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目光深邃。

“底下那群被俘虜的干部，差不多也要到躁動的時候了。”

特別是那幾個被水炮直接拿下的干部。

人是健忘的。

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戰爭陰云過去后，各種小心思就會冒出來。

特別是海賊這種桀驁的角色。

布魯斯沒選擇強壓。

反而沉迷在門門果實研究中，特意神隱了自己。

他在放任這種情緒。

“我已經給他們準備好了舞臺。”

“與其讓這種情緒在陰影中不斷滋生，不如給他們一點引燃的希望，一點能看到的希望。”

“而當他們伸出手的時候，就會發現.....絕望。”

這是他在阿卡姆瘋人院那群罪犯上學到的經驗。

不然三天兩頭跑出來實在太煩人了。

直接一點說。

就是釣魚執法。

在抵達濃霧海域之前，他要將這些罪犯的獠牙拔去，爪子砍斷，毛發捋順。

要徹底抹去這幫海賊的桀驁不馴，讓他們變成溫順的家獸。

一定要說的話，這就是他的正義。

讓黑暗溫順的正義。

看著布魯斯漠視的目光，卡莉法忽然對船艙下的那幫家伙都有了幾分同情。

隨后，這幾分同情又很快被抹去。

輕笑道：“我去幫您盯著點。”

........

驚魂號有四層甲板，底層是貨物層，二三層則是火炮甲板，炮管在這兩側伸出去。

水手的生活區就在中間。

（網圖，僅供參考）

如今就是俘虜生存的地方，大概有兩百人。

三個海賊團的俘虜加起來有一千多號人。

沒什么威脅性的，就分到其余三艘船上，由僵尸們負責看管。

而那些能力者、干部，則都在驚魂號上，由布魯斯親自看管。

二層甲板內的窗戶是釘死的。

每一個縫隙都小心地用東西堵住，以防突然照來的光線帶走某個人的生命。

這一層的人全是被奪去影子的。

福克西和古拉迪烏斯一伙人混在一起。

幾天的時間，已經夠這頭銀狐跟這伙新來的打好關系了。

“你們真想好這么做了？”

“不然呢？”

古拉迪烏斯此時還泡在海水桶里，皮膚發皺。

他是被阿布薩羅姆用水炮偷襲后拿下的，心中怨氣極大。

“一輩子泡在這水桶里，生活在這陰影之下嗎？”

古拉迪烏斯覺得這頭狐貍是可以合作的。

不過他也看出這家伙眼神中的畏縮。

“放心，我不是想要正面跟莫利亞，這是少主和迪亞曼蒂都沒能做到的事。”

“我只是想要一點活動的自由。”

他見福克西有些意動，又接著說道：“海賊就應該是自由的，而不是只能躲在陰影里茍活的蟲豸。”

“合作吧，我們有一千多號人，莫利亞才多少個人？”

“如果自由得不到，至少也得給我們稍好一點的待遇吧？”

古拉迪烏斯目光森冷，話語中帶著教唆意味。

這幾天他已經拉攏了好幾個原先的同伴，打算在二三層來一場抗議。

莫利亞必須要對他們負責。

而不是把他們這一千多號人當成奴隸一樣對待。

這是基于人數優劣帶給他們的，在心態上的變化。

特別是布魯斯還沒怎么理會他們的時候，這種心態變化就更快了。

不過古拉迪烏斯還有些自己的想法。

他認為，現在在驚魂號的期間，就是最好的機會，要是等到了恐怖之船，那才是真沒機會了。

他不知道航程還剩多久，但濃霧海域離著水之都、春之女王城等島嶼本就不遠，如今過了好幾天，他的心情也有些急切了。

他此時直視著福克西的目光里充滿了試探。

雖說是家族里少有的幾個不會霸氣的干部，但古拉迪烏斯有自己觀察微表情的方法。

“我提的，可都是十分合理的要求。”他沉吟一陣后，壓低聲音道：“至少，我們這些能力者，得跟普通的海賊區分開來吧？”

“你如今，可是和你的手下們沒有兩樣啊。”

這句話似乎打動了福克西。

他抬起頭，“你想怎么做？”

“幫我拖延一陣時間就行，我有辦法讓莫利亞妥協的。”

古拉迪烏斯戴著有圓形鏡片的面罩，除了那隱含些怨念的語氣外，臉上表情完全沒有變化。

應該可以做到的吧？

在他們的鼓動下，二層船艙內開始有人大聲叫罵起來。

一開始是零散的，有幾個人變換位置叫喊。

有說床不好、有說吃不好，也有說想要影子的。

就是要將微小的不滿串聯放大起來。

讓那些搖擺的大多數看到一些希望。

這個過程比古拉迪烏斯想的要快很多。

或許是因為關押在這里的，都是刀口子上舔血的海賊。

他們天性就是不安分的。

也或許，是船艙的環境是那么壓抑和無趣。

不斷有人自發地叫喊起來，也不管合不合理，先將聲音連成一片，在壓抑的船艙里不斷回響，船板都一下被吵得松落下來。

而起頭的那幾個人，這時候反而把腦袋縮了回去。

古拉迪烏斯圓形鏡頭下目光灼灼，在這種叫嚷中，悄悄將桶里的海水放了個干凈。

在之前混戰時候，有個彈片落到桶里，被他抓在手上。

嘎吱——

吵鬧聲終于得到一些回應，與上層連接處上蓋著的木板被打開。

幾聲清脆的腳步聲傳來。

隨后進入眼簾的，是一雙被漁網襪輕輕鉤住的修長美腿，兩根絲狀吊帶與黑色開襟皮衣相連，白皙脖頸之上，是卡莉法冰冷又嫌棄的眼神。

“想要我們做事的話，至少也得把影子還給我們吧！”

“還有酒，必須要有酒！”

卡莉法的出現沒能壓住這幫海賊們的火氣，甚至讓欲望像一點火星燃起，正要勾連而起的時候。

一道漆黑的影子也跟著走了下來。

三米多的身高正好頂到上層的船板，幽暗的環境里只有一雙眼睛通紅。

像是數九寒天的一盆冷水。

瞬間將欲望凝結成冰，讓恐懼開始滋生。

月光·莫利亞來了。

“我們…就是想能被當成人一樣對待…”

剛剛還一臉桀驁的海賊聲音漸弱下來，后退幾步與其他海賊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