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已經降臨，行人們早已離開，在最后一批工人回家休息后。

街道上只剩下了幾盞忽明忽暗的煤氣燈。

熱烈酒吧。

伶仃大醉的酒鬼吹噓著前天的事情。

“哦，你不知道吧伙計，前天晚上我遇到了一個妓女，她是個年輕的姑娘?！?

“我想她是個剛入行的新人，她竟然沒有先收我的錢，完事后我提上褲子就跑了。這滋味真的是太舒服了。”

“你可真是個混蛋，喬爾！”一旁的人大聲罵道。

“哈哈！你這是羨慕，你不知道白嫖的滋味有多舒服。真希望我還能再遇到這樣的事情?！眴虪柎笮Φ馈?

不多時，保安們開始清人。

酒吧可不提供給這些酒鬼醉漢睡覺的地方。

人們陸陸續續的撤離，最后走的喬爾嘴中嘟囔道。

“又要走了，唔，這次我又要去那個橋洞睡覺。現在這么晚，溫暖的橋洞可能早就被占領了?！?

“可惡骯臟的流浪漢，治安官們真應該把他們丟進垃圾場?！?

喬爾東倒西歪的走在街道上。

煤氣燈早已熄滅，霧霾籠罩的天空不見一絲月光。

伸手不見五指，喬爾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抓了抓身上的死皮，隨手扣除指甲里的污垢，丟在了地上。

天空中飛過看不清的鳥類，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響。

喬爾用臟手揉了揉眼睛，忽然眼前的一盞煤氣燈大亮。

一道影子被拉的老長的人影，出現在煤氣燈下面。

“什么東西？”喬爾耷拉著眼皮。

他看見一個帶著純白色笑臉面具，身穿棕色西裝的男子，拄著手杖，左腳搭在右腳上，仿佛身在舞臺的中心。

喬爾看著這一幕，沒有搭理。他現在只想找個溫暖的地方睡覺。

轉身想要離開這里。

忽然他身體一個激靈，只見那個笑臉面具詭異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近到喬爾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狗屎！”喬爾被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破口大罵。

笑臉面具男子聽到后，沒有生氣，反倒緩緩欠身行了個禮。

“嗯？你要干什么?！笨赡苁菍Ψ降牡狼?，或者是酒勁上頭，喬爾忽視了自己竟然莫名的到了煤氣燈下。

借助燈光，他看清了西裝男子的面具，這不像是戴上去的，更像是黏上去的。

笑臉面具抬起一根手指示意他稍等一下。

從上衣口袋中抽出一條紗巾放在手上，在飛快的拿起，一個黑白相間的小球出現在他的手中。

隨后驕傲的伸長脖子，欠身看著喬爾，像是想要獲得掌聲。

喬爾揉了揉空蕩蕩的左眼眶說道。

“你在跟我變魔術，我可沒時間陪你表演，趕緊滾開?！眴虪栃闹心l慌，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么。

笑臉男子沒有在意喬爾的語言，雙手合十中間鼓起，湊到喬爾面前示意他吹一下。

喬爾心中慌亂愈發加深，連退數步，看著笑臉男子保持讓他吹氣的姿勢站著。

轉身拔腿就跑，可隨后他恐懼的發現，笑臉男子竟然憑空的出現在他面前。

依舊還是那讓他吹氣的姿勢。

喬爾不斷轉身逃離，但他發現笑臉面具每次都能出現在他面前。

這一次，在煤氣燈下，他倆臉貼臉的站著。

喬爾顫抖著身體，嘴中不斷發出荷荷的聲音。

笑臉面具后撤，把手遞到他面前，讓他吹氣。

“呼……呼……”喬爾斷斷續續的吹了一口氣。

笑臉面具頓時欣喜的打開手掌。

一顆鮮紅跳動的心臟，浮現在他手中。

喬爾緩緩低頭看著胸前，一個黑色的大手從他的心臟鉆出，這一刻他明白了，那是他的心臟。

“不！不！救命！救命！”喬爾胡亂著自己的雙手，連滾帶爬的逃離。

可他發現，無論怎么逃跑，那盞煤氣燈始終在他面前。

笑臉男子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隨后喬爾感覺身體一空，借助燈光，他看見自己的影子站了起來。

純黑色的雙手放在臉頰，將他的頭從身體上摘了下來。

一個無頭尸體，掉落在地上。

漆黑的影子將手上的頭顱放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緩步走到了笑臉面具身前，然后伸出自己雙手僵硬的鼓掌。

在無聲的掌聲中，笑臉面具欠身行禮退幕。

黑夜愈發濃稠。

……

沐陽迷路了。

也許是上一個街口，又或者是下一個街口才對。

拿回魚竿后，沐陽原路返回，那時夜已深，但還能看到一兩個人影。

可在進入一個街口后他發現走錯了路。

這里的房子大多數都是石磚房，保不齊有幾個相似的。

正因如此，他在尋找中正確的路中浪費了大量時間。

“我真應該做個標記?！?

煤氣燈關閉，漆黑一片，在此之前，他終于找到了熟悉的街道。

也就是他本身的眼睛，能讓他微弱的分辨大體位置。

“明天早上起來先去釣銅幣，多找點廢棄物品，爭取能一次性釣起二百枚?！?

“不知道這個身份證明能不能瞞住教會，讓我正常參加考試?！?

“要做好被發現的打算，我應該先去某個黑幫留下我的一些相關信息。這樣他們查到后，才能給我的通緝犯加上一層保險。”

“黑幫抓的人，應該不會都記住吧。本地黑幫不行，成員他們心中應該都有數，得是其他城市的逃過來的。”

“要是裝一波失憶應該也可以，重點是不要懷疑到我是怪物學校的，其他什么黑幫都隨意。”

沐陽思考著以后的事情，具體先看明天的身份如何再下定論。

走著走著，周圍更加黑了，以他現在的眼睛也看不清周圍的街道了。

突然，他前方的一盞煤氣燈亮起。

燈光下，站著一個拄著手杖的笑臉面具男子。

沐陽看向前方，微微蹙眉。后退幾步，可感覺離那盞煤氣燈反而更近了。

眨了眨眼睛，熟悉的詞條自動若忽隱忽現。這是詞條在判定是否可吸收。

那這就已經代表了這里有可吸收的東西。

沐陽眼中浮現一抹欣喜，他已經研究這個詞條很久了，現在終于有了眉目。

他連忙上前去，主動的打招呼說道。

“您好，先生，請問您知道這里是哪嗎？我迷路了?！?

笑臉面具看到沐陽后，欠身行禮。

沐陽連連表示；“您不用如此，我只是個工人，下班太晚了，請問您知道熱烈酒吧在哪嗎？”

笑臉面具沒有說話，而是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

“您是不會說話嗎？嗯，是我的失誤，您可以用手指出來?！?

笑臉面具停頓了一下，伸出手指搖了搖。然后從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條紗巾。

“您是要給我表演魔術?！笨吹侥莻€紗巾后，沐陽眼前頓時一亮。

【當前階段；法術（魔力值百分之零）】

【檢測到可融合魔力。】

【可融合?！?

“變魔術，誰說魔術很假，這魔術太棒了！我最喜歡魔術了！”

沐陽語氣中不掩開心。

“魔術是不是應該讓觀眾檢查一下，借我看一看?！?

說完不等笑臉面具作何反應，沐陽直接拿起紗巾觀察。

手感很柔軟。

眼前的詞條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應該不是這個紗巾。

笑臉面具一頓，似乎有些不滿沐陽的粗魯。

用兩根手指夾回手中的紗巾。

“好的還您，我沒發現問題，您可以變魔術了?！?

說完，沐陽把頭伸向笑臉面具手中。仔細的盯著。

而后笑臉面具把紗巾放在左手上，手指輕輕轉動。

同時沐陽選擇了融合。

笑臉面具提起紗巾，手里空空如也。

沐陽兩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著，甚至沐陽都看到了笑臉的疑惑。

“嗯，是魔術失敗了嗎？我明白了，是我仔細的盯著了，我不應該看的，這回我閉上眼睛，來吧?！?

說完，沐陽站直身體閉目。

笑臉再次重復剛才的步驟。

“可以了嗎?我要睜開眼睛嘍，一二三！”

沐陽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詞條發生了變化。

【當前階段；法師（魔力值百分之零）】

【檢測到可融合魔力?！?

【可融合。】

就在剛才，沐陽感覺自己仿佛掌握了某種東西，下意識的再次選擇融合。

而后沐陽清晰的看到了，笑臉身體顫抖了一下。

“您怎么了？沒事吧？您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要不我扶您去休息，魔術是假的，但身體是真的。”

說罷，沐陽就要去扶他。

笑臉伸出左手，堅決的打斷他。

“您還要變魔術嗎？您可真是敬業?。　便尻柹斐龃竽锤?，笑容滿面欣賞的看著他。

笑臉將雙手合十，中間鼓起放到沐陽面前。

“您是要我吹口氣嗎？吁～”

沐陽像模像樣的吹了一口氣。

笑臉雙手打開，還是什么都沒有。

于此同時，整片黑暗，開始發生了變化。一抹深藍色匯入其中，隨后猶如一汪黑水開始不斷翻涌。

隱隱約約中，黑水之下，某種深藍色帶有魚鰭的生物，開始不斷游走。數道掙扎的漆黑的人影被其吞噬殆盡。

笑臉身體顫抖的更加劇烈了。

他茫然的抬頭看向沐陽，他依舊還是微笑的樣子，目光平靜的看著。只是那愈發深藍色的眸子中，似乎蘊含著深不見底的深淵。

沐陽右手抬起，聲音平靜的說道。

“您，繼續?！?

笑臉似乎感應到了什么，腦袋左右來回的探尋。

原本的黑暗，轉變成了深藍色。周圍不在翻涌又回歸平靜。

沐陽眼前的詞條也到達了，魔力值百分之九十。

“就差一點，要不您在繼續，我是個很好的觀眾?！?

笑臉此時站直身體看著沐陽。

拿起手杖，對沐陽一指。

可沐陽也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便沒有變化。

反倒笑臉的身體，仿佛缺少了某種東西，腳步虛弱跪了下來。

沐陽眼前的詞條再次更新完畢。

【當前階段；水融術（魔力值百分之四）】

沐陽舒服的活動了一下身體。

此時笑臉終于察覺到了問題所在，他看著沐陽緩緩后退。

就在他拿著手杖轉身匆忙離開時，眼前出現了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無盡的深藍色中，一盞煤氣燈亮起。

一道某種畸形魚類的影子被拉的老長。

他看見一個臉上是剛結痂的傷口，身穿值二十枚銅幣地攤衣服的男子，拄著一個魚竿，左腳搭在右腳上，仿佛身在深海的中心。

只聽他平靜的說道。

“您不是要給我表演魔術嗎，請繼續啊，我會一直在這里等您?！?

笑臉接連后退，他感覺腳踩在水中，不斷有水滴落在身上。

一股從沒有的情緒蔓延，那是恐懼。

笑臉慌亂的向后跑去，可逐漸的落入那深水之中。

低頭看向下方，那是一條龐大的魚，身上布滿了彎鉤狀的刺，深藍色密密麻麻的魚鱗，黑色倒三角的腦袋。

張開血盆大口，揮動著粗壯的尾鰭，直奔他而來。

片刻后，拄著魚竿的沐陽，來到邊緣。

一條龐大的魚浮出水面，頭頂上頂著一個笑臉面具。

沐陽拿起面具，大魚沉入水中。

他看著怪魚并沒有感覺害怕，因為這是他的影子。

“沒想到，我的魚類基因也是個怪物。長的跟大白鯊似的，有魚鱗又有河豚一樣的彎鉤，魚翅還是個蹼。”

就在達到第二階段時，沐陽就莫名的覺得自己掌握了這里的一部份，隨著達到第三階段時，就徹底的掌握了這里。

同時也因為自身屬性的原因，這里也跟隨發生變化。

詞條給他的是融合的能力，這里是笑臉面具的能力。

“你個笑臉也是作惡多端，現在死了都便宜你了?！彪S手將面具丟下。

沐陽感知著這片區域，這是屬于他的域。

看著周圍的水，想到了什么。而后拿起魚竿拋竿入海。

魚鉤落在水中蕩起無形的漣漪。

沐陽感覺魚竿一沉，魚咬鉤了。魚鉤也開始變成的灰色。

“真可以誒，那我以后不用再找河。隨時隨地都可以。不過我這里有魚嗎？”沐陽向水中看去，嘴角抽搐。

那是一頭龐大的鯊魚，一動不動的咬著魚鉤。

“你個大傻魚！你咬什么鉤！”

沐陽無奈入海，雙腳卡主下顎，雙手頂住上顎，用盡力氣站直身體，才掰開它的嘴。

他的身高還沒鯊魚嘴大。

脫離魚鉤它恢復了正常，剛才沐陽疏忽大意，沒有控制住影子，這個魚竿，對魚類有很強的吸引性。

咬鉤后影子就斷了聯系，掰開嘴后才重新獲得掌控權。

控制影子魚游遠，沐陽環視深藍水。

他可以清晰的看清周圍，這里是由某種水構成，最下面是整齊的橫截面。

沐陽控制影子撞擊水底，沒有損壞。

這里很大，大約是個三百米乘以三百米的正方體。

“這里可以養魚，明天從河里抓一些，試試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