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城里有頭有臉的世家在觀望平國公府鬧出的新聞時,對于先平國公妾室劉氏帶著她的三個子女分府另過,成為顧氏一支時,各種猜忌是紛紛不同,有的說同昌長公主厚道,劉氏能有現今的好日子完全是前世修來的福;也有的人不贊同,認為先平國公不在了,把他尚未成年的庶子趕出府邸未免太過無情了些,只是這些反對的人,聯想到劉氏之前做下的一系列事情,紛紛又啞了口。
不管外界如何猜測,平國公府和廣平候府的門是閉的緊緊的,硬是一絲口風都沒有漏出來;更讓眾人按捺不住好奇的是,劉氏居然也是緘口不言,連東平郡王府的老王妃在劉氏搬出平國公府的第一天去看望女兒的時候,回到東平郡王府,就有好心之人前去探望,只知道東平郡王妃的口中也探不出什么來。
當然,外人是絕對不會知道東平郡王老王妃的屋子擺設是遭了秧,但從東平郡王妃被東平郡王罰了三個月的禁閉,東平郡王素來寵愛的妾室被送到了莊子之后,想要打探一二的人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很快京城里又出了新新聞,這樁事也漸漸的消失在時間的洪流中了。
同昌長公主聽完依夢的匯報之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抱著穿著二色金百蝶穿花粉藍寶相花紋襖,刻絲泥金銀如意云紋緞褲子,小小的繡花鞋上綴著拇指大的東珠串成的梅花,中間的花蕊居然是黃玉雕成,因為屋內起了地龍,比起外面的雪花飄飄,暖和的如同春日,
同昌長公主看著臉圓嘟嘟的,大眼睛水亮水亮的顧明珠怎么看怎么愛,抱著顧明珠親個不停,顧明珠則是咯咯咯的直笑,口水從嘴角淌落下來,同昌長公主輕柔的將口水擦干凈,又開始逗弄了起來。
看到美人娘如此溫柔,顧明珠其實心里很悲憤,她真心不想再做一個愛流口水的小娃娃了,想她顧明珠,標準的大家閨秀啊,這樣子的自己自己都不愿意看到。可是自己再悲憤又如何,她是知道自己一場發燒之后,現在正在長牙中,所以口水很多。想起以前因為好友的攛掇,自己也看了一點穿越類型的小說,對于女主的經歷,她是不想做的。她還是做個普通一點的人比較好,就像自己生母和美人娘所要求的,做個快快樂樂的人就好。太過出風頭的事情,性子決定了她,真的做不來。
看著顧明珠的口水又下來了,同昌長公主忙擦拭干凈,看著還立在一邊的依夢,淡淡的說道,“知道了,那邊的人手安排好了嗎?”一邊還要分神穩住正要倒下的顧明珠。
依夢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睜著黑漆漆的眼睛,咬著拳頭看著自己的顧明珠,對于同昌長公主的問話一時之間還來不及反應,被身邊的依梅捏了一把才回過神來,忙低著頭回到,“回稟公主,已經安排好了,還請公主令下。”
同昌長公主點點頭,拿了一個色彩絢麗的五彩繡球給顧明珠,不在意的說道,“唔,吩咐下去,別輕舉妄動,你多注意些,有什么問題你直接拿主意就好。”說完,還一邊拿起繡球跟顧明珠玩起游戲來。
“是。”依夢笑著應了,推了一把依竹,十分羨慕的說道,“還是你最好,天天守著郡主身邊,如今郡主一日日的大了,也越發的招人喜歡了。”
依竹白了一眼依夢,悄聲回到,“要是想跟我一樣,直接跟公主殿下說聲就行了,公主那么疼你,肯定會如了你的愿的。”
依夢擺了擺手,忙不迭的推辭到,“我還是算了吧,等到我們都走了,公主殿下身邊可是沒有得用的人了,我還是好好的做我的女官要緊。”
“你們兩個躲在一邊在說什么?”依梅探出頭來,一臉好奇的看著依竹和依夢,“說出來聽聽吧,別藏著掖著了。”
依夢和依竹看了一眼對方,直接選擇無視依梅,轉頭忙著其他的事情來,留下依夢好奇的摸了摸鼻子,猜測她們兩人到底在說什么,還沒等她開始想,就被同昌長公主給叫了去,將之前的問題也隨之丟在了腦后。
夜幕已經落下,孤星三三兩兩的點綴在深不見底的天空上,份外的飄渺孤寂。微微的光線可以掃視的范圍有限,只見一行人裹著夜色,不緊不慢的走到一處掛著燈籠的院門處停下,“扣扣扣”的幾聲敲門之后,隨之響起的帶著歲月沙啞的女聲響起,“誰呀?”
此時的燈光清晰的映出領頭的人正是建成伯夫人任楊氏,聽到院里的響聲,她身邊的一位老婆子高聲的回答,“夫人來了,還不快開門。”
門里面傳來細微的響動,不一會,“吱呀”一聲,院門就打開了,正是一位掛著討好、謙卑笑意的老婆子,顫顫巍巍的捂手側立一邊,“給夫人請安。”
任楊氏一個視線也無,直接跨步走了進去,剛剛走到小巧精致的院子中間,主屋正房的門就打開了,任錦娘匆匆忙忙的走了出來。
“我的兒,這天還沒有暖和起來,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的待著?”任楊氏心疼的握著任錦娘有些冰冷的手,埋怨道,“手怎么這么涼?可不要著涼了才好。”
任錦娘不在意的笑了笑,跟著任楊氏一起進屋,“母親說的哪里話?女兒不過是剛剛沐浴完,手冷點是應該的,母親這個時辰過來,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女兒商量?”
母女倆進了屋,任錦娘扶著任楊氏上了炕,然后坐在任楊氏下手的凳子上,偎依的任楊氏的懷中,“母親這是怎么啦?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任楊氏撫著任錦娘還帶著濕氣的長發,并沒有直接的回到任錦娘的問題,“怎么又是這么晚洗頭發?早就跟你說了,不要這么晚洗頭發,對你以后不好的。”
任錦娘從凳子上移開,坐到了炕上,緊緊的摟著任楊氏的腰,“母親,女兒知道了,女兒以后都不會了,這次就原諒女兒吧。”
任楊氏寵溺的點了點任錦娘的額頭,目光里是滿滿的疼愛,“你呀,你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女兒鮮妍嬌嫩的容顏,不期然而然的腦海中浮現另一張看起來極為相似但要蒼白瘦弱的多的容顏,目光頓時復雜了起來,嘆了口氣,“沒想到,到最后還是托了你那位早死的姑姑的福。”
任錦娘目光也沉了一下,很快的又恢復正常,抬起身子,看著母親眼角的細紋,心里酸澀復雜,微微的笑了笑,“母親說的哪里話,姑姑生前也疼愛女兒不是?要不是因為姑姑,怕是公主殿下也不會幫女兒介紹如此好的姻緣了。”
“她要是真的疼愛你的話,當初就應該答應了你祖母的請求,不然,你今日就是。。。。。。”任楊氏帶了不甘心說出心中的怨恨,觸及女兒清明的目光,不僅將話壓在了心里,拉著任錦娘的手,拍了拍說道,“這樁婚事,到底是我們高攀了。”
如果說她還在為自己的身份高傲自豪的話,在自己一向看不順眼的小姑子死了之后,因為廣平候府的態度,自己遭受到的一切,她才漸漸的明白,今時不同往日了。建成伯府現在也只有這個名頭好聽了,內里的光景沒有人能比自己這個掌握中饋多年的主母更加清楚明了。她并非對女兒的婚事不滿意,可是到底是比不上平國公府,女兒嫁過去不是長子長媳,不過是個嫡次子的夫人,以后分出府去,能幫到建成伯府也有限。
“母親,”任錦娘將頭靠在任楊氏的肩膀上,“姑姑如今也不在了,往事您就放開吧!女兒雖然嫁去了順安侯府,母親也不能把女兒當做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以后就不能不管女兒了,將心都放在了大弟和寶哥兒身上。”
“你這個丫頭,都快嫁出去的人了,還吃你兩個弟弟的醋,你羞不羞啊?”仍楊氏看著一副小女兒情態的任錦娘取消道。
“女兒就知道,”任錦娘不依不饒了起來,“女兒在母親的心里,比不上兩個弟弟一個分毫,再說女兒馬上就要是別家人了,母親肯定更加不會將女兒放在心上了。”
“你這丫頭,說什么傻話,”任楊氏的眼睛有些紅了,“你可是母親的第一個孩兒,你在母親心里的重量是你兩個弟弟不能比較的,就算你嫁人了,你在我心里永遠都是我最疼愛最寶貴的女兒,可不許在胡思亂想了。”
這是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啊,雖然因為是女兒曾經也隱隱失望過,看到女兒與自己不對盤的小姑有幾分相似之后,心里更加的有些不待見起來;可是,不管怎么說,也是自己十月辛苦懷胎、一朝分娩下來的,糅合了自己骨血的心肝兒,自己怎么會不疼惜?可是她讓自己真正成為了一個女人,一個母親,哪怕后來有了兒子,最初的感動還是沒有第一個孩子來的強烈。更不必說,因為這個孩子,得了一向看自己不順眼的老夫人的眼,就連丈夫都是把她放在手心里寵,這可是其他孩子都沒有的權利,自己在府里的位置才更加的堅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