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怔怔望著沈慕白，半天才嘴角輕抽，忍不住譏諷道：“郎君還真是坦誠，我總算是明白了，敢情你的寧死不屈原來卻是見了美人就邁不動腿，變得五迷三道？”

沈慕白尷尬苦笑。

這鍋必須得背。

好在阿朱只是隨口宣泄下內心中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嫉妒情緒，沒有再揪住不放，很快便幽嘆一聲，扭頭望向別處。

沈慕白知道此時最理智的做法就是保持沉默，任由阿朱自個兒消化腦補這些，索性趁這個當口將屬性面板召喚出來。

【姓名：沈慕白】

【年齡：16歲】

【身份：舉子】

【幸運值：0】

【好感度：20（待使用）】

【技能：科舉、識譜、調息、過目不忘、無名劍經（待融合，失效倒計時中）、紫霞神功入門、踏雪無痕入門】

先后+2能量點在內功上，紫霞神功雖沒進階跡象，但體內越加澎湃不息的真氣洪流，也說明能量點并不白費，省去數載苦練之功。

見左右左右無人，沈慕白一時興起，身形突若青鳥掠過半空，爾后真氣灌注右掌，重重擊中官道旁一塊供行人商賈歇腳的栓馬石。

紫光閃處，百余斤厚重的青石樁子咔嚓碎裂開來。

阿朱飛縱過來，目睹之下美眸駭然。

開碑裂石！

內力雄渾剛猛且紫光縈繞……仿佛紫霞功的路數？

阿朱依稀記得自己當初曾習練過這般功法，后來覺得不適合女子才放棄，沒想到沈慕白練了此功。

阿朱旋又想起在聽香水榭沈慕白與包不同硬扛一幕，思量著道：“難怪你當時敢對上包三哥一無所懼，原來內功已與包三哥不相上下了……平白無故讓我白擔心一場！”

沈慕白面色微喜，但被他很好掩飾過去。

他當著阿朱的面展示內力，不為顯擺，而是展示真誠。

當然更想借助阿朱的眼力來判斷自己如今的內功層次。

“我甚也不懂，都是誤打誤撞胡亂練的。阿朱，你說我內功與那包三不相上下……真假？”

“你一掌便可開碑裂石，內力渾厚不輸包三哥了。”

阿朱略有些艷羨道：“若非親眼所見，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沈慕白略一思忖，包不同的武功在天龍高手的大環境中屬于相對較低層次，但要遠勝于普通江湖人。

也就意味著他如今足可抗衡一般江湖人，比上不足，比下大大有余。

沈慕白心思篤定，包不同算什么，只是他的起點。

卻見阿朱馬上又俏面變色道：“郎君，你真是甚也不懂，你縱然內功也算過得去，但遇上云中鶴這種高手，還是差得甚遠！

你可知襲殺云中鶴，是何等愚蠢？

你怎敢這么魯莽？稍有差池，你便小命不保！

你可是姑蘇解元，日后前程錦繡，怎能如此不管不顧？”

“你在那淫賊手上，我心急如焚，哪還能想那么多？

我就是死了，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看你被糟蹋?！?

這是沈慕白的心里話，本不是撩妹，但阿朱聞言感動至極。

她行走江湖多年，見多了江湖中人的爾虞我詐互相算計，不曾見過如沈慕白這樣真誠的少年郎。

江湖江湖，什么是江湖？

江湖就是你死我活，就是弱肉強食。沒有一個江湖人會為別人而枉顧自身安危。

“大概也只有郎君這種讀書人，才會莽莽撞撞不顧生死，來救我吧？”

阿朱掩面垂淚，微微情動。

【觸發來自阿朱的好感度20，累積好感度40.】

……

情緒稍定，阿朱盈盈走過來，抬頭眸光清澈認真道：“郎君天生武學奇才，就像表小姐一樣天賦異稟——她雖不修武功，卻又熟知天下武學招式。

既如此，又何必再去考什么進士？

倒不如隨我回聽香水榭，修習慕容世家絕學，假以時日定成一代宗師?！?

自己瞎練都能練成高手，這等天賦，阿朱覺得已經超過了慕容公子。

沈慕白搖頭，輕道：“阿朱，假設，只是假設——假設如你所言，我真是武學奇才，苦修不輟，窮數十年之功終成一代宗師，乃至冠絕江湖，又能如何？”

“自可以行走江湖行俠仗義，除暴安良，總比當個蠅營狗茍的官來得暢快呀?！?

“然后呢？”

然后？還要什么然后？

阿朱呆了呆，一時無言。

“我自修武功說穿了不過是不想受人欺負，保命而已。想法很簡單。

但我志在讀書出仕，為的是濟世安民，匡復社稷。”

沈慕白目光灼灼：“阿朱，自古以來，武林高手若過江之鯽層出不窮，行俠仗義者有之，俠以武犯禁乃至為禍天下者也不少。”

沈慕白話未說完，就被阿朱撇嘴打斷了：“可貪贓枉法的狗官不是更多？”

沈慕白笑了：“廟堂就如江湖，水至清則無魚，貪官與清官總維持著一個穩定的平衡。不過，這不是問題的關鍵。

關鍵在于——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個天下終歸還是要靠讀書人來治理的，總不能靠江湖人來管？

當然我不否認，真正的武者與讀書人的理想其實殊途同歸——誠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可平心而論，一個行俠仗義之人，一輩子窮盡所能，能救幾人？

而世上若多一個好官，卻不知道有多少黎庶百姓終生獲益，豐衣足食，安居樂業。

差別就在這里。

阿朱，你懂嗎？”

阿朱搖了搖頭：“郎君說的這些大道理我是不懂，但我聽明白了，郎君是想做個拯救萬民的好官？”

“是吧……好了，阿朱，不辯論這個了，咱們進城去用些餐食，今晚就在無錫安歇一日?！?

沈慕白不想再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索性徑自轉身過去牽馬準備進城。

望著沈慕白飄逸挺拔的背影，阿朱眸中笑意盈盈。

文武雙全的沈慕白志在仕途還是武林，對她來說根本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今兒向她敞開心胸，兩人間存在的陌生感、疏離感因為一場無關緊要的對話而漸消散。

【觸發來自阿朱的好感度20，累積好感度60.】

……

宋時的無錫為江南大城，運河重鎮。

城中街面上人流涌動，各式店鋪門面鱗次櫛比。

沈慕白與阿朱牽馬信步而行，眼見一家名喚松鶴樓的酒館，他心頭微動，便向阿朱輕笑道：“我們就在這家酒肆吃些飯食可好？”

天龍網紅打卡地，不能白來。

阿朱無所謂地頷首應下。

兩人便進了松鶴樓，在二樓處尋了一個沿街的雅座，隨意點了些酒菜，對面小酌。

酒水寡淡，幾盤江南珍饈味道也一般，不過果腹而已。

兩人隨意說些閑話，多半是聽阿朱說她過去行走江湖的一些趣事，沈慕白聽得津津有味。

正在此刻，沈慕白扭頭向窗外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