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帶給人的變化不是單一的。

有的人會直接臣服、會害怕，也有的人，在恐懼達到某個閾值后，反而會爆發出平時難以想象的血性和勇氣。

就像是在鬼屋被嚇得嗷嗷直哭的同時，還一邊追著鬼抽。

刀疤臉海賊此時是有這種血性的。

只可惜，他遇見的是真鬼。

布魯斯抬起兩根手指，就輕松將對方突然襲來的小刀鉗住。

再發力，銀白的刀身就被一點點彎折。

他如今的力量比起頂上戰爭時又增長了許多，那兩千磅的船錨都太輕。

那畢竟只是用在風帆戰列艦上的船錨，跟現代那些動輒上萬磅的船錨沒法比。

“小丑…去哪里了？”

刀尖被彎曲到反指著刀疤臉海賊的程度，他的嘴唇在不停顫抖，內心那股血性在一擊不能建功后就霎時消退。

留給他的，是短暫喧鬧后的冰涼。

他緩緩抬起來的手指也是僵硬的。

勉強指出，那位于恐怖之船中間，那座像是被巨人肆虐過，四處破風漏洞的古堡。

莫利亞宅了十年的家。

“做的很好。”

布魯斯沒有繼續威逼，只是大手一張，就將幾人的影子都奪走，跟阿布薩羅姆交代道：“歸入第三類。”

也就是勞改犯類型。

卡莉法給取了個名字，叫沒影人。

這些海賊好不容易出因佩爾大監獄，沒想到轉頭又落入了恐怖之船的坑。

阿布薩羅姆搖頭嘆息，他的僵尸軍團工作時間長達八個小時，而沒影人為了不被制成僵尸，只能更卷了。

他們得干九個小時！

恐怖之船，說是船，其實是座有自己獨特生態循環的島嶼，但很多基礎設施，包括城堡在上次戰斗中損壞嚴重。

重建、修補、生產、制造....

可以說有大把的活要干。

好在布魯斯現在還沒打算讓他們直接投入熱火朝天的工作中。

“留幾個僵尸水手驚魂號上，其余人員全部下船。”

“做好戰斗的準備。”

布魯斯對小丑真的很慎重。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碼頭附近的泥土里竟然爬出一具具纏滿繃帶的僵尸。

不多，也就五十多具。

都是上次戰斗剩下的存貨。

老兵來的。

布魯斯還給他們配發了槍械。

“我還是喜歡這潮濕的泥土。”蜘蛛猴僵尸也是很久沒有踏上土地了，一時還感懷兩句。

“指揮就交給你了。”

完成分配后，布魯斯又將指揮權轉交給了阿布薩羅姆。

僵尸們是一道保險。

他比較習慣獨自行動。

在這不見天光的濃霧海域中，布魯斯的“隱形”特長更是可以發揮到極致。

別說剛覺醒見聞色霸氣的阿布薩羅姆，就是路奇也在一轉眼間，完全找不到布魯斯的蹤跡。

“我還以為是原來的船長回來了呢.....”

“他以前也是這樣嗎？”

“前面差不多，船長喜歡將事情都交給我們做，說是能有效鍛煉我們的能力。”

阿布薩羅姆搖搖頭，像這樣大肆放權的海賊船長，其實也挺少見。

聽到那句交給你了，他還真以為是回到老地方后，莫利亞舊態復萌了呢。

還好，莫利亞沒有直接躺下。

對布魯斯來說，行走在恐怖之船上，還有種游子歸鄉的異樣感觸。

那棟倒塌的房屋，原本是給佩羅娜蓋的玩偶屋。

那排整齊墳堆，本來該埋著些有編號的僵尸。

而在密林深處，原本還有一個受害者協會存在....

再一轉眼，布魯斯就將這些虛妄的感觸全數拋掉。

他的內心強大，不會被這些情緒牽扯。

繼而是個更加偏執的想法——如果將那些罪犯關押在這里改造，也就是阿卡姆分院是不是也挺好的？

布魯斯沒有走直通城堡的道路，而是鉆進密林之中，幾個穿梭下就來到城堡邊緣。

城墻跟被狗啃過似的，四處塌陷。

這是之前他釋放魔人奧茲時造的孽。

好在最中央，與恐怖之船的桅桿相連的高大主塔只是破了個洞。

有火把將周邊點亮。

來來往往有不少海賊散布在城堡四周，像是在翻找什么東西，這些人的臉，布魯斯都留有印象。

就是在頂上戰場見過的那群囚犯，那小丑在哪兒？

布魯斯目光落到明亮的主塔內。

霍古巴克應該也在那....

布魯斯心神一動，腳下的影子就化作一只只蝙蝠飛起。

飛到半空后，又重新拼湊起來，與布魯斯的身體交換。

不過幾個眨眼，就悄無聲息地潛入古堡之中。

影武者這個交換身體與影子的招式，雖說很早就被莫利亞開發出來了，不過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

一直到布魯斯手上，才是真正玩出花來。

只見幾只漆黑蝙蝠落在城垛之上，布魯斯整個人就已經倒攀在天花板上面。

古堡內的結構對他而言都是了如指掌。

就像是蝙蝠俠潛入了韋恩莊園。

“還沒找到約翰船長的尸體嗎？”

“那個醫生沒開口，只能一點點搜，不行就直接開溜吧，要是莫利亞回來就麻煩了。”

“恐怖之船都成這樣了，說不定莫利亞都不回來了呢…”

隔了堵墻，布魯斯就清楚聽到巴基和一個“3”形頭發的手下說話的聲音。

“再找找，光有藏寶圖可找不到那樣驚世的寶藏，在尋寶這件事上，本大爺絕對是專業的啊！”

巴基心里也有點發虛，他對什么冒險、擴張的興趣不大，但對尋寶格外執著。

也是這份執著讓他留有幾分僥幸。

頂上戰爭結束沒多久，他就馬不停蹄投入尋寶大業中。

在因佩爾大監獄的時候，巴基意外從草帽小子那里忽悠來了自己苦尋不知道多久的，約翰船長寶藏的藏寶圖后。

就根據這藏寶圖的指引，一路扎進了濃霧海域之中。

布魯斯聽了一會兒，也沒有貿然行動。

而是催動如同鬼魅般的影法師，先將古堡內的油燈一盞盞熄滅。

對于小丑，他從來不會輕視。

“唉，怎么黑下來了？”

巴基拉住Mr.3的手臂，神色一滯。

濃霧、古堡、突然熄滅的燈火.....

要素有點多啊。

“可能只是有風吧。”

Mr.3表情平靜，用根火柴把自己點亮。

他是食用蠟蠟果實的蠟燭人。

可以把點燃自己，照亮他人。

“也對，破了那么大一個洞。”

巴基摸下巴嘀咕兩句。

一轉眼，Mr.3消失了。

“果然是有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