阿嬤,阿澈真是出息了啊,最近我不管走到哪,都能聽到有人在議論他演的花澤類,真的很恰北北!”
“那是,那是,我家阿澈從小就有這方面的天賦,如今也算是夢想成真了。”
阿嬤也是滿面紅光,到了她這個年紀(jì),當(dāng)面夸贊張安澈,遠(yuǎn)比夸贊她本人更要來得高興。
“三嬸你過獎了,我也就是運氣好?!?
客套幾句后,看到小風(fēng)過來,張安澈開始忙著又是簽名又是拍照。
阿嬤則是和三嬸坐到暖爐前嘮起了嗑。
大約過了有一個小時,阿嬤才起身告辭。
“阿嬤,等過了初三,我再去看您。”
在張安澈的印象里,三嬸雖然有些虛榮,但人還是非常不錯的,是一個勤儉持家的好女人。
張安澈現(xiàn)在可是一個大明星,竟親自登門拜訪她這個往日來往不算多的三嬸,算是給足了她面子,這回頭說出去,不知道多有面子,最大程度上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她怎能不開心。
之后又去拜訪了幾家,和出門時相比,回來的時候,手里都快提不下了。
和往年相比,張安澈發(fā)現(xiàn)今年人人見到他都對他洋溢著笑臉,那模樣要多親有多親。
甚至那些七姑八大姨,還提出主動給他說媒,恨不得將自己還未成年的女兒嫁出去。
這一刻,真的是再次印證了黃博的那句話。
“行啦,東西放好,阿澈你去將里屋收拾一下,換上新床單新被罩,讓韶函和園園睡那個屋子?!?
“好,我這就去收拾。”
不多時,張安澈聽到有音樂聲響起。
走出去一看,阿嬤正躺在搖椅上,旁邊的CD機正在播放著張安澈的那首《情非得已》。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
“想念只讓自己苦了自己?!?
“愛上你是我情非得已?!?
最讓張安澈感到震驚的,阿嬤竟然在跟唱。
“阿嬤,你……你平時不都喜歡聽鄧麗君的歌曲嗎?”
阿嬤聞言,身子微微坐起,白了張安澈一眼,“怎么,阿嬤就不能追趕潮流了?”
“可以可以?!?
張安澈咧嘴一笑,上樓回到了自己房間。
至于張韶函則是拉著高園園去采購鞭炮了,說是除夕夜要放煙花,而且是最漂亮的那種,要記錄下這個美好的時刻。
外面鞭炮聲作響,張安澈非但不感覺到任何吵鬧,相反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寧靜。
這一刻,張安澈才思如泉涌。
筆來!
紙來!
下一秒,張安澈化身文抄公,開始繼續(xù)寫歌,他誓要將那個書皮上面印有鄧麗君頭像的筆記本給寫滿。
不過寫著寫著,張安澈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
隨著一陣鞭炮聲傳入耳中,除夕到了。
“阿澈哥,輝春我已經(jīng)和園園做完了,接下來的祭祀,和下午的辭年,都要你才行?!?
“好,我馬上下來?!?
張安澈下了樓,看到祭祀桌上擺滿了供品,年糕和水果最多,從三嬸那兒拿回來的柑橘也派上了用場,被疊放成了疊柑塔。
祭祀的流程不算麻煩,很快便搞定了。
主要還是下午的辭年。
供桌上盛設(shè)五牲及各種年粿。
張安澈需要先拜祖先,然后行三跪九叩大禮,以表示感謝這一年來諸神明及祖先的保佑,并祈求新年更多的賜福。
到了晚上,在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之后,四人便開始圍爐。
家中有老人的家庭,在除夕當(dāng)晚一般會食用有長壽寓意的韭菜,這在臺灣也被稱為“長年菜”。
看到高園園夾起韭菜,張安澈擔(dān)心她不懂這里的規(guī)矩,連忙解釋道:“園園,韭菜要一根一根先頭后尾吃下去,不能橫食更不能將其咬斷,這樣才能表達(dá)為老人祝壽的含義?!?
“嗯嗯。”
高園園點點頭,拿起酒杯,舉到阿嬤面前,笑道:“阿嬤,新年快樂!祝您長命百歲,健康如意!”
張安澈和張韶函對視一眼,同時舉杯,非常有默契的喊道:“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