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皓月,仙顏眺望映在著冥淵河的中的流動星光,“我是誰?”仙顏輕笑幾聲。
畫面忽變,那個意氣風發的執劍少年墜向無盡深淵,而他的上方,竟是痛哭流涕探手握他的仙顏。
“你以為人間哪來的御靈,當年神界大戰,眾神隕落,在你徹底歇斯底里后,某個傻子毅然決然的不顧自身,陪你一起落入凡間。”
“神明隕落,其血脈與轉世的靈魂為人間帶了靈,才來的后世御靈者一說。”
仙顏慢慢看向虛無的天空,“自以為傲的天賦,不過是另一個時代的悲哀罷了。”
他笑著拍拍詩槐肩膀,“現在知道我是誰了嗎。”
詩槐愣在原地,心里仔細推敲,“嗯……這就是我的前世?”
“算是吧,”仙顏伸個懶腰,“若不是我跳下神淵用龍鱗甲拼死保你,你的靈魂早就灰飛煙滅啦,更別提什么轉世。”
仙顏忽然頃身,眼神閃過一絲狡黠,“我付出這么大代價保你,你也別以為我是活菩薩,既然我們來世相遇,你要幫我一個忙。”
“什么忙?”
仙顏笑容愈發玩味。
“尋找神核!雖然我跳入神淵保住了記憶與靈魂,可沒有肉體的容納,我的靈魂可是會消失的,早些年靈力充足,可讓靈魂固化,現在不行了,所以……嘿嘿,讓我在你身子躲一會,這樣能減少我的消耗。
“在我的體內,怎么做?”
仙顏道:“每個御靈者都有自己的精神之海,僅存去你的意識中,我會住進里面,作為交換,我幫你殺死你的仇人也就是那個名為燈塔的組織,怎么樣?”
詩槐攥緊拳頭,指節泛白。半晌,他啞聲道:“……好。”
縱然心里警鈴大作,可如今已是別無選擇。
仙顏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我知道,看人嘛,不能只看他說什么,要看行動,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不過……”
“還有不過?”
“不過我只能指導你啦,出手嘛……除非你瀕臨死亡,不然我可不會出手,畢竟我的靈力都不夠我維持自己靈魂穩定的,這樣也不錯,能親手割下殺親仇人的腦袋,難道不是人生一大樂事嗎。”
詩槐只覺后背發寒,卻只能咬著牙問:“我該怎么做?
“睡覺!然后明天加入救贖,你就什么也知道啦。”
詩槐猛地睜開眼,仍是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床上,窗外的月光正透過窗欞,在被褥上投下一道狹長的影子。
……
李自成喝著熱茶,將一疊文件推向詩槐面前,后者正襟危坐。
翻看文件,除了救贖的入職申請,竟還有一份養成計劃,翻看計劃內容,詩槐頓時通體無力。
早上五點起床搞體能,完事搞理論……單看日程就足夠窒息,后面是實戰培訓,內容細節更是恐怖到沒邊,什么蹲起三千,負重十公里只能算是熱身,更有血液清洗,每日挨十刀的抗揍的培訓。
詩槐心想“您給我往一拳超人里練?話說這每日挨十刀是什么鬼。”
李自成笑笑“放心砍不死你,還有利于身體健康呢。”
詩槐哆哆嗦嗦,“我你媽不玩了,這是人話嗎。”
見面前這家伙猶猶豫豫,李自成無言,從桌子抽出一刀就往自己身上砍去,血液頓時噴涌而出。
血濺在詩槐臉上,給孩子嚇得鬼哭狼嚎,毫無人樣,李自成卻慢悠悠地用手按住傷口,嘴里還念叨著:“淡定,淡定。
不一會傷口竟然驚奇的愈合,“你看,我就說嘛,死不了哈哈哈。”
或許是想緩解氣氛,他淡笑幾聲,落在詩槐眼里卻是那般慘無人道。
“接受啦”仙顏的聲音響起,對此李自成毫無察覺。
詩槐心中暗想“你…你們是一伙的吧……”
李自成:“放心好了,不會讓你受傷的。”
詩槐顫抖著在入職申請表與培訓計劃簽了字。
奶奶的,老子豁出去了,讓老子吃這般苦頭,好!那個叫燈塔的組織,你們就洗干凈脖子等死吧!
“我……還有個問題。”
“知無不言。”
“我還能見到我的父親嗎?”
聽到這個問題李自成一愣,擺手道:“他在組織中心治療,等我忙完手頭這些破事,回頭就帶你去。”
……
“加入救贖,成為執行員,意味著踏入生死邊界,哪個執行員不曾在死人堆里打過滾,不曾踩著尸橫遍野拼死搏殺……干我們這行的,誰又能善始善終,誰又能全身而退?讓詩槐成為執行員,我她娘的不同意!老詩已經為組織做的夠多了,這樣做,你們有沒有想過老詩會怎么想,你們對得起他嗎?!”李自成拿著電話怒吼道。
電話那邊是一個年輕陰柔的男聲,“這就是詩承的主意。”
李自成有些顫抖,“他?怎么可能,他醒過來了?!”
“只能保持片刻清醒,詩槐入職執行員一事,也是上面那幫老東西的意思,他們甚至為他定做了一份養成計劃,我私動權限看過了,一群狗娘養的東西!”
……
救贖組織的層級劃分清晰:普通員工多是些御靈血脈稀薄的御靈者,只能施展些基礎法術,負責日常雜務,包括清理戰場,改變普通人記憶等,說白了就是給執行員擦屁股的勾當。;而執行員,算上剛加入的詩槐也僅有五人。李自成身為郡長,掌管著當地所有救贖御靈者的統籌調度。
詩槐的養成計劃由四位執行員分別代課,程廉:一臉正氣,負責詩槐的體能與實戰技巧,沐風:負責詩槐的御靈激發與法術教學,江雪,唯一的女性執行員,負責推理與體術,而最讓詩槐漬漬稱奇的則是憐白,此子竟比他還小一歲,負責元素掌控,還有唯一的醫生——梓萱,在詩槐眼中完全是漂亮高冷大姐姐,教學各種保命能力。
除了憐白,四人對詩槐左看右看,竊竊私語,“這家伙就是詩槐啊,新來的執行員,不行啊17歲了才剛好接觸御靈,頂多頂多當個普通員工吧。”,“這么多年了老李也沒犯過渾啊,莫非他在隱藏實力?”“不好說,試探一番?”“拜托人家剛來唉,你不還打人家一巴掌嗎,能不能對新人溫柔點……”
憐白不理那幫家伙,徑直走向詩槐“你好!我是憐白,叫我小白就好。”
“你好,我是詩槐。”
……
天臺,這里不是警局,而是一座小島,龍承市的救贖中心便在這里,與龍承市靠傳送陣連接,有電有網。
雖說第一課是沒有人性的高強度體能,但程廉并不急于開課,他摸摸一頭白發。
“詩槐,你好,沒來得及好好介紹自己,我叫程廉,比你大四歲左右,不過別叫哥,不習慣,叫我程廉就好。”
“哦哦好的。”
程廉嚴肅的看向詩槐,“老李有沒有跟你說過干我們這行是真的會死人的。”
“不是刀都砍不壞嗎……”詩槐吞了口唾沫,聲音發虛。
“別忘了有法術啊,飛天遁地,電石火光。”
“我靠……這倆家伙果然坑我!”
“哪倆?”
“沒、沒誰……”詩槐慌忙擺手。
程廉看向遠方海浪波濤,“沒有敢于面對死亡的覺悟,再強的訓練也沒用。”
詩槐只覺得心中好像怎么東西,像火星落進干柴堆,冉冉升火。
“我……我已經跪的太久太久了,我再也不想看到那個只能看著親人離去的無能之輩了。”
“詩槐!”程廉吼道,“你真的做好覺悟了嗎?為了心中的仇恨,為了已逝的親人,哪怕是九死一生也在所不辭的覺悟!”
詩槐猛地抬頭,眼眶紅得像要滴血,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濕痕:“你知道嗎?親人就倒你在面前,我卻連伸手的機會都沒有——那種眼睜睜看著一切被撕碎的滋味,我受夠了!”
“我要站起來。”他咬著牙,把最后一絲怯懦碾碎在齒間,“哪怕站碎了膝蓋,也要親手撕碎那些讓我跪下的東西!”
小白在靜靜的聽著,看著兩人走遠才從暗處露出身形。
“江雪姐,你說……他能堅持下來嗎?”
同樣在暗處偷聽的江雪搖搖頭,“我怎么知道,這要看他,恨的有多深。”
海風突然變大,吹得他衣角獵獵作響,卻吹不散少年眼底那團燃得正烈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