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皇后雖然遭受中年失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哀,也因為有了唯一的女兒安慰,漸漸的從過去的打擊中恢復了不少,但從面容上開是看不出來實際年紀的。抱著女兒走進殿中就看到同昌長公主一臉的不樂,打趣道,“是誰惹了央央不開心?”做出一副思索的樣子來,“不會是駙馬做了什么讓我們的長公主在母后的面前擺出不開心的臉?快跟嫂子說說,回頭嫂子找人好好的教訓駙馬一番。”
同昌長公主哭笑不得的看著霍皇后,不依的跺腳,“嫂子就會開這種玩笑,大哥哥哪會對我不好?我不過是聽到陳貴妃帶著五公主求見母后不開心,替嫂子不值得而已。”
霍皇后神色一黯,同昌長公主立馬就覺得自己話說的不對了起來,趕緊補救說道,“嫂子,你別在意啊,我也就是隨口說說,你別放心上去啊。”
看著同昌長公主緊張的樣子,霍皇后嫣然一笑,“你呀,也別緊張了,你什么性子我還不知道?你來了也不說一聲,非要我巴巴的過來不成?”
“果然是老了,”孝懿太后重重的嘆了口氣,“想要看親孫女兒,還得托女兒的福。”
這話說得,霍皇后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急忙的走了上前,半跪在孝懿太后面前,“瞧母后這話說的,要是陛下聽到了,兒臣的罪就大了。”
“嫂子你別理母后,”同昌長公主很不留情面的拆臺,“剛剛還在怪我不把明珠帶到宮里來,嫂子可是受了我的罪,還望嫂子饒恕我才是。”
霍皇后看著炕上的顧明珠,點了點同昌長公主的鼻子,不客氣的說道,“可不是跟你受罪嗎?早就要你帶明珠進宮了,你非說什么明珠身體不好,不然我哪會被母后這般說。還有呢,把明珠帶進宮了,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說一下啊,非要我從別人的口中知道。”
同昌長公主擺出一張哭臉,求饒道,“好嫂子,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那是不讓人給你說啊,只不過這個時間安安都在午睡,我也不好打攪,是打算等安安醒了再帶人過去的,哪知道你巴巴的帶著安安過來了。”
安安是敬宗帝給幼女陽平公主娶的乳名,意味她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照你這樣說還是我的不是了?”霍皇后挑高眉頭,有些脅迫的看著同昌長公主,同昌長公主撇撇嘴,做出一副可憐的樣子,霍皇后既是好笑又是無奈的搖搖頭。
顧明珠睜著眼睛看著面前明顯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同樣一身富貴打扮的女娃娃,可以肯定這個女娃娃就是阿娘口中的陽平公主,不過這陽平公主長得可真漂亮可愛,白嫩嫩肥嘟嘟的臉頰忍不住的就想咬上一口、捏上一把,心動不如行動,顯然忽視自己還是個小孩兒的顧明珠,直接的撲了上去,咬了上去。
從小被眾人寵著的陽平公主顯然想不到面前這個漂亮可人的小妹妹會這樣對自己,呆愣了一下之后,看著咬了自己的小妹妹又伸出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也覺得這個游戲蠻好玩的,也跟著咬了小妹妹的白白的臉頰,然后捏了捏。之后拉著顧明珠的手,想要繼續(xù)。
顧明珠心里欲哭無淚,她喜歡捏、喜歡咬,不代表她就喜歡被人捏、被人咬,特別還是跟自己相差不大的小女娃娃,女娃娃啊。
“沒想到這兩個孩子居然這么投緣。”孝懿太后看著你捏我一下、我咬你一口的兩個小女娃娃,眉飛色舞的對著霍皇后和同昌長公主說道,“央央啊,今天就把明珠留在我這里吧,皇后也是的,別抱安安回去了,晚上就讓這兩個小丫頭跟我一起睡。”
霍皇后跟同昌長公主對視了一眼,剛想反駁,可看到孝懿太后一臉不容拒絕的表情,只好將話壓在了心底。
忙完國事的敬宗帝看了看天色,直接吩咐了去皇后的景仁宮。
霍皇后早就整理好了等著敬宗帝進殿,依例行大禮,敬宗帝嘆了口氣扶起霍皇后,“早說了在人后不必如此。”領著霍皇后朝殿內(nèi)走去。
霍皇后溫婉的笑了笑,輕聲細語,“臣妾是**之主,更要做好表率,豈可因為陛下的寵愛就不顧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了?不然傳了出去,只怕言官們又有話說了。”
“你呀,”深知霍皇后脾性的敬宗帝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霍皇后,“說什么都有理,總歸是朕說不過你,安安呢?這個時辰這丫頭可是鬧騰的很啊,今天怎么這么安靜。”
“留在母后那里了,”霍皇后抿唇一笑,“妹妹今天帶了明珠進宮,安安跟明珠一見面就玩在了一起,母后看的很高心,就把安安和明珠給留下了。”
敬宗帝眉一挑,這才恍然大悟了起來,“難怪母后要我忙完國事之后不要去壽康宮了,怕我搶安安啊。也好,書娘累了這么長時間,也趁此好好休息一下。”書娘是霍皇后的乳名。
霍皇后扶著敬宗帝坐上炕,笑著說道,“臣妾不過是打理**,教養(yǎng)女兒,哪能說累?累的是陛下才是,日日為國事繁忙。”站在敬宗帝的身后就給他按揉肩膀來。
敬宗帝閉著眼,在霍皇后的按揉之下極為的放松,“如今這里只有你我二人,直接換我七郎吧。”敬宗帝在先帝幾個子嗣中排行為七。
霍皇后倒也沒有扭捏,直接喚了起來,“七郎,現(xiàn)在可要傳膳?我特意囑咐了御廚,弄點清淡的,看您最近都瘦了不少,七郎不要為了國事而餓壞了龍體。”
敬宗帝伸出手拍了拍霍皇后的手,霍皇后停了下來,坐在敬宗帝的身邊,讓敬宗帝躺在自己的腿上,霍皇后伸出手按揉著敬宗帝的太陽穴。不發(fā)一言,靜靜的看著敬宗帝,眼里的愛意幾乎要溺斃人。
“也只有在書娘這里,朕才能真正的放松下來。”許久,敬宗帝感嘆道,睜開眼,看著霍皇后眼里的的自己,笑道,“傳膳吧,朕怕再不傳膳,書娘又有話說了。”
霍皇后抿著唇靜靜的看著敬宗帝,嘴角微微的上翹。
敬宗帝和霍皇后都不是多話之人,一餐用下來,寂然無聲,但其中的溫馨脈脈怎么讓人也忽視不了。
“娘娘,皇上留在了皇**中。”宮娥顫顫巍巍的匯報,低著頭不敢看坐在上首的陳貴妃極為難看的臉色,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心狠手辣的陳貴妃了解了自己這條命。
留在了皇**中,陳貴妃看著一桌精心準備的菜肴,只覺得諷刺無比,忍住想要將桌子掀翻的沖動,冷冷的說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收拾了!”廣袖一揮就朝屋子另一側(cè)走去。
陳貴妃最得用的貼身宮女冬云看了一眼怒氣離去的陳貴妃,低聲呵斥垂手侍立在兩邊的宮女太監(jiān),“趕緊收拾,動作輕點。”很快的就跟了上去。
冬云端了一杯茶放到炕桌上,輕聲的說道,“娘娘,喝杯茶,順順心吧。”
陳貴妃抬眼看了一眼冬云,火氣顯然還沒有消,“派過去請皇上的太監(jiān)是誰?直接打發(fā)了出去,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留著也沒有用。”
冬云皺了皺眉,好生的勸說道,“娘娘,您別生氣了,皇上的性子您是知道的,忙國事的時候是任何人都打擾不得的。據(jù)傳話的太監(jiān)說,本來皇上是已經(jīng)答應了,怕是皇后做了什么才讓皇上沒有過來吧。”
“碰”陳貴妃恨恨的錘在炕桌上,臉因為強烈的恨意而有些扭曲,“又是皇后?這次用的是什么借口?哦,對了,是她的那個小賤種會說話了,都這么大年紀了,還用這樣那樣的理由留住皇上,難怪有了兒子都留不住,這都是上天給她的報應!”
聽著陳貴妃的一番話,冬云看了看四周,聽了聽周圍的動靜,拉著陳貴妃的衣袖說道,“娘娘,慎言啊,小心隔墻有耳!”
陳貴妃不在意的扯開冬云抓著的衣袖,“你這么緊張干嗎?這是本宮的永福宮,誰有膽子敢把本宮的話給透露出去本宮就讓他枉為人在世上走一遭。”
冬云嘆了口氣,陳貴妃的性子沒人比她更了解了,知道勸說不了,只好轉(zhuǎn)移話題,“娘娘,不管怎么說,您也不能餓著自己。要是四皇子知道了,肯定又要責怪奴婢不盡心了。”
提到四皇子,陳貴妃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來,“這孩子就喜歡瞎操心,跟個老學究似的,連太傅都說不過他,罷了罷了,要人擺好了叫我吧。還有啊,我前兩天給怳兒做好的袍服給他送過去了沒有哦?這兩天天有點涼,別讓他著涼了才好。”
冬云好脾氣的回道,“早就送過去了,四皇子還特意囑咐了,要娘娘不要太擔心了,他定然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陳貴妃臉上露出無限的滿足來,“這個傻孩子,本宮什么時候?qū)λ^?為了大業(yè),本宮自會忍耐下去,本宮自會掃平擋在我兒面前的障礙,讓我兒更無后顧之憂。”
冬云舒了一口氣,順著陳貴妃的話茬接下去,“娘娘這樣想就對了,想想娘娘都忍了這么多年了,現(xiàn)在最是緊要的時候,娘娘更應該多加忍耐才是。娘娘不是說了,表面看起來風光的人,不一定能笑道最后嗎?如今,皇上的現(xiàn)存的長子可是四皇子啊。”
“想到那個賤人的兩個兒子都追封為太子,本宮心里這口氣就順不下來,”陳貴妃不甘的錘了一下,“這太子之位本該就是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