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蔓瑤聞言愣了敘舊，梁木蘭還穿著剛剛的戲服，鼻子被凍的通紅，也沒有人給她披個羽絨服什么的。凌蔓瑤腦海里第一次見梁木蘭還是當時的聚會上，梁錚樂呵呵的將梁木蘭拉來，推給凌蔓瑤：“來來，蔓瑤，這個是我女兒，木蘭。”

梁木蘭當時的樣子和上次在蘇北那里看到的樣子沒什么差別，有些嬰兒肥的臉頰，大大的圓杏眼，看起來就活力十足。而今梁木蘭卻瘦得風一吹就要倒了。

凌蔓瑤個子不高，平時穿的鞋都是鞋跟比較高的。今天因為要拍戲換的是民國時期流行的圓頭小皮鞋，身高瞬間就下來了。瘦成一條的梁木蘭比她高了小半頭，站在似是被風吹的搖搖晃晃。

“你這臉……上次，我在蘇北工作室的時候看到過你，你也沒瘦成這樣子，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難道，你動了？”凌蔓瑤沒從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反而是走上前伸手捏了捏梁木蘭的下巴，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果梁木蘭真的為了更好看而去對自己的臉動刀子，那她也好有下手的機會，一個敢于用傷害自己去得到想要的東西的人，是最好收買的。

梁木蘭搖了搖頭：“沒有，前一陣家里出了點事。我就，就瘦下來。不過，你竟然記得我？我上次看你視鏡就覺得你演的特別好，沒想到還能在這兒看到你。”

凌蔓瑤在心里默默思忖她的這句“家里出了點事”，要多大的事能讓一個小姑娘受刺激瘦成這個樣子。

凌蔓瑤在內心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問：“那個，家里，怎么了？”

梁木蘭受寵若驚，她以為凌蔓瑤能跟她說話就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對方記得自己，現在竟然還關心自己，梁木蘭腦袋一熱就開口了：“我爸爸他……”

“木蘭！”不遠處一個女子高喊了一聲，凌蔓瑤和梁木蘭都看過去，她拿著外套跑了過來，將梁木蘭圍住了：“你在這里干嘛？”

“楊姐，我想讓凌姐姐教我怎么演戲。”梁木蘭被長羽絨服裹得就剩張臉了。

被她喚為楊姐的青年女子警惕的看了一眼凌蔓瑤：“不好意思，我們木蘭太冒失了。”說完拉著梁木蘭就走了。

梁木蘭不死心回頭跟凌蔓瑤喊著：“蔓瑤姐姐，你的場次我都會來看的！”

“看什么看，快走。”楊姐將梁木蘭的腦袋扳過來，不讓她回頭，自己帶著她快速離開片場。

凌蔓瑤下意識問簡宸：“那個楊姐是誰？”

簡宸不確定她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楊姐，不過看長相八九不離十，當時在讀大學的時候楊曉萱是隔壁班的，畢業之后兩個人都進了同一家公司開始了經紀人工作。當時他在經紀公司干沒幾年就帶著藝人自立門戶了。而那個楊曉萱依舊在那里，公司的名字叫華悅。

“現在應該是華悅的經紀人。”

凌蔓瑤手指頭玩著羽絨服的扣子，偏過頭看他：“你知道的還不少嘛。”

簡宸沒回答，就讓她以為自己是這次進修效果顯著好了。

葉果果在旁邊聽到之后接過話來：“自從尚威亞前幾年帶著華悅的大批藝人集體跳槽自立門戶之后華悅就半死不活的。”

凌蔓瑤仔細想想似乎當時是出了這么次事，和尚威亞一起走的好幾個都是華悅的頂梁柱，而大碗走之后華悅一度消沉。

凌蔓瑤評論了一句：“尚威亞也的確不太厚到。”

簡宸聽著十分不爽，她哪知道當時華悅內部的真實情況，那時候上層不作為，藝人手里的資源分配不均，無論是資歷老的，還是年輕的，都處于一種混亂的情況。當時他帶領著華悅大部分看不慣當時領導層的藝人離開了華悅，雖然之后有一些人也離開他自己成立工作室，但是他的所作所為未必是錯的。

經紀人就應該是心系藝人，而非是自身利益，不然經紀人這個工作就是個笑話。

葉果果出乎簡宸意料的反駁：“才不是，尚威亞那是拯救他們與水火之中，華悅內部是最黑的。”

凌蔓瑤怪異的看葉果果：“你不是啟星的么，怎么反過來幫敵對陣營說話？其實如果華悅不倒，啟星和臣華也沒現在這個地位。”

簡宸也好奇：“怎么，果果，你很支持尚威亞的做法？”

葉果果聽到簡宸問自己話，有點慌亂，掩飾一般撓了撓頭發：“那個，是啊，尚威亞是我的偶像，嗯，非常厲害。”

簡宸偷偷在心中自豪，看樣子他的口碑還是不錯的。

“就是，他太冷了，而且毒舌。”葉果果接著說，簡宸在心里默默喊，他沒有啊。

凌蔓瑤有同感：“嗯，他的確是太毒舌了，太討厭。”

簡宸根本沒有印象自己見過她們兩個，怎么二人都對自己這種概念，又不好直接為自己打抱不平，簡宸只能默默無語跟在兩個人后面看天空發呆。

梁木蘭和楊曉萱回到賓館之后，楊曉萱用力的扇了梁木蘭一巴掌：“你能不能不自作主張？”

梁木蘭捂著臉站在旁邊，喃喃的回答：“我，我錯了。楊姐我錯了，但是真的，凌蔓瑤演戲太好了，我想讓她教教我。”

“教你？新秀凌蔓瑤能教你？你知不知道凌蔓瑤是蘇北自己欽定下來的女主角，她這個身份怎么會理你，你就不會動動你那個豬腦子想想。”楊曉萱面目猙獰的點著梁木蘭的腦袋。

梁木蘭沒說話，但是看臉就是不服氣的樣子，楊曉萱將她推到沙發上，自己也坐在一旁語重心長的說：“木蘭，你自己能力不行，咱們都心里有數，你也知道，但是你就不能吃一塹長一智？在上一個劇組怎么了，誰都以為宋照穎是個好人，結果呢，你不是還幫她背了黑鍋？”

“上次不是那么回事，的確是我做錯了，我沒幫照穎姐背黑鍋。”梁木蘭努力解釋。

楊曉萱說的是上周二人跑場，在宋照穎主演的新戲《完美辣媽》里面演一個配角，她的戲份結束之后去找宋照穎請教，宋照穎正在化妝，就告訴她等化妝結束。

當時梁木蘭一直站在化妝臺邊，結果有工作人員冒失跑來撞到她，她沒站住撞到了化妝臺，化妝臺本來就沒放穩，被她一撞晃晃蕩蕩的摔下來不少東西。五顏六色的各種粉類直接毀了堆在一旁的的戲服。

導演當場大發雷霆，宋照穎幫忙說了幾句好話，最終結局是華悅替梁木蘭賠償了戲服的錢。之后細問下才知道，那個冒失撞人的工作人員是宋照穎的工作人員，楊曉萱氣得大罵梁木蘭，說她替別人背了黑鍋。

但是在梁木蘭眼里，那件事跟宋照穎沒什么關系，怎么可能是她害自己。

“你那腦子里就不帶轉的，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我告訴你，你離凌蔓瑤遠點，公司可沒錢再給你賠了，何況，你再不掙錢回去，你爸在里面就不一定什么狀況了。”

“可是我不再向接跑龍套的了，一場戲下來根本沒多少錢。我經驗不足，演技不好，我想多學學。”梁木蘭邊哭變說。

從梁錚被抓之后，為了救他出來梁木蘭做了不少努力，但是都差在一點上，她自己沒錢。家產都被查封，她差點也要受到連累，當時和父親關系不錯的方鳴昇也拍拍屁股不管了，只剩下自己和媽媽在家繼續做著努力。

楊曉萱拍拍她的肩膀：“我不跟你說了么，你演技就算好，也不一定掙到錢。只要你聽我的話，我保證你收錢收到手軟。”

梁木蘭警惕的看著楊曉萱，一字一頓的說：“我說了，我不陪酒，不陪人睡。”

楊曉萱摸著梁木蘭的臉，然后用力捏著她的下巴：“那你就繼續在這里跑龍套，然后連累我陪你遭罪！”將梁木蘭的臉甩到一邊，楊曉萱氣沖沖的從賓館出去。

留下梁木蘭自己在那里無聲的哭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梁木蘭找到手機，顯示的電話她不認識，緊忙清清嗓子接起電話：“喂，您好。”剛剛哭過的嗓子還是有點啞。

“您好，梁小姐，我是方鳴昇。能麻煩您把門開一下么，我想跟您說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