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五分鐘僅剩三十秒之際,逍遙步至張總別墅的門前。
甫一立足,便有一股濃烈的腥氣刺鼻而來。
逍遙輕撫鼻翼,眉頭微微蹙起。
心中暗想,下次記得戴口罩為妙。
遺憾之余,他推開了房門,眼前的景象頗為駭人。
原本雅致的大廳,此刻一片狼藉不堪。
華麗的水晶燈碎片遍布地面。
而那幅懸掛正中的全家福,已被水草覆蓋。
畫中,男主人,即張總的頭部,似乎被什么并不銳利的物體殘忍裁剪。
只留下墻壁上斑駁的痕跡。
豪華的沙發(fā)與精致的茶幾,配套的茶具如今卻已破碎不堪。
原本光彩奪目的地磚,如今卻被綠苔覆蓋。
若非知情這僅僅是近期發(fā)生的事,恐怕旁人都會誤以為這宅子已荒廢十年之久。
“唉,真是暴殄天物!”
逍遙無暇顧及水妖的匠心獨(dú)運(yùn)。
疾步登上二樓。
只見地上散落著幾具尸體,橫七豎八,面部模糊,難以辨認(rèn)彼此。
逍遙瞥了一眼手機(jī)上的計時器,距離五分鐘僅剩下短短十秒鐘。
她放下搜刮地上人員錢財?shù)拈e情逸致。
雙手持劍指在前方劃過,目光立刻捕捉到自己在白天贈予張總的符咒所散發(fā)的幽幽靈光。
她疾步上前,一腳踢開了張總所在的房門。
屋內(nèi)的人被嚇得驚聲尖叫。
待看清楚來者是誰后,眾人才略微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
逍遙輕瞥了一眼那蜷縮在桌子下,緊緊相依的一家三口。
不由得啞然失笑。
然而,為了維護(hù)自己清高的形象,她決意扮演一個超然物外的神秘人物。
“小,小大師。那怪物可已處理妥當(dāng)?”
張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桌下探出身來,就如同見到了救星般。
一把攥住了逍遙那細(xì)嫩如玉的小手。
‘小大師?’
她對這個稱呼頗感不悅,然而對方畢竟是出資者,她也只得強(qiáng)忍心中的不快。
“那孽畜尚且未見蹤影。”
為了約定的五分鐘之期,逍遙尚未騰出時間去尋找那位水妖。
“你!”張總的語氣中透露著怒火,似乎即將爆發(fā)。
但一想到還需依賴眼前這位女子,他只得強(qiáng)行壓制住心頭的火氣。
張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fù)下來。
他以盡可能平穩(wěn)的聲調(diào)開口:“小大師,請你伸出援手,幫助我們消滅那只怪物,此舉也將造福周邊的民眾。”
他稍作停頓,隨后續(xù)道:“若是你能夠順利鏟除,我自會為你提供額外的獎賞。”
逍遙輕輕點(diǎn)頭。
她已經(jīng)目睹了屋外的情形,明白張總一家此刻的恐懼到了極點(diǎn)。
此刻不提出加價,更待何時。
“我方才對局勢稍作了解,這水妖果然非同小可,難以應(yīng)對!”
逍遙故作深沉地感嘆。
隨即轉(zhuǎn)身,目光凝重地望向那黑洞洞的門外。
張總裁與夫人相視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他們默契地微微點(diǎn)頭。
“您瞧,我們不妨先將那頭怪物擺平,至于金錢方面,不在話下,好商量。”
逍遙聽得出張總到語氣。
這張總平日里的餐飲開銷動輒數(shù)萬元。
這般光景,恐怕此刻他正考慮如何逃避這比賬目吧。
還沒等逍遙來得及開口。
屋內(nèi)便陡然響起撕心裂肺的哭號。
似乎水妖即將有所動作。
你們或許會問,為何之前水妖并未現(xiàn)身。
這其中的緣由顯而易見。
逍遙先前贈予張總的符咒,張總將其貼于門上,水妖因此有所忌憚,只能暗中觀察。
但就在逍遙踢開門的那一刻,符咒也隨之被撕毀。
否則,又怎能彰顯逍遙的本領(lǐng)?
唯有水妖興風(fēng)作浪,她方能從中獲利。
話音未落,動作已出。
未待逍遙有所施展他那慣常的炫耀之詞。
一團(tuán)龐大至極的水藻球便驟然現(xiàn)身于眾人眼前。
與此同時,窗外的天空亦似乎在迎合這位水妖的出現(xiàn)。
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過后,緊接著一道耀眼的閃電撕裂長空。
剎那間,屋內(nèi)亮如白晝。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捕捉到了水妖的完整形態(tài)。
除去逍遙,其他三人無不面色驟變,齊聲倒吸一口冷氣。
眼前這團(tuán)宛如柔韌水草般的生物,其周圍纏繞著勃勃生機(jī)的綠色,卻夾雜著無數(shù)人類腐敗的手腳。
一顆異乎尋常龐大的頭顱,長滿了海蛇般的墨綠色發(fā)絲。
每一條海蛇都擁有綠油油的瞳孔,緊盯著眼前的螻蟻,如同海底蟒蛇一般猙獰地蠕動。
眼眶深邃而空洞,仿佛漆黑的深潭,不見底。
從半張腐爛的嘴唇中,透出陣陣陰冷的簌簌笑聲,讓人心驚膽寒。
‘呦吼!這家伙,還知道虛張聲勢了?有前途!’
逍遙知道眼前這家伙的真實(shí)面目,與她而言,現(xiàn)在的場景不過是水妖制造的幻覺罷了。
“張進(jìn)才,我死的好冤啊,你還我命來,還我......”
話音未落,水妖突然劇烈地一顫。
哎呀!怎么這個人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的確,她看到了逍遙。
而逍遙此時正用一雙好奇的眼睛在打量著她。
‘真是奇怪,她不是無法說話嗎?怎么現(xiàn)在能開口說話了?是吞噬了太多人,提升了自己的修為嗎?’
‘有意思!’
水妖驟然一頓,令張總一家陷入了更深重的恐慌之中。
他那與逍遙年歲相仿的兒子,已經(jīng)被嚇得失禁。
室內(nèi)立刻彌漫起一股難聞的腥臊之氣。
逍遙皺眉,輕輕揮動扇子驅(qū)散面前的空氣,不禁小聲抱怨道:“空氣本就腥濁不堪,如今又彌漫著一股騷味,莫非是在嘲笑我不諳凈化法術(shù)?”
幸虧窗外雷鳴電閃,大雨滂沱。
若是讓張總聽見,恐怕少不了要扣薪。
水妖注意到逍遙依舊紋絲不動,心中不禁又浮現(xiàn)出她曾囑托自己復(fù)仇的情景。
她鼓起勇氣,向前緩緩地移動了幾步。
“不要靠近!啊,不要靠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父親,父親,求求你,救救我啊,父親!”
原以為,在這關(guān)鍵時刻,張總會流露出一絲父愛的溫情。
不料,他卻猛地一腳踹向了自己兒子的胸膛。
“逆子,若非因你,豈會傷亡如此慘重?我又怎會如此狼狽不堪?”
張夫人見此情狀,急忙擋在兒子面前:“你這是做什么?他畢竟是你的親生骨肉啊!”
“我沒有這么不堪的兒子!”
逍遙覺得好笑。
現(xiàn)如今大難臨頭,這一家三口咋還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