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賠付。”

“都說是無心之舉，豈能讓姑娘賠付？”

“聽我的，這事兒就過了?！?

顧客們見賈環如此大氣，臉上都露出笑容，心說這才是做良心買賣的！

一時對賈環好感大增，掏銀子也不再磨嘰，不少人很快買下美白霜。

賈環見銷量還不錯，突然想起小瓷罐不多，于是對店里的顧客說道：“客官們且聽我一言，美白霜用完之后，帶著空瓷罐過來，可以四兩銀子一罐！”

之所以降低一兩銀子，一是提高小瓷罐回收效率，二也能吸引回頭客，可謂兩全其美。

顧客們一聽，也不作他想，反而都覺得劃算，有種占大便宜之感。

旁邊的秦可卿見狀，也不再多言，打算買一罐回去。

隨便選了一罐，瞧見賈環剛好把地上碎渣收拾干凈，秦可卿示意瑞珠過去付銀子，后者聽話的走過去。

“給，給你……”

剛剛手滑打破美白霜的事，哪怕賈環沒有追究，她也還是很自責。

賈環接過，笑呵呵道：“人有失足馬有失蹄，沒什么事的?！?

安慰了一句，便越過瑞珠，邁步來到秦可卿面前。

“你是秦家姑娘？”賈環小心試探道。

秦可卿一怔，倒是沒有想到賈環居然能認出她，是因為瑞珠？

賈環在日記里說做的那個夢，倒是一個理由，但她很確信對方沒有見過她，又怎會認出她？

真是奇怪……

秦可卿輕輕點頭道：“店家認識我？”

賈環聞言有些激動，原來真是秦可卿，他倒是想見識一下兼釵黛之美的秦可卿，到底是何姿色。

原著里，秦可卿被描述為兼具林黛玉和薛寶釵之美的存在，論美貌估計是金釵中最美之一。

可惜對方戴著面巾，看不清楚容貌。

賈環含笑道：“我認得你，南街這邊營繕郎秦業的閨女，據說長得極為標致，花容月貌，身邊跟著一個叫瑞珠的丫鬟?！?

秦可卿面巾下的臉蛋，微微紅了一下，但與此同時，嘴角也微微抽搐，因為賈環這話漏洞百出。

人名官職說的倒沒有錯，但她可不住南街這邊，而是西街，還有那句‘身邊跟著一個叫瑞珠的丫鬟’，明顯胡扯，賈環想解釋認識她的原因，反而暴露出來。

但她也醒悟事情原委，賈環之所以認出她，原是因為瑞珠的名字。

賈環知道瑞珠這個名字。

秦可卿說道：“原來如此，不過店家言重了，小女子蒲柳之姿，當不得花容月貌的夸贊。”

賈環笑了笑，沒接話，而是自我介紹道：“我叫賈環，賈府里的一個庶子，很高興認識秦姑娘?！?

秦可卿第一次和陌生男子搭話，但不顯急促，用清麗動人的聲音，不急不緩的回道：“小女子姓秦，字可卿，也…很高興認識賈公子?！?

賈環笑道：“既如此，那這小罐美白霜，就當送給秦姑娘的見面禮了?！?

說著，賈環把銀子遞還給秦可卿。

“不可…”秦可卿有些慌亂，什么見面禮，她可不能要：“原本就弄壞一罐，可不能再接受了。”

賈環微笑道：“你要是不接受，就沒有把我當友人。”

秦可卿抿抿嘴，他們才第一次見面，算什么友人……

但賈環都這么說了，確是不好再拒絕。

于是只能伸手去接。

剛好觸碰到賈環的手，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酥麻感。

“小女子先行回去?！?

“賈公子后會有期?！?

秦可卿又施了一禮，帶著瑞珠離開。

賈環看著對方的背影，心里思索。

對方還沒有被賈珍說親，但看年紀也差不多是時候，自己得想辦法阻止，可不能讓對方香消玉殞。

“環哥兒，她已經走遠了！”

耳邊，響起彩霞吃醋的聲音。

賈環回過神來，尷尬道：“我只是發呆，哪里在看什么?！?

彩霞白了賈環一眼，一臉不相信。

想再說什么，但因為顧客多，只能忙著收銀子去。

“……”

商鋪外。

林黛玉和薛寶釵，聽著紫鵑和鶯兒的耳聞目睹。

大致都和她們自己看到的差不多，不過在聽到買的人不少，兩人還是很驚訝，五兩銀子都有人買，看來美白霜的吸引力確實大。

紫鵑最后說道：“環三爺還給我們四罐美白霜，說其中一罐給璉二奶奶，一罐給平兒姐姐，另外兩罐就是給我們的了?！?

鶯兒則笑著，毫不猶豫的出賣賈環：“我們本不想接受，但環三爺拜托我們在姑娘們面前多多美言幾句，我和紫鵑只能收下咯?！?

“臭丫頭～”薛寶釵笑著打了鶯兒一下，沒好氣道：“還不快去給璉二奶奶送去？”

紫鵑和鶯兒這才說笑著，往王熙鳳大轎處走去。

“璉二奶奶。”

兩女把美白霜奉上。

王熙鳳好奇接過，仔細看了看外觀，精美的小瓷罐就讓她咋舌，給她一種雍容華貴之感。

打開蓋子一瞧，發現這美白霜確實比一般脂粉不同，晶瑩玉潤，恍若瓊漿玉液。

紫鵑道：“環三爺聽說璉二奶奶也過來頑，就讓我們送兩罐美白霜過來，一罐給奶奶，一罐給平兒姐姐。”

王熙鳳點頭，倒是沒想到賈環連平兒都給，這可是五兩銀子！

“奶奶?！?

恰好平兒過來，她被王熙鳳派去打探賈環店鋪的消息，這會兒差不多打聽完畢就回來了。

至于買沒買，很顯然王熙鳳舍不得五兩銀子。

“兩位妹妹也在？”

平兒瞧見紫鵑和鶯兒，打招呼道。

王熙鳳笑著說道：“給，你環三爺送給你的美白霜?！?

平兒一怔，沒明白是怎么回事。

王熙鳳笑瞇瞇的打趣道：“你環三爺向我討要你，特地送來兩罐美白霜，一罐給我，一罐給你，你說我要不要答應？”

“??？”平兒都驚了，俏臉一紅小聲道：“我是奶奶的人，隨奶奶一起的，奶奶怎可答應？”

王熙鳳既然嫁給賈璉，而她隨王熙鳳一起過來的，算賈璉的通房丫頭。

雖然在王熙鳳的防范下，賈璉沒有對她下手，但她名義上是賈璉的人。

“撲哧～”

紫鵑和鶯兒沒忍住，笑了出來，平兒這才若有所覺，自己這是被騙了？

抬頭看向王熙鳳，果見對方也笑了起來。

紫鵑把真相說了一遍，平兒才明白過來，但是疑惑賈環怎么連她都送。

王熙鳳送走紫鵑和鶯兒，看著平兒倒是想著剛剛的事。

賈環如今挺上進，配平兒倒是可行的。

對于忠心的平兒，一方面喜歡她做事滴水不漏，是她平日里的好助手。另一方面也防備著平兒和賈璉勾搭，擔心賈璉有了平兒之后，會迷戀上乖巧聽話又俏麗的平兒。

把平兒送走是她之前有過的想法。

但終于沒有舍得，留到現在。

剛剛那般開玩笑，也不是無的放矢。

只是細細一想，如今的賈璉讓她失望至極，對她好不好似乎沒有那么重要了。

王熙鳳幽幽一嘆。

不覺間倒是想起賈環寫的日記。

那是她最近唯一感到樂趣的事，不覺間倒是期待著晚上的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