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見面,就是看到對方足以
- 黑白跳蛛
- 2912字
- 2024-12-16 17:00:00
回到夢華,我第一個來到的還是鈴鐺家。
再從小區門口往里走的時候,我發現原來兩棟被封鎖的樓之間,就是原本還留有一車通行的安全地帶上,倒著一個人。
繞道,從后面翻墻而入,進入小區,來到樓下,抬頭往上看去,從外面可以看到鈴鐺家客廳窗戶的窗簾仍然是拉著的,記得我昨天離開的時候,窗簾好像就是拉著的。
推開門,走進家里,扭過頭,看到客廳里的兩人,仍然還是和昨天一樣的姿勢,只是這一次,沒有人再和我打招呼了。
我走近跟前,伸手摸了摸鼎立和鈴鐺的臉,還沒有形成感染區塊,但也意味著并沒有過多久。
我就這樣站著,呼吸著,低著頭看著他們,許久許久,當終于感到了身體不由自主的對抗的時候,我回過神,然后不顧身體的強烈排斥,抱起鈴鐺和鼎立,將他們抱進屋里,放到床上,躺好。
看著躺在床上相互依偎著的二人,我輕輕的說道:“好好休息!”
然后轉身離開,輕輕地關上了房門。
路過那個大號的搖籃床,偶然看到旁邊放著的一個熊貓玩偶,于是走上前,將熊貓玩偶側放在搖籃床的一邊,這樣寶寶就能很輕易的抱住玩偶睡覺了。輕輕的推了一下搖籃床,然后在搖籃床輕輕地搖擺中,我最后看了眼這個房子,轉身離開了家。
再關上門的那一刻,終于我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眼淚開始噴涌而出,不由的開始哭泣,只是,聲音很小,因為我害怕吵醒里面熟睡的一家三口。
回到自己家,躺在床上,我仍然很想哭泣,但眼淚已經流不出來,或許是太過于傷痛,我感到有些眩暈,但也有些不一樣的感覺,模糊之中便漸漸睡去。
在夢里,我夢到了我、鼎立、鈴鐺第一次相遇的場景,那時我們同時從其他地方來到夢華孤兒院,按照孤兒院的傳統,新來的人,都要改名,以孤為姓,獲得一個新的名字,至于為什么要以孤為姓,是為了讓孩子們能夠有勇氣直面自己孤兒的身份,從而堅強自我的在這個社會中生存。
而對于我們三個,當時給了我們三個名字,孤語,孤鼎立,孤玲玲,但卻是以抓鬮的方式讓我們決定各自的名字。三個名字各寫在一張紙上,放在一個密封的箱子里,但紙張卻沒有折疊,所以事實上在抓的時候,透過伸進手的口子就能看到自己抓的名字是什么。我抓到的第一個名字是“孤玲玲”,而當時我也想到了“孤零零”三個字,于是,鬼使神差一般,我放下了這個紙條,又重新抓起另一個紙條然后將手從箱子里伸出來,這次抓到的是“孤語”,而第二抓鬮的鈴鐺則抓起了那個“孤玲玲”的字條,雖然立刻響起了她那不滿的抱怨,但我見她還是很小心的將紙條折疊,然后小心的放到衣服兜里……
從睡夢中醒來,我坐起來,看著只有一張床,一個床頭柜和一個衣柜的臥室,曾經喜歡空曠簡單,所以總是盡量讓自己視線里的東西越少越好,然而此刻,我卻突然希望這個屋子能夠是滿滿當當的該多好啊。
起身來到洗手間,我想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但猛然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突然感到一種陌生,臉仍然是自己的臉,擰一下,仍然感到疼痛,但這張臉背后,那深入到看不到的地方,是我嗎?
不知在床上坐了多久,只知道當我再次移動的時候,能夠聽到骨頭“啪啪”的聲響,其實我也有些恍惚了,好像很久沒有吃過東西,喝過水了,但自己竟然沒有感到渴過,餓過,不過這已經不重要,我能感覺到自己,終于也快要到底了。
推開門,沒有換衣,沒有穿鞋,也沒有帶面具,就這樣我來到了大街上,就這樣往前走著,往前走著。
頭頂的天空已經可以看到漂浮的白團,但慶幸的是還沒有飄到下面,不過已經無所謂了,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著,已經夠了,不管前面有什么,是不是下一秒就會倒下,我仍然在走,就足以。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一個咖啡館,感到有些熟悉,抬頭一看,是“一個人的咖啡”,只見門口處,那個感染者還躺在那里。
直接跨過去,走進咖啡館,看到吧臺上,老板靜靜地趴在上面,旁邊有一張紙條。
我走過去,拿起紙條,只見上面寫道,“那里我放了兩把躺椅,如果我沒有躺在那,就把我放上去。吧臺下面還有一點咖啡豆。”
放下紙條,我朝那個位置看去,只見原來的兩個休閑椅,變成了兩張躺椅,正對著窗戶外面。
回過頭,我來到老板旁邊,將她抱起,然后走過去,輕輕的將她放在左邊的躺椅上,給她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后,轉身回到吧臺,從吧臺下取出紙條上所說的咖啡豆,拿起旁邊的工具開始研磨。
這是我第一次煮咖啡。
許久,咖啡終于煮好了,將器具收拾干凈,然后端著兩杯咖啡來到那個位置,給老板旁邊放了一杯,然后端著另一杯躺在了另一張躺椅上,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意外的是,這杯咖啡竟然沒有被感染。
曾經和老板打趣道,在這個位置放一把躺椅,喝著咖啡,看著外面的街景,再加上午后的陽光從窗戶照下來,真是完美。但被老板笑著回應道,我應該回家體驗這樣的感覺。
如今,雖然沒有陽光,雖然沒有街景,有的只有荒涼了,以及死亡的氣息。
但,兩杯咖啡,兩把躺椅,兩個人,縱然周圍是末日般的凄涼,好像也很美好。
終于。
尾聲
“嘿!嘿!醒醒。”感覺到有人拍打我的臉,我睜開了眼睛,看著老板一臉無奈的看著我。
“我這是咖啡館,雖然可以休息,但你這睡著了打呼嚕就不好了吧,”只見老板笑著坐在旁邊的躺椅上對我說:“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應你的要求,換這東西了。”說著輕輕地拍了拍坐著的躺椅。
聽到老板的話,我腦海里涌現出了上周偶然和老板說起的在這個位置如果放兩把躺椅,那一定非常好,結果這周一來的時候真的看到了,于是每天中午來這里睡覺,只要天氣晴朗。
不過,不知道怎么了,當響起這些的時候,我突然有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有些不對勁,但也不知道哪里不對勁。
看到我突然露出迷惑的表情,老板關切的問道:“怎么啦,睡迷糊了嗎?”
我站起來,晃晃腦袋,說道:“啊,可能吧,頭有點沉。”
這時,我突然想到今天要去一趟出版社,記得新書的實體版出來了,我要去看看,于是便和老板說了一下。
沒想到老板點點頭,告訴我,剛才還有人來催我,有一個叫綰綰的人打電話過來。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未接來電,確實是綰綰,于是和老板告別之后便離開。
出了咖啡館,攔上一輛車,上車后,對師傅說去夢華出版社,但不知怎么的,突然一個強烈的想法占據頭腦,那就是到鈴鐺家看看,然而我中午就是在鈴鐺家里吃的飯。
雖然對頭腦里的想法感到奇怪,但我還是告訴師傅,改變路線,去鈴鐺家。
當我打開家門的時候,看到鼎立正扶著挺著大肚子的鈴鐺在客廳里走動,看到我突然進來,兩人都是一愣,鼎立問道:“怎么,忘帶什么東西了嗎?這個點你不是要去出版社。”
聽到鼎立的回答,我突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憋了好久,說道:“就是想回來看看你們。”
聽到我這話,鼎立一頭霧水,鈴鐺捂著嘴立刻笑了出來,然后對我說:“要不要再來看看寶寶。”
我想了想,于是走上前跪下,將耳朵貼在鈴鐺鼓起的腹部,很快就聽到小家伙在里面動彈的聲音,真是調皮好動,我在心里不由得想到。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我一看是綰綰,看來又來催了,于是趕快站起來,朝鈴鐺和鼎立示意了一下,然后接起電話,在兩人的笑意送別中,也在綰綰憤怒的催促中,飛奔往樓下趕去。
在離開房間的一剎那,鈴鐺好像想起什么忘記說一樣,對我大聲說道:“我明天約了小柳,上次放我鴿子,這次不準再這樣了。”
聽到鈴鐺的話,我愣了一下,猛地想起前兩天托鈴鐺給我做僚機的事,不由得咧開了嘴笑了起來,朝鈴鐺做了一個OK的手勢,然后向著電話里說著“馬上到,”“馬上到”,消失在了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