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花費重金早早準備的靈符、法器等,此時都裝在他儲物袋中。
這些寶物加一起可是差不多一百靈石,各色各樣的都有,這更讓他信心大增。
朱啟賢從來沒有擁有過像他父親這般得到解脫的感受。
他心情一直低落在深淵里,哪怕他朱家被圍攻時,也從未如此過。
盡管他父親安慰他說,興許還能回來,或能重聚,這話也沒能讓他變得好受。
洛府的正殿內,左金相也做好了準備。
他沖朱元義輕輕點了點頭,端坐在太師椅上,膝上放著自己的青鋒劍,右手握住劍柄,隱隱可聽到青鋒的輕吟,好像它也在躍躍欲試。
“朱家主可準備妥當?”
“就等著這一天。”朱元義答道。
“那便動手吧。”
朱元義借一紙隱匿符來到了洛家大陣近旁,跳上了洛府院墻,左金相也站在他的身側。
因為屏蔽了神識,這個過程,哪怕上空的兩位煉氣修士也沒有看見。
但這不過一道九品隱匿符,他們只要踏出陣法一步,便立刻會被陸沉東二人的神識鎖定。
先踏出大陣的不是朱元義,卻是朱啟賢。
他仿若賭氣似的行為,并沒有引得上空兩位煉氣投來目光,不過有幾位守在陣外的胎息修士,瞬間朝他發動了攻擊,殺得他頗為狼狽。
朱元義并不清楚陣法那頭所發生的事,他身上已貼了滿符箓,深吸一口氣,朝左金相點了點頭,猛然一躍而出,瞬息間便竄出了洛家大陣十多丈的距離。
在陸沉東的神識覆蓋下,朱元義的身影剛出現便被他鎖定。
這般亡命而不顧一切的姿態,顯然不是試探,或者誘敵,而是真要逃竄出城了。
朱元義明顯更靠近他一些,兩人早有分工和默契,也不用逼音成線傳話,陸沉東長矛一提,扭轉方向,矛尖寒芒閃現,人便如隕星一般化作長虹墜落,朝著朱元義背后刺去。
多少有些出乎陸沉東意料的是,朱元義仍是頭也不回,只顧亡命朝著東城出口奔逃而出。
陸沉東身子一頓,忽然感覺如芒在背,汗毛倒豎。
他矛鋒止住,轉過身子,護在自己身前,身上的符箓和一道護身的道術同時綻放光華。
陸沉東終于回過頭來,就見一道璀璨的七彩劍光如同彩霞一般襲來,讓他幾乎有些睜不開雙眼,頓時將他整個人都吞沒進去。
這人是個劍修,煉氣三層,和他一樣的境界修為。
在十八天道術里,劍道術便是最為鋒銳的道術,最強的劍修,一定是最純粹的劍修。
若是其他修士,還要防備是否中了幻術,但這霞光顯然只是對手把控不住的若干劍氣,沒有多少殺傷力。
陸沉東用長矛的矛桿架住了這劍氣的本源,終于是堪堪防住了這道偷襲。
但是還沒完。
左金相已殺到了陸沉東近前,兩人不過十數步的距離,他青鋒出鞘,拔劍一揚,一道金色劍光化作彎月,激揚而出。
陸沉東一步踏出,把長矛推在身前。
他的玄玉長矛上附了八品【鐵樺符】,從敕星閣得來的,一道土行屏障立在了他身前護衛。
但當這道劍光推來時,陸沉東才意識到,這一劍不過是一道虛招。
它更像是星輝符的化用,劍光穿透屏障,不過是在他衣服上留下一道灰色的印痕,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有斬斷。
“該閃身的才是!”
陸沉東這般想著,心中一沉,再想變招已經晚了。
隨著一道鶴唳般的破空聲傳來,左金相身遭氣流狂涌,樹木倒折,地面的青磚被這道氣流掀起至半空,他身形陡然消失,瞬息間便出現在陸沉東身前。
他手中青鋒的劍鋒處已形成了九道淡青色風紋,在劍尖處凝成一股深青色渦旋,瞬間破開屏障,朝著陸沉東丹田要害便是一劍遞出。
這是左金相的最強一擊。
名為流風劫光刺,三品高階道術,常用來斬殺妖獸。
這般鋒銳的一劍陸沉東完全無法防備,他只能稍微側轉身形,讓過要害,讓這道青色劍氣洞穿了自己的小腹。
他身形一軟,單膝跪地,一口鮮血噴出。
可左金相也幾乎是同時咳出血來,這有進無退的搏命一擊,讓他后背也受了盧采唐的偷襲,被幾根扇骨的法力刺穿了身子。
好在盧采唐終究是離得遠了,左金相提前備了符箓,化開了大部分攻擊。
他足尖一點,真元狂涌,又避開了幾根附著了火紅色真元的扇骨,人倒退著飛進了洛府,倒在了地上。
府內早做好準備接應的洛葉,忙把一顆丹藥喂進了左金相嘴里。
府外陸沉東撐著手中長矛,想要掙扎著站起來,但是雙手失力,雙腿一軟,人就直直地倒在血痕之中。
這三位煉氣修士的交手,不過數息時間便已告終。
大雨傾盆而下,很快把這血跡洗了個干凈。
遠處打算圍追朱元義的魏家族人,突兀見到陸沉東被人截殺,六神無主下,大部分都舍了朱元義,回援而來。
魏家族人同樣是把一顆丹藥喂入陸沉東口中,盧采唐靜靜看著,知道陸沉東還不至于因此殞命而亡。
他往手中傳訊符傳了一道消息,又回到了洛府上空,繼續朝洛府傾瀉法力,不過攻勢不可避免的變得懈怠了。
朱元義按照計劃好的路線,頭也不回的沖殺而出。
這道防線最為薄弱,加之身前的不過是些胎息修士,八品符箓加持下,不過受了些輕傷,很快便把身后追兵甩開。
此時的魏府內。
接到消息的魏無涯,倒不像魏凌風那般氣急敗壞,見慣了風雨的他,反倒是有些安心下來。
陸沉東和左金相都受了重傷,洛府內少了這一大變數,倒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眼下洛家拼死也要把朱元義送出城外,他可是知道魏家太多秘密,身懷重寶,定然有重大圖謀,必不能放任不管。
雖然朱家破陣在即,但是拉走一位煉氣修士,也不過延緩一兩天,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魏無涯當即傳令道:
“此時朱元義已快出東城門去了,問沈鐸需要多長時日可以追回?”
很快,傳訊房內傳來了沈鐸的回話:
“一日,最多一天半。”
魏無涯想到自己的隱疾,要兩日之后才發作,自己再撐些時間也無大礙,當下安下心來,回道:
“著沈鐸去追擊朱元義,取他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