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當(dāng)真回天乏術(shù),還能有何辦法?
他們將被活活困死在洛府內(nèi)。
其實(shí)若要茍活,還是能想到法子的。
但魏家解決掉朱家之后,立馬便會帶著四位煉氣修士來攻伐洛家。
洛家眾人如妄圖舍棄外城洛府,藏在內(nèi)城,或能短暫存活下來,但長此以往絕不可行。
火云門乃是鐔城內(nèi)根深蒂固的宗門。
他們清楚這根弦何時該緊,何時該松。他們有太多法子,讓內(nèi)城之人也同樣玩完,藏進(jìn)內(nèi)城必是取死之道。
眾人沉默了一會,明婉給眾人搬來椅子坐下,倒來了茶水,洛昇平喝了口茶,忽然說道:
“我能除掉魏無涯,挽救朱家。”
洛昇平注視著朱元義,朱元義看著這安而堅定的眼神,情不自禁地信了幾分,他呆愣了半晌,問道:
“洛家主有何方法?”
洛昇平?jīng)]有直接回答,他站起身來,背縛雙手來回走動,輕輕說道:
“法子是有,可惜還有若干無法解決的難點(diǎn)……”
朱元義從絕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好似從無盡黑暗中看到了一盞明燈,脫口而出道:
“洛家主,可是缺少靈石?我此番過來,原本便是打算把這寶物予你,托你來幫我們尋找除掉這魏無涯的門路。”
說罷,朱元義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件法器。
這件寶物極似一個螺殼,長約七寸,通體泛著青玉光澤,表面天然生長著螺旋狀的金銀雙色符紋。
其螺口處嵌有一圈冰晶狀齒環(huán),尾端生有三道玄鐵質(zhì)感的骨刺,刺尖有細(xì)若發(fā)絲的孔洞。
透過這半透明的外殼,可見其中懸浮著若隱若現(xiàn)的光點(diǎn),似是星辰,光是瞧著便非同尋常。
洛昇平接過這螺殼,問道:
“它有何奇特之處?”
朱元義輕嘆一聲,解釋道:
“此物名為淬星螺。在螺口子時灌入無根水,午時注入地心泉,便可在這尾端提取出靈液。這靈液可以提高鍛器的品質(zhì),每月可產(chǎn)出五滴,在璇璣閣可拍出十靈石。”
洛昇平訝異道:
“居然還有這等神奇的寶物。”
朱元義搖頭道:
“實(shí)不相瞞,那處秘境內(nèi),還有更多更好的值錢物件。可往后有一道石門,非煉氣后期不可進(jìn)入,所以我們和魏家也就聯(lián)手探了一次,之后再未去過。”
洛昇平問道:
“那處秘境何在?”
朱元義道:
“在逐風(fēng)山脈里頭。”
說完覷了洛昇平一眼,嘆息一聲,說道:
“瞞下去也無多大意義,為了不被魏家獨(dú)吞,洛家主,這便告訴你好了。”
說完,他使了個銘文訣,在紙上刻印處了一張地圖。
果然是在逐風(fēng)山脈深山里,離鐔城大約月余的路程。
這可是件好寶物。
既然朱家愿意給他,洛昇平?jīng)]有不收下的道理。他道了謝,把這兩件寶物收入儲物袋中。
不過依照朱元義所言,要得煉氣后期,才可進(jìn)入那道石門。
可要等洛家擁有一位煉氣后期,至少需要數(shù)十年,且里頭兇險難測。
他更傾向于日后找個機(jī)會,把這探報交給煊元門。
煊元門在頭三年過后,門內(nèi)弟子可通過各類貢獻(xiàn)累計貢獻(xiàn)點(diǎn),把這個探報交給洛明夕,在山上換得些好寶物也不錯。
洛昇平想罷,又說道:
“朱家主,實(shí)說說與你,我洛家掌握了魏家的一個隱秘,魏無涯每月有一個固定的日子,要去醫(yī)館治療隱疾……”
朱元義瞳孔微縮,身體前傾,情不自禁地坐直了身子。
“但可想而知,魏無涯此去療傷,定然帶上魏府的兩位煉氣供奉。魏無涯一人,我可動用手段殺他,但若兩位供奉跟隨,此事便千難萬難了。”
朱元義聽完洛昇平話語后,復(fù)又靠坐在椅上,臉色頹然,面露苦笑:
“要讓他孤身去療傷,這也太難做到。”
“是啊。”
洛昇平應(yīng)了聲,同樣靠坐在椅上。
夜色清涼如水,院內(nèi)靜極了,沒有鳥蟲叫喚。
它們都是警覺的動物,蒼穹上的攻陣雖沒有發(fā)出聲響,但它們也能從大地的震顫中,體悟到這抹不尋常的味道。
由是不是鉆進(jìn)了泥土中,便是藏入洞穴深處。
朱元義猛然想到一種可能,他慢慢坐了起來,眼睛愈發(fā)明亮,嘴唇不住哆嗦,身體也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朱啟賢低著頭,沒有注意到他父親的反應(yīng)。
洛昇平卻是裝作沒有注意到,靠在椅背上,望著星空,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朱元義眼中冒出精光,呼喚洛昇平道:
“洛家主……”
洛昇平看向他,這是一道復(fù)雜的眼神,本來的暮色昏暗,卻突然有了年輕人的朝氣,他語調(diào)微微顫抖地說道:
“你如能助我逃出鐔城,我能引走一位魏家的煉氣修士。”
“我家祖上和魏家有牽連,魏無涯一定會派煉氣修士來追我的……但只是一位,最多一天……”
而后他目光陡然一寒,咬牙道:
“不,兩天。我拼死拼一把,不過也最多兩天。”
朱啟賢驀然聽到朱元義此話,呆呆地望著他,情不自禁地?fù)u頭道:
“爹,這樣,你可是會死的……”
朱元義已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他眼中的火焰愈發(fā)旺盛,臉頰上居然呈現(xiàn)一道淺淺的嫣紅,像是病入膏肓患者的回光返照。
他沒有答話,只是望著洛昇平,急迫地問道:
“洛家主,還剩一位的話,你可有辦法?”
洛昇平沉吟一會,問道:
“陸沉東那次重傷后,身上應(yīng)該還有隱疾?”
朱元義難掩激動,居然咳嗽了兩聲,嘶啞說道:
“沒錯。錯不了的。他雖然看上去回復(fù)得不錯,但絕對好不徹底,這樣一來,大有希望……”
洛昇平和朱元義同時把目光投向左金相。
洛昇平肅穆沉聲問道:
“左兄能否助我二家一臂之力?只要能擊傷陸沉東,靈石、法器報酬任選。”
左金相卻只是淡然一笑,隨意地擺了擺手道:
“不過出手一次,既拾人牙慧,何須什么報酬。”
此話一出,連洛青陽都睜開雙目望向了他。
看上去只是出手一次,但府外二人有了防備,此番出擊,定會遭遇兩名不弱于他的煉氣修士夾攻,負(fù)傷的風(fēng)險著實(shí)不小。
而他是煉氣修士,各處出入,魏家定然不會管他。
可一旦負(fù)了傷,說不得自己都有了隕落于此的風(fēng)險。
洛昇平朝左金相深深一揖:
“左道友的恩情,我洛家記下了,沒齒難忘。”
朱元義見此,也忙帶著朱啟賢一同作揖,不顧朱啟賢哀慟的臉色,懇切說道:
“我朱家也是如此。”
洛昇平長出一口氣,拍了拍手,說道: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便來定下計策。”
“魏無涯傷病發(fā)作的日子,固定于每月十八。我們便選在兩天之前,也就是十六當(dāng)日。”
“朱家主,你瞧準(zhǔn)時機(jī),遁出大陣,望東而逃。鐔城北臨崇阿山脈,魏家和火云門定然重點(diǎn)設(shè)防,西面和南面都是平原,煉氣修士輕而易舉地可以趕上。”
“所以東面梅花觀所在的云隱峰是最合適的選擇。雖在煉氣修士的神識鎖定下,難免是窮途末路,但可拖延更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