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飄蕩。
不知不覺間,孔興邦和鄔梓銘之間的距離已經隔得很近了。
“他可是踢爆了你的一個腦袋,雖然說并沒有對你造成多大的傷害,但是我的孔少爺呀,你可從來都不是什么能吃了虧之后忍氣吞聲的人?!?
鄔梓銘搖頭晃腦的說著,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脖子一直如同綢帶一樣在風中飄蕩。
“而且,這小子同時修了兩門仙法,孔興邦,我想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還真的修成了,我親眼看著他用了兩種不同的仙法??!
你我都知道這代表著什么,這小子,我們必須把他抓過來……”
“不是我們,是你?!笨着d邦冷不丁的打斷了他。
“孔興邦,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不想知道他是怎么同時承受兩門仙法的反噬的嗎,我知道你想!”
鄔梓銘憤怒的咆哮著,他其他腦袋上的眼睛也都瞪得更大了些,灰白色的眼仁中透露出怒火。
“呵,要真是一樁好事,你又為何來找我,怕是那小子修的兩門仙法都很棘手吧!
而且,鄔梓銘,我的好師兄,你冷靜一些,把你的眼閉上吧,我可不記得你的法修成了,你真的讓我們這些好師兄弟們睜了眼,你這個身子到時候又是誰的呢?”
鄔梓銘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其難看,他開始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身體也逐漸緊繃,同時向前一個勁小步靠著。
他和孔興邦間的距離本就已經很近了,而現在,鄔梓銘的腦袋幾乎直直的就要漂浮到了孔興邦的頭頂。
“鄔梓銘,你徹底控制不住自己要發瘋了嗎,我不想現在就對你出劍,不要繼續挑釁我!!”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鄔梓銘忽然間倉皇的向后退了幾步,他的眼神中閃過絲絲的恐懼,然后就開始了搖頭,使勁的搖頭。
皮球大小的頭顱掛在繩子一樣粗細的脖子上,比例不協調極了,并且在霧氣中一直蕩出嗖嗖的聲音。
“都怪那個小畜生,他要是老老實實的讓我吃了就好了,只要再多一張臉,我就能克制住,可是他卻讓我功虧一簣,我必須要丹藥,不然一切就都完了……
不,不,不對,不行,我一定要殺了那個小畜生,他能修成兩門仙法,他一定有用,我必須要殺了他……”
“醒來?。 ?
孔興邦早就已經聽得皺起了眉頭,而現在,他在略微猶豫了片刻后,便開口爆喝一聲。
和他的聲音一起,連四周粘稠的云霧都散了散,鄔梓銘瀕臨崩潰的精神也明顯好了許多。
“孔師弟,沒有看出來,你居然還有余力,我算是弄明白你為什么對我的提案不感興趣了?!?
“我對你說的大部分話都不感興趣,呵,一個連送上門的肉都沒吞到肚子里,反而被肉咬了一口的家伙,我為什么要和你一起。
你除了資歷老一些,你還有什么在我面前值得炫耀的,一個寒門出身的廢物,要不是憑著老奸巨猾吃了幾個剛上山的,怕不是早就走火入魔了,也敢在我面前裝樣子。
要不是我這口劍現在還不想斬了你,你便是多長出來幾十個頭也無濟于事,更何況…你連其他頭的眼睛都閉不上了,鄔梓銘,你還能活多久呢,你怎么敢挑釁我呢?”
鄔梓銘閉口不言,只是隨著孔興邦口中的一句句話,他的臉色開始蒼白的嚇人,額頭上也不知不覺間全是細小的汗珠。
“好!好好好好,孔師弟既然能咽下這口怨氣,我實在是佩服,你既然不愿意去殺那小子,那就此別過!”
鄔梓銘冷冷的說著,隨即轉身就要離開。
但就在這時候……
“慢著,誰說我要放過那人了?”
鄔梓銘渾身一僵,忽地愣在了原地。
“你是什么意思,和你一起你又不愿意,難不成你能找到那小子?”
“我當然不用自己去找,你不是已經主動去找了嗎,現在告訴我就行了?!?
“你…在使喚我?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
鄔梓銘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猛地一把將自己的主頭舉在了空中,隨即就是一聲刺耳的咆哮。
啊啊?。。?!
哀嚎聲回蕩在山野之中,隨著一同到來的是猛然間砸下的一個人頭。
空氣中蕩漾出層層白波,鄔梓銘這一擊明顯一點也沒有收手。
孔興邦是一個勁敵,鄔梓銘可不敢在對付他的時候有絲毫的大意。
像之前對付谷黎陽時候那樣,先是浮現了一個還沒有凝成的人頭和他慢慢搏殺,然后又打著攻心之計的打算并沒有出全力的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
之前敗給那個小子只不過是有些粗心大意了,一時間沒有料到他同時修成了兩道仙法而已。
這一次,說什么也不能失??!
要不然在這山上鄔梓銘就真的沒有絲毫立足之處了。
這山上的童子看上去只有十來人,但是事實上每年定期登山求仙的人茫茫之多,哪怕只是世家子弟年年求仙,常年積攢下來又怎么可能只有這些?
無非是有的一直活了下去,有的被當成肉吃了,還有的被徹底嚇破了膽逃了下去而已。
鄔梓銘可不敢下山。
他一個寒門子弟,下了山怕不是立刻要被四周那些世家剝皮拆骨,那他剩下的路子就只有一條,那就是比四周的所有人都兇,兇到那些世家子弟們不敢惹他。
要不是為了撐起一張虎皮,鄔梓銘又怎么可能把自己修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如今眼看著自己的威望岌岌可危了,鄔梓銘心里很清楚他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失敗。
“百顱,哭……”
嘭!
已經被鄔梓銘頭顱砸出一個深坑的土地立刻顫動了起來,圍繞著落點的最中心,所有破碎的土塊都一起開始融化,溫度也驟然的下降,在本就陰冷的山間掀起了陣陣寒風。
呼…呼……
風勢凌厲,一時間聽起來還真好像有許多人在一同哭泣。
“應該死了吧,兩招疊加,他活不下來的?!?
鄔梓銘緩了一口氣后說道。
“他活不下來的。”
四周漂浮的其他旁頭,忽然間有一個開了口也同樣說著。
“不!!”
鄔梓銘的主頭忽然間流露出萬般焦急的神色,他忙不迭的伸出自己的雙手要去抓那個漂浮著的旁頭,但是和他修長纖細的脖子比起來,他的手臂實在是太短了。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
“呵,連自己都管不住了,還想要你那一張臉,你有什么臉皮可言,還是乖乖的當我的探路先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