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代號是什么？”

其中身形最高大的人，用有些沙啞的電子音問道。

“筷子。”

宋成目光從他們四個人身上掃過，能察覺到他們隱隱溢出的元炁波動，心中暗暗咂舌。

孫連平說的沒錯，小鎮青年到了大城市就變得不值錢，縣城到了大城市也是一抓一大半，這四個人，都是馭炁境的武者。

“筷子，這代號好啊，能夾、挑、拌、挑……說明你很全能啊。”

宋成眨眨眼，原來我這個代號還有這個含義呢？

他看向說話之人，體型精瘦，戴著小丑面具。

“我代號叫小丑，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他沖宋成敬了個不太標準的禮，態度似乎很熱情，宋成點頭回了句你好。

其他三人的代號，分別叫力士、小二和繡娘，加上宋成和小丑，五人中只有繡娘一個是女人，而力士就是那最高大壯碩的男人，他顯然將自己當成了老大，等人齊之后，便毫不客氣的發號施令。

“人都到齊了，那就行動吧，第一次任務，誰要是拖后腿，可別怪我不客氣，出發。”

他轉頭就朝長流村大步而去，剩下四人對視了眼，也懶得跟他計較這種小事，跟了上去。

而行進中的五人卻都沒注意到，在他們頭頂的高空中，五架無人機正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錦侯區治安署的一間辦公室中，景常新端著一杯茶，站在技術員后面，看著面前的幾個大屏幕。

上面正是夜視模式下的宋成五人，每個人的身份都已經標示出來，他們之間的談話，也通過變聲器傳到了這里。

這時，辦公室門打開，一個長發披肩，身材窈窕的女人推門而入。

“景隊，這是關于他們五人的走訪資料——有必要這么關注他們么？”

“閑著也是閑著，看看吧，只有他們五個表示自己沒有底線，這樣的人，得觀察一下，我要的是為了任務不計代價的人，不是嗜殺成性的人借著任務的名義滿足殺戮欲望。”

景常新說著便翻看起五人的資料來。

榮安總隊里有他們的檔案，但紙面上的檔案有美化的可能，還是實地走訪調查一下，從別人口中多了解一番更加穩妥。

不出意外的，力士、小丑、小二和繡娘，在以前的工作中，都有端倪可見。

對犯人殘暴施虐，行動時不顧及無辜等等，怪不得會表示沒有底線。

但等翻到宋成的走訪資料后，景常新卻忍不住輕咦了聲。

“慧雪，你確定不是走訪錯人了？”

景常新驚疑問道。

與人為善、為人親和、孝敬父母、團結同事、愛崗敬業……曾榮立一等功和數次嘉獎。

這些詞組合起來，就差把我是好人寫在腦門上了。

結果進了榮安總隊，他竟然說自己可以沒有底線，只要不暴露身份就好？

“我看到的時候也挺驚訝，但這是事實，不過從他屠戮永和會近百人這件事上看，這個叫宋成的，應該有兩個人格。”

“平時他是傳統家庭培養出的孩子，在父母教育下養成了隨和的三觀和人格。”

“而另一面，他天賦超常，實力進步飛快，以他的年紀，應該會膨脹、對規則束縛感到不滿，但被前一種人格壓制了。”

景常新往后翻了翻，看到宋成屠戮永和會的現場照片，啜飲了口茶水。

“真的？”

“當然，打個比方的話……很多人在看到幼貓幼狗時，會突然生出一股摔死、摔死、掐死的沖動，但很快就會熄滅，甚至會自責，因為受過的教育告訴他們這樣是不對的。”

“對宋成而言，別人就是貓狗，他受過的教育告訴他，要善待貓狗，但不意味著他就認同貓狗能跟自己平起平坐，在特定情境下，他不在乎貓狗死活，但前提是，不能被人發現他不在乎貓狗。”

景常新聽完啞然失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很虛偽？”

“可以這么說。”

“哦，以后少看那些心理學視頻。”

景常新放下宋成的資料，剛要拿回茶杯，就被慧雪奪走。

“牙都黃成什么樣了，還喝濃茶。”

“哦。”

景常新點上一根煙：“他們快到了吧。”

慧雪沖他翻了個白眼，也湊到了屏幕前。

夜幕中，五個人已經來到了長流村外圍。

三十年前，這個村還是一片破爛平房，在農田和山里刨食，是阜南縣下有名的窮村。

也是三十年前，在外工作碰壁的傅盛，帶著幾個人回了村，埋了前任村長，威逼村民，擔任了新一任村長，將村里年輕人收歸麾下，成立了現在以種植制作和銷售違禁品為主的犯罪集團。

這樣整村從事非法行當的情況并不少見，但大多數都比較圓滑，治安署來人，我就服軟，該找人頂罪就找人頂罪，該罰款就罰款，治安署面上過得去，該村也能繼續做下去。

而長流村，卻是翅膀硬了，服不了軟。

現如今，整個長流村都建起了別墅，燈火通明的院落里，家家戶戶都停著兩三輛車。

傅盛將巨額財富分潤下去，獲得了整個村的忠心耿耿，對村民而言，誰讓他們有錢賺，誰就是好樣的，而對周邊的幾個村，對那些被違禁品害死的人來說，長流村，沒有無辜者。

“走。”

力士朝村子中心那棟五層別墅指了下，旋即一馬當先的沖了出去。

那棟別墅連同周圍的八棟四層別墅，就是傅盛的大本營，居住著他本人、家人以及核心集團成員。

隨著勢力發展壯大，普通打手已經不足以成為他的核心了，取而代之的，是有實力的武者，其中甚至有高薪從外地招攬來的引炁境武者。

對本地治安署而言，這是龍潭虎穴，但對五個蒙面而來的馭炁境武者來說，這就是個新手任務。

砰！

力士一腳踹開別墅的厚重大門，里面擺著十幾桌，一個個看起來就不像是好人的集團成員正在推杯換盞。

聽到動靜，他們齊齊轉頭朝大門口看過來，就見一身黑色制服，帶著面具和頭套的人走了進來。

“傅盛在哪？”

以隊長自居的力士踏前一步，發出嘶啞沉悶的電子音。

在場的集團成員們愣了下，緊接著便反應過來，嘩啦啦的站起身來，帶倒一片凳子。

“在你媽床上，兄弟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