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城市籠罩在一片幽暗中，街道兩旁的路燈像疲憊的守夜人，散發出昏黃的光芒。石磊準時來到404便利店。他推開玻璃門，熟悉的叮咚聲響起，白班店員正打著哈欠和他交接班，囑咐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石磊站在柜臺后，熟練地整理著收銀臺。他喜歡夜班的安靜，但這幾天，總有些異樣的感覺揮之不去。也許是昨晚顧客講述的詭異故事，仿佛在便利店的空氣中留下了什么痕跡。他搖搖頭，把這些想法拋在腦后。

剛過凌晨12點，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便利店的玻璃門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穿著工裝外套，臉上布滿疲憊。他額頭冒著細汗，手里拎著一個快遞包裹。

“有水嗎？最冰的那種。”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沙啞。

石磊點點頭，示意對方去冷藏柜挑選。男子買了一瓶礦泉水和一包方便面，隨后走到柜臺結賬。他抬頭看了石磊一眼，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欲言又止。

“累了吧？”石磊微笑著問，“這時間送快遞也不容易。”

男子苦笑了一下，點點頭：“這工作是苦，不過比起累，有時候更怕送快遞送到怪地方。”

石磊聽出了話里的隱含之意，心里一動，但他沒開口，只是看著對方。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今天遇到的事，絕對比你們便利店的夜班還要嚇人。”男子低頭打開礦泉水，一口喝了半瓶，終于忍不住說了下去：“你要是不介意，我跟你說說？”

石磊點點頭，“當然，慢慢講。”

快遞員劉先生神色凝重，喝了口水平復心情后，開始緩緩講述自己的經歷。他的聲音低沉，透著一種未散去的恐懼。

“今天送最后一個包裹的時候，事情怪得很。”他說，“收件地址寫的是一棟舊樓，我去過幾次，平時人還不少，但今天那里……冷得嚇人。”

當他抵達那棟樓，天已經徹底黑了。整棟樓的窗戶都沒有亮光，像一座黑色的牢籠。樓道的燈光時明時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潮濕霉味。他掏出手機撥打收件人電話，卻始終無人接聽。

“按道理，沒接電話我就可以直接走人，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得送到門口去。”他說著，抬起頭看了看便利店的天花板，像是試圖壓下心頭的某種恐懼，“上樓后，那種感覺更怪了。”

劉先生提著包裹走到三樓，發現樓道更加昏暗了。頭頂搖晃的燈泡發出嗡嗡的電流聲，投射在墻上的光影像是無數扭動的黑影。他低頭看了一眼包裹上的地址——302號房。然而，樓道里302號房的門卻緊緊閉著，門框四周似乎被黑色的污漬浸染，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當我走近的時候，門后傳來了一些聲音。”他說，“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撓木門。”

他試探性地敲了敲門，聲音頓時停了下來。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劉先生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等了片刻，正打算放下包裹離開，忽然聽到一陣低低的竊笑從門后傳來。

“笑聲，像是有人躲在門后捂著嘴偷笑，咯咯咯的，那種笑聲……我到現在還記得。”

門沒有開，笑聲卻越來越大，逐漸變得尖銳，帶著一種極其詭異的穿透力。他感覺頭皮一陣發麻，后退了幾步。

這時，門突然發出**“咔噠”**一聲。劉先生抬起頭，發現門縫慢慢打開了一條縫隙。從黑暗中，露出了一只慘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劉先生的雙腿已經發軟，但他不敢動，目光死死盯著那只眼睛。那是一種說不出的詭異眼神，沒有瞳孔，只是一片空洞的白。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就在這時，門縫被推開了一點，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黑暗中。

“那個人影穿著一身破爛的布衣，頭發散亂，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她的頭歪著，像是脖子被硬生生扭斷了一樣。”劉先生語氣顫抖，“她沒有發出聲音，只是慢慢朝我走過來。”

女人的腳步很輕，卻帶著沉重的回音，仿佛她踩的不是樓道，而是一片幽深的湖面。劉先生驚恐地后退，手里的包裹掉在地上。

“我那時候覺得她根本不是人。”他說，“她沒有影子，也沒有腳，像是飄著走過來的。”

劉先生轉身沖向樓梯，卻發現樓梯口不知何時被黑暗吞沒了。四周的燈光完全熄滅，只剩下從302號房門縫里透出的微弱光線。他大喊求救，卻沒有人回應。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包裹發出奇怪的聲響。他低頭看去，發現包裹的膠帶已經裂開，里面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

“那是一個娃娃，眼睛是用紅色的線縫上的，它竟然在笑。”劉先生低聲說道，“那笑聲跟之前門后的笑聲一模一樣，咯咯咯地響著。”

他伸手想把包裹踢開，卻發現那娃娃的頭轉向了他，裂開了嘴，用低啞的聲音說道：“你來了。”

劉先生驚恐地癱坐在地，眼睜睜看著女人從302號房里飄出來。她低下頭盯著他，嘴角裂開到了耳根，露出一排尖銳的牙齒。

“你還要送幾單？”女人的聲音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她伸出那只蒼白的手，抓住了劉先生的手腕。

手腕上傳來冰冷的觸感，劉先生尖叫著拼命掙脫。他踉蹌著沖下樓梯，直到摔出樓道，才發現外面的街道恢復了正常。

“我跑出來以后，再回頭看，那棟樓的五樓窗戶里，女人正站在窗邊看著我。”他說，“她的嘴唇動了動，像是在念詛咒。”

劉先生喘息著結束了自己的講述。他拿起礦泉水一飲而盡，眼神中還殘留著恐懼。

“那個包裹，我沒法再送了。我今天只是想找個地方靜一靜。”他說著看了石磊一眼，“小兄弟，你能理解吧？”

石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點頭。店內的燈光依舊明亮，但空氣中似乎多了一絲寒意。結束與離開

顧客的聲音顫抖著結束了他的講述。他低下頭，用力握著礦泉水瓶，似乎想借此平復情緒。

石磊沒有打斷他，靜靜地聽完。他沒有問太多，只是遞給他一張紙巾：“希望你沒事，慢慢調整心情吧。”

劉先生點點頭，起身離開了便利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留下石磊一人站在柜臺后發呆。

第二天早上8點，石磊完成了交接班。他疲憊地回家，腦海中卻始終浮現著劉先生的故事。他心中涌起一絲異樣的情緒，仿佛那些恐怖的經歷，也在夜色中靠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