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軻整理了一番衣袍,站在呂府門前,目光平和地迎接著前來道賀的賓客。
今日,眾多秦國小家族家主紛至沓來,這些人有的在朝堂上僅有過短暫照面,有的甚至見都沒見過。
諸多親友之后第一個前來賀喜的是一位身形富態、留著整齊山羊胡的中年男子,他是城南宋家的家主宋淵,在秦國擔任少府丞,主管山海池澤的收入以及皇室手工業制造,在朝中頗具影響力。
宋淵滿臉堆笑,快步走到呂軻跟前,雙手抱拳,笑道:“呂司空,恭喜恭喜啊!昨日聽聞您府上添丁,今日我可是第一時間便前來道賀。”
說完,宋淵身后的隨從畢恭畢敬地呈上一個雕工精美的檀木禮盒,盒面上刻著寓意吉祥的瑞獸圖案。
呂軻微微欠身,禮貌地回了一禮,聲音溫和且親切:“宋少府丞客氣了,您能親自前來,軻深感榮幸。快請進,外面風大,別站在這兒了。”
隨后,他呂軻轉頭看向管事張丘,說道:“張丘,收好宋少府丞的賀禮,仔細登記下來。”
張丘連忙上前,雙手接過禮盒,退到一旁。
宋淵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呂司空,這只是一點小小心意,實在是不成敬意。我們宋家一直都對呂您在朝中的作為敬仰有加,一直盼著能有機會與呂家多親近親近。往后在咸陽城,還望您能多多關照。”
呂軻微笑著回應:“宋少府丞言重了,大家同在秦國效力,本就該相互扶持。今日家中事務繁多,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您多多包涵。”
這時,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的老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這人呂軻倒是頗為熟悉,他是城西陳家的家主陳峰,任職治粟內史丞,負責協助治粟內史掌管國家的財政收支,參與制定財政預算和規劃,對全國的田租、賦稅等收入以及官員俸祿、軍費開支、工程建設等支出進行核算和管理。
陳峰微微拱手,說道:“呂司空,恭喜府上喜添新丁。這是我特意為小公子準備的賀禮,還望呂司空莫要嫌棄。”
說罷,身后的侍從展開一幅裝裱精美的畫卷,畫面上的孩童形態各異,栩栩如生。
呂軻目光在畫卷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贊賞,說道:“陳史丞,這幅畫真是精美絕倫,您的心意我領了。張丘,記好。”
張丘趕忙上前,將畫卷收好記錄。
陳峰見呂軻收下禮物,神色放松了不少,說道:“呂司空負責國內建設,與我部多有接觸,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提出,我自當全力配合。
呂軻微笑著點頭:“陳史丞言重了,快請進,宴會已經準備好了。”
緊接著,一位身形壯碩、眼神精明的男子闊步走上前來,正是剛剛擔任衛尉丞的章邯。
章邯滿臉笑意,幾步走到呂軻面前,簡單抱拳行禮,笑道:“恭喜公子喜得貴子!今天這大喜的日子,我可不能錯過,必須來湊湊熱鬧。”
說著,他朝身后的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從遞上一個精致的錦盒,“這是我給小侄子準備的禮物,一點小心意。”
呂軻笑著接過錦盒,打趣道:“老章你這話說的,你送的禮我怎么會嫌棄。快請進,里面已經準備好宴席了,咱們好好喝幾杯。”
在這幾位官職稍高的家主之后,又有幾位官職較低的家族家主上前。
一位身形矮小、面容憨厚的男子擠到前面,他是城南孫家的家主孫岸,官職只是一名小小的櫟陽縣尉,平日里負責一縣的治安捕盜之事。
呂軻先前為了道路工程的事曾和他見過幾面,雖談不上熟絡,卻也有些許印象。
孫岸滿臉緊張,原本黝黑的臉龐此刻漲得通紅,他雙手微微顫抖地抱拳,聲音帶著幾分拘謹,說道:“呂司空,恭喜您喜得貴子!在下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好東西,這是我家夫人親手縫制的幾套小孩衣服,還望司空收下。”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從隨從手中接過一個用舊布仔細包裹著的小包袱,雙手遞到呂軻面前,眼神中滿是期待與不安,仿佛生怕呂軻會嫌棄這份簡陋的禮物。
呂軻神色溫和,伸出雙手穩穩地接過包袱,輕輕點了點頭,說道:“孫縣尉,心意我收下了。你有心了,快請近吧。”
孫岸激動得滿臉通紅,隨后跟著呂府仆役走了進去。
在孫岸之后,賓客們絡繹不絕地走上前來。呂軻始終保持著溫和有禮的態度,一一接待著每一位到訪者。
無論是身居高位的官員,還是官職卑微的小吏,呂軻都一視同仁,認真地接過他們手中的賀禮,并向他們表達誠摯的謝意。
一位身著樸素麻衣的中年男子怯生生地走到呂軻面前,他是附近村莊的一位平民,曾在災年時受到過呂家的救濟。
男子雙手捧著一個用稻草編織的小玩偶,聲音帶著幾分拘謹和羞澀說道:“呂公子,在下是灰堆坡村的孟強,當年家里遭了災,要不是呂家的救濟,我們一家早就活不下去了。”
“聽聞您府上添了小公子,我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就雕了這個小玩偶,希望小公子能喜歡。”
呂軻看著男子手中簡陋卻充滿心意的玩偶,微微一笑伸手接過玩偶,輕聲說道:“多謝,這份的心意我領了。”
孟強激動得眼眶泛紅,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摸著后腦勺傻笑。
呂軻本想邀請其吃一頓飯,但考慮到府邸內的宴會場合不適合平民百姓,他便沒有邀請孟強進府。
孟強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并沒有多做停留,在簡單表達了祝福后便識趣地離開了。
接下來,又有幾位沒有官職的百姓陸續前來送禮,他們的禮物大多是一些自家制作的小物件,雖然并不貴重,但每一份都是一份心意。
看時間差不多了,呂軻抬手看了看天色,又環顧了一圈門口的百姓,留下張丘負責接收后轉身朝著府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