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探源逢奸賈
落霞鎮的集市，與余乾想象中的熙熙攘攘截然不同。
稀稀落落的幾個攤販，無精打采地守著貨物，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蕭條的氣息。
“這……”余乾眉頭緊鎖，心中疑惑更甚。
陳謀士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他信步走到一個販賣雜糧的攤位前，隨意抓起一把粟米，問道：“店家，這粟米怎么賣？”
攤主懶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地答道：“五銖錢一斗。”
余乾心中一驚，這價格比平時高出數倍！他故作鎮定地問道：“怎么如此之貴？”
攤主冷笑一聲：“貴？如今這世道，兵荒馬亂的，能有糧食賣就不錯了，你還嫌貴？愛買買，不買滾！”
余乾強忍著怒火，又走訪了幾個攤位，發現情況都差不多，糧食價格都高得離譜。
他意識到，這落霞鎮的糧食市場，恐怕已經被某些人壟斷了。
他心中焦急，這點資金，按這價格，能買到的糧食根本不夠大軍所需。難道陳謀士的計劃出了什么差錯？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一個衣著華麗，肥頭大耳的商人，在一群護衛的簇擁下，趾高氣昂地走過。
那商人身邊的小廝，一路吆喝著：“都讓開！都讓開！張老爺來了！”
周圍的攤販，見到這商人，紛紛點頭哈腰，滿臉諂媚之色。
其中一個攤主更是湊上前去，低聲下氣地說道：“張老爺，您來了！今天的糧食都給您留著呢！”
張商人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須，高聲說道：“好好好！你們做得不錯！只要跟著我好好干，少不了你們的好處！”
余乾心中一動，這個張商人，恐怕就是哄抬物價的主謀！
他悄悄地跟在張商人身后，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張商人似乎在跟一個外鄉商人談生意，語氣強硬，“五倍的價格，你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
余乾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張商人，他注意到張商人的隨從都佩戴著統一的短刀，刀鞘上刻著一個醒目的“張”字。
看來這落霞鎮，已是這張商人的地盤了。
他四處走動，假意挑選貨物，實則留意著周圍攤販的議論。
“這張老爺真是心狠手辣，這糧食價格，比以往翻了五倍不止！”一個老農低聲抱怨道，卻又不敢大聲說出來，只能偷偷摸摸地跟旁邊的人發牢騷。
“可不是嘛！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哪里承受得起啊！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另一個攤販附和道，語氣里充滿了無奈和絕望。
“噓！小聲點！讓張老爺聽見了，小心吃不了兜著走！”有人提醒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恐懼。
余乾將這些對話一一記在心中，他需要確鑿的證據來揭露張商人的惡行。
他注意到張商人與外鄉商人交易時，隨從會將一袋袋糧食搬進一個隱蔽的倉庫。
他悄悄尾隨，發現倉庫外守衛森嚴，顯然里面存放著大量的糧食。
他趁守衛不注意，潛入倉庫，發現里面堆積如山的糧食，足夠落霞鎮百姓食用數月。
這更加證實了他的猜測：張商人囤積居奇，哄抬物價，從中牟取暴利。
他從糧袋上找到了張商人的印記，并小心地收集了一些作為證據。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倉庫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不好，被發現了！
他迅速躲藏起來，透過縫隙觀察外面的情況。
“老爺，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家伙在倉庫附近徘徊！”一個伙計向張商人匯報。
張商人臉色陰沉，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去，把他給我帶過來！”
幾個伙計氣勢洶洶地朝著余乾躲藏的方向走來。
余乾心知不妙，看來這張商人已經注意到他了。
他握緊拳頭，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沖突。
一個伙計發現了余乾，厲聲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私闖張老爺的倉庫！”
余乾從陰影中走出，目光直視逼近的伙計們，緩緩說道：“我是來替落霞鎮百姓討個公道的。”
“公道？哈哈！”張商人肥胖的身軀一顫，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就憑你？一個外鄉人，也敢管我的事？”他身后的隨從們也跟著哄笑起來，輕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不自量力的螻蟻。
“你囤積居奇，哄抬糧價，置百姓生死于不顧，這便是你的公道？”余乾語氣冰冷，眼神銳利如刀，直刺張商人的心臟。
“哼，我怎么做生意，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張商人眼中的輕蔑變成了惱怒，“來人，給我拿下！”
伙計們一擁而上，揮舞著手中的棍棒，向余乾襲來。
余乾身形一閃，靈活地躲過攻擊，同時迅速出手，幾個回合下來，便將幾個伙計打倒在地。
張商人見狀，臉色驟變。
他沒想到這個看似瘦弱的年輕人，竟然有如此身手。
他強作鎮定，厲聲喝道：“你敢打我的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背后可是……”
“我知道，”余乾打斷他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塊布袋，里面裝著他從糧倉收集到的帶有張商人印記的糧食，“你就是落霞鎮最大的糧商，張老爺。而這些，”他晃了晃手中的布袋，“就是你囤積居奇的證據。”
張商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沒想到余乾竟然掌握了這些證據。
他故作鎮定地冷笑道：“就憑這點東西，就想扳倒我？簡直是癡心妄想！”
“是嗎？”余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些證據足以讓你的名聲在落霞鎮徹底敗壞，讓你在集市上再也無法立足。你以為，你背后的勢力會為了你一個棄子，而得罪整個落霞鎮的百姓嗎？”
張商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開始慌張起來。
他沒想到余乾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威脅他，這與他預想的完全不同。
他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閃爍不定。
“你……你想怎么樣？”張商人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
余乾將手中的布袋重新放回懷中，目光冰冷地注視著張商人，一字一句地說道：“立刻降低糧價，否則……”他沒有說完，但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張商人臉色陰沉，內心掙扎不已。
他雖然有些害怕，但他背后還有其他勢力撐腰……他緊緊盯著余乾，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你以為……”
“你以為……我不敢動你？”張商人色厲內荏，肥胖的臉上橫肉顫抖，卻強裝出一副兇狠的模樣。
“小子，你知道我背后是誰嗎？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他本以為余乾會求他，會像其他被他欺壓的百姓一樣，跪地求饒，祈求他的憐憫。
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敢威脅他！
這與他預想的完全不同。
他心中惱怒，卻又不敢輕舉妄動。
余乾不為所動，依舊平靜地看著他，眼神中帶著一絲嘲諷。
“張老爺，你不用搬出你的后臺來嚇我。我只知道，民心所向，才是真正的力量。你欺壓百姓，囤積居奇，遲早會自食惡果。”他頓了頓，語氣加重了幾分，“現在，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立刻降低糧價，并且將囤積的糧食分發給受災的百姓。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張商人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和恐懼。
他背后確實有勢力撐腰，但余乾的話也并非沒有道理。
民怨沸騰，若是事情鬧大，他背后的靠山也未必會保他。
更何況，這小子似乎還有恃無恐，他到底有什么底牌？
張商人瞇起眼睛，心中盤算著得失。
他故作沉吟片刻，然后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好小子，有膽識！我張某人最欣賞的就是你這種有膽識的年輕人！既然你如此仗義執言，那我就給你個面子！明日，我便將糧價降下來，并且開倉放糧，救濟百姓！你看如何？”
余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張商人表演。
他深知，張商人的這番話不過是緩兵之計。
這老狐貍，絕不會輕易就范。
張商人見余乾不說話，以為他被自己唬住了，心中暗喜。
他繼續說道：“怎么樣？小子，我夠給你面子了吧？還不快謝謝我？”
余乾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張老爺，戲演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