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太子李正甫已經得知外界發生的事情。

這令他內心忐忑。

才過了多久？

又一起造反事件在上京上演！

就連他都不得不承認，大乾王朝氣數將盡。

李正甫最擔心的不是大乾王朝會不會傾覆，反而擔心大乾王朝傾覆之前他還能不能登臨九五至尊之位。

臨安王李獻不斷在李正甫周圍來回走動。

“行了，你能不能停下來？看得我心煩！”李正甫呵斥。

李獻欲言又止：“父王，這下該如何是好？”

李正甫強作鎮定：“什么如何是好？我們要相信朝廷的禁衛，他們是大乾最精銳的軍隊，沒有他們鎮壓不了的叛亂！”

“那東宮外怎么總是有廝殺聲傳來？”李獻反問。

李正甫答不上來。

準確的說，是不愿意直面這個問題——叛軍已經殺到皇城腳下。

偏偏天子在東宮周圍布防森嚴，顯然不打算讓李正甫踏出東宮半步，這就導致東宮成了最安全也是最危險的地方，一旦叛軍殺到東宮，李正甫甚至沒地方逃離。

“父王，要不……”李獻欲言又止。

李正甫像是知道李獻想說什么，當即呵斥：“住口！禍從口出這個道理，為父教過你多少次了？”

李獻臉色跟便秘似的：“可是……”

“我們若是再不行動起來，跟坐著等死有何區別？”

李正甫瞬間啞然。

也是在這時，小太監慌忙進殿稟報寧王到來。

“寧王怎么來了？”父子二人茫然。

小太監顫顫巍巍說道：“老王爺身披甲胄，還帶了上百名士兵！”

這讓父子二人更加疑惑。

至少他們不會聯想到李宸灝會害死他們。

沒等李正甫問出口，殿外就傳來沉重混亂的腳步聲。

不多時一道魁梧的身影出現在殿宇之中，正是身披甲胄手握長刀的寧王李宸灝。

李宸灝二話不說上前將這名太監砍殺。

血濺四方，令父子二人傻了眼。

李正甫有些腿軟，差點站不穩腳跟。

李獻這混賬玩意更是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斷說道：“寧王不要殺我，我們東宮安分守己，沒有得罪過寧王府！”

“你給我滾起來！”李正甫沒好氣說道。

身為大乾王朝太子的嫡子，就這么沒出息的嗎？

即便是死，也得有點骨氣！

李獻顫顫巍巍爬了起來，站在李正甫的后方，而后不斷打量不遠處的李宸灝。

李宸灝身披盔甲，看上去威風凜凜。

李正甫深吸了口氣：“寧王，您這是……”

其實連他都不明白，寧王怎么會殺到東宮來，要知道小時候他基本上都是在寧王身邊長大。

他不認為李宸灝會害自己。

李宸灝把染血的長刀丟給身邊的士兵，而后快步走到李正甫面前說道：“正甫，今夜是我們搶占先機的最好窗口，你馬上準備一下隨我入宮！”

李正甫如遭雷擊。

整個人愣在原地沒法動彈。

“入宮？入宮做什么？”

他其實已經猜到了點什么，只是不太敢肯定。

李宸灝沉聲道：“自然是清君側！”

“如今天子身邊圍繞了太多奸佞！一個狡猾的楊元錄，一個大忠似奸的云國忠，還有一個羽翼即將豐盈的李九霄！這些奸佞不斷進讒言讓天子做出錯覺的決定，更是要廢長立幼違背祖宗之法！”

“近些日子以來上京頻頻有造反事件發生，這就是上蒼對大乾的警醒！”

“爾身為大乾東宮太子，自然應該振臂高呼清君側，還大乾一個朗朗乾坤，莫要讓這些奸佞染黑大乾的蒼穹！”

李宸灝極其憤慨。

從踏出寧王府的那刻起，他就已做好赴死準備。

但他是為了大乾而死，絕無遺憾！

“這件事父皇知道嗎？”李正甫腦袋還是一片空白。

李宸灝：“如何能讓陛下得知？兵貴神速，絕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李正甫沒能下定決心，內心仍舊搖擺不定。

李獻慢慢反應了過來，同樣開始勸說李正甫清君側，抓住這最好的窗口期。

“王叔，若是失敗了……”李正甫遲疑。

李宸灝打斷他的話，字正腔圓道：“你看我身披甲胄就應該明白，本王已經做好舍生取義的準備！”

不成功，便成仁！

“父王，不能再猶豫了！一旦錯過這個機會，那么等待您的定會是被廢黜的命運，屆時慶王那小人后來居上，您如何甘心？”李獻苦勸，因為他存在著小心思，一旦父王能順利登基，那么他將順理成章被立為太子。

李正甫緩緩攥緊拳頭。

眾人看著他一語不發走到主殿門口，遙望恢弘的大乾皇城。

那是太極殿的方向！

李獻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李正甫開口。

李正甫幽幽一嘆。

“唉……”

“身為父皇的兒子，我本不想走到這一步。”

“但父皇終究已經年邁，不再如年輕時那般英明，反而時常聽從奸佞讒言使得朝綱混亂，后宮又有妖妃勾走父皇心魄，我身為大乾太子自應清君側，尊奉父皇為太上皇！”

李宸灝握緊了拳頭，眸子之中盡是激動與欣慰。

那個被他看著長大的太子終究要走到這一步了，明日過后他將成為萬萬人之上的大乾新天子！

“殿下，請下令吧！”李宸灝低吼。

李正甫重重點頭：“所有人聽令，隨本王入宮清君側！任何膽敢阻攔我們腳步的人，都是要加害陛下的奸臣！”

“殺、無、赦！”

窩囊了四十年。

李正甫要在今晚洗刷所有屈辱！

李宸灝讓人取來明黃色袍子披在李正甫身上，李正甫身子只是稍微僵硬了片刻，而后很快恢復了自然：“王叔費心了。”

“就算你不主動做，我也會幫你的。”李宸灝說道。

李正甫自是感動落淚，握著李宸灝的手掌聲淚俱下，誓言若是能成功清君側定會讓李宸灝當鐵帽子王。

李宸灝擺擺手：“我這么做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你。”

“多說無益，出發吧！”

李正甫再次點頭。

他迅速讓人清點東宮內的守備，集結兵馬準備進軍皇城。

起初東宮內的守備有些抗拒，但當他們看見太子已經披上明黃色的袍子就知道若是抗命不從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人頭落地的下場，所以東宮內的守備幾乎沒有幾人抗拒。

與此同時。

李宸灝在軍中的兵馬也已經集結到東宮城門。

李正甫在萬人擁護之下騎著汗血寶馬從城門走出，凌厲的目光巡視過所有人之后振臂高呼。

“眾將士聽令！”

“大乾朝廷已被奸佞把持，我奉上蒼之命入宮清君側，誅奸佞！”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