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路凡的意識逐漸從混沌中清醒，清冷的月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梢，細碎地灑在他的臉上。

他感覺腦袋沉重無比，在隱隱作痛，但靈臺處卻是無比的清明。

身體各個部位酸痛無比，好像大病初愈一樣難受，好在腹部傳來的痛感已經減弱了許多。

夢中的一切，似乎還殘留在他的神經末梢，讓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慢慢的，他想起了昏迷之前發生的一切，頓時一個激靈。

他努力想要睜開雙眼，眼皮卻沉重無比，無法動彈分毫。

無奈，他只好發散精神，感知周圍的一切。

他躺在地上，身邊是那名‘女子’倒下的身影，她臉上的人面已經腐朽，山風拂過便化作了灰燼。

不遠處，是王老所化作的焦土，那里的土地已經被燒得焦黑，四周一片死寂。

“這么說，王老失敗了？”

雖然睜不開眼，但身體的反饋，確確實實的告訴他，這具身體還是自己的。

山風卷起清涼，帶走了些許焦味。

漸漸的，他的精神越鋪越遠，其擴張的范圍也早已超過了原來的十五丈，來到了整整的三十丈處！

竟然足足提升了足足一倍之多！

“所以，那個人影就是王老？還被我吃了？”

被意外驚喜打擊到的路凡，想到了這唯一的解釋，

但，怎么是兩個人影？

路凡想不通，只得按下心中的興奮，耐著性子緩緩運轉起金辰功，好讓自己恢復一些。

如今王老已然死的不能再死，倒也不擔心金辰功會有什么問題了。

半刻鐘后，他這才費勁的從地上爬起來，

看了看倒在身邊的女子，她手中的那張賣身契，此時也已經徹底變成了灰飛。

“呵...哈哈哈，我自由了，我終于自由了！”

“我終于自由了！”

路凡暢快的笑出了聲，原先他還打算去弟子堂搏一搏，沒想到，王老卻是貼心的給他送來了。

宣泄過后，他看著女子木然無神的雙眸，伸手摸了摸她的皮膚，手感和剛死不久的人無異，涼涼的。

“王老說，這是黃長老煉制的傀儡？”

難不成就是用活人做成的？

路凡很快想到了黃長老身邊的許靈，十有八九，也是早早被活活煉制成了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他皺起眉頭，幾步來到王老被燒成焦灰的地方，毫不介意的伸出雙手，開始一寸寸的仔細摸索起來。

不一會兒，就在灰燼中摸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種儲物袋。

其實他也是在賭，若是沒被一起燒掉，那就是他的運氣好，就是燒了，也無礙。

這么看來，他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拍了拍儲物袋上的灰，路凡滿意的點點頭。

輕車熟路的將法力輸送進去，便輕易的打開了袋口。

一件件奇形怪狀，熟悉或者陌生的物品，被路凡翻了出來。

他漸漸有些贊嘆，王老不愧是活了這么多年的煉氣期，身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是真不少。

一瓶藍色的小藥丸

幾包五顏六色不知名的粉末。

十幾件明顯女性款式的內衣。

......

隨著路凡越是翻找，就越是感到后怕。

王老的儲物袋里，那顆嚇退九毒教和鐵劍門的火土珠正明晃晃的落在一堆物品中。

要不是對方只想生擒他，恐怖他早就重新做人了。

“咦？這怎么還有一本日記？”

路凡從一堆物品里翻出一本普通的手寫日記。

按理說，正經人都是不寫日記的，畢竟寫出來了就很容易暴露一些東西。

但王老顯然不是什么正經人。

他先是用法力將其包裹，以防里面藏有什么陷阱，待得確定安全后，這才精神一振，打開了日記翻閱起來。

略微的掃視了幾眼，路凡愕然，這還真就只是普通的日記。

路凡有些納悶，王老怎么把和李長老每隔幾天就在后山幽會，還有用的何種姿勢這種瑣事也記錄下來？

他快速的將日記閱覽了一遍。

看完之后，路凡的不由得皺起眉頭，同時又感到一絲慶幸。

日記的最后幾頁，記載了王老所有針對奪舍他的計劃。

包括在金辰功中暗加了鎖心咒和給他吃合魂丹。

日記中充滿了王老對路凡不受鎖心咒影響的不理解，以及對合魂丹的自信。

現在想來，那一瓶彌漫淡淡血腥味的丹藥就是所謂的合魂丹了，一旦服用足夠數量，服用者的魂魄就會變得脆弱不堪。

想到夢中的場景，路凡就不由后怕，若是自己真的吃了那瓶丹藥，恐怕最后被吞吃的一定是自己了。

至于鎖心咒為什么會沒起到效果，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心無旁騖的特性——祛雜。

“這個世界果然處處危險至極，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路凡拍了拍胸口，這次能夠保住小命，也虧得是運氣好，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謹慎，謹慎，再謹慎！

他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長舒一口氣后，路凡又從物品里翻出了兩枚玉簡和一本書籍。

玉簡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料子也極為一般。

若是尋常人，放幾塊玉在身上倒也正常，但王老并不是尋常人，放幾塊怎么看都普通的玉簡在身上，頗為古怪。

路凡先是單手托著一塊，掂了掂分量，分量并無怪異，應該沒有夾層；

又是捏了捏，也無不妥之處。

正思索間，忽然一道靈光閃過。

要說煉氣期后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不是法力，而是那古怪的感知力。

他將玉簡拿起來，輕輕貼上腦門，果然腦海里清晰的出現了文字和圖案。

這枚玉簡中記載的正是路凡平日里修煉的《金辰功》，只不過內容要更多，更詳細。

“原來王老傳授我的金辰功只有第一層，難怪我怎么修煉都不得突破。”

路凡沒好氣的嘀咕一聲，拿起另一枚玉簡查看起來。

這枚玉簡中，記錄的只有兩個字【朝仙】。

除此之外，并無其他。

至于那本書籍，單單是書名就讓路凡產生了興趣——《內視法》

他當即就翻閱了起來。

《內視法》并不難，他很快就掌握了要領，閉上雙眼，心神沉入體內，一路來到小腹位置，

只見小腹處，上百縷淡金色的法力絲線，正彼此纏繞、旋轉，形成一個小小的氣旋。

他緊緊盯著這團氣旋的中央，那里好似有著一個小小的黑點正在緩緩蠕動。

這是什么東西？

路凡心神不由震蕩，自己的腹部劇痛難不成就是因為這個黑點？！

他試著調動法力去驅趕它，可當法力絲線落在這個黑點身上，卻是一點反應沒有。

一連嘗試幾次后，路凡無奈放棄，心神沉重的退出體內。

緊閉的雙眼睜開，漆黑的眼瞳中，滿是擔憂與疑惑。

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又怎么會出現在自己的身體里？

路凡不斷在腦海中篩選過去發生的一切，那些記憶如同幻燈片一樣，快速的在它眼前掠過。

忽然，一段記憶畫面停下，那是在地下大殿擊殺少女后的一幕。

“是那團黑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