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還低聲說，孫含煙會一種神奇的法術。

她能口吐白煙，那白煙只要觸碰到人，人便會立刻暈倒，那群殺手便是這般被解決的。

李明哲聽著程欣的講述，目光向屋內望去，只見孫含煙，此時應稱胡嬌娘。

正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教賈辛寫字。

她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微微抬頭，白了一眼門口的李明哲和程欣。

那眼神中帶著一絲嗔怪，似乎在責怪他們打擾了她教學。

此時的胡嬌娘身著一襲白衣，那白衣如雪花般潔白，沒有一絲雜質。

身材婀娜多姿，腰間束著一條淡藍色的絲帶，更顯纖細。

滿頭黑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肩膀上。

晃神間，感覺孫含煙又站在自己眼前。

賈辛正皺著眉頭，滿臉苦意地對著紙張發愁，他手中握著毛筆，卻不知如何下筆。

正想起身跟李明哲打招呼，卻被胡嬌娘眼疾手快地拿一根細竹枝打在手背上。

胡嬌娘呵斥道：“繼續寫字。”

賈辛嚇得一哆嗦，趕忙低下頭繼續寫字。

“程欣，你先帶賈辛下去，我有點事跟她說。”

李明哲扶住程欣，用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淚水。

程欣乖巧地點點頭，帶著賈辛走向偏屋。

李明哲緩緩走進屋內，目光落在胡嬌娘身上。

“該怎么稱呼你？孫含煙，還是胡嬌娘？”

胡嬌娘放下翹著的二郎腿，站起身來，雙手自然地搭在小腹處。

不復之前的輕佻，反而多了幾分端莊，這讓李明哲頗不適應。

她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你知道我了，便稱我為胡嬌娘吧，她是死了嗎？”

李明哲微微點頭，說道：“她讓我跟你道聲謝。”

“真是傻姑娘，這本就是我化形的劫難，結果她倒……”

胡嬌娘輕輕搖頭，眼神中帶著一絲惋惜，“心善的人，偏偏生在孫家。”

說著，她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李明哲依言在一旁坐下，心中對孫含煙的遭遇不禁感到一陣唏噓。

同時也對眼前的胡嬌娘充滿好奇，問道：“怎么說？”

胡嬌娘走到桌前，輕輕一揮手，桌上瞬間多了兩杯熱氣騰騰的熱茶，茶香裊裊升騰。

她在李明哲對面坐下，緩緩說道：“早先便有機會替她復仇，只是這一地靈脈若受損，便難以保留十之一二。”

“到時必定天翻地覆，利津縣中的百姓們也會遭受滅頂之災，故她一直下不了手。”

李明哲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索著其中的利害關系。

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熱茶，感受著那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流下，帶來一絲暖意。

他接著問道：“她說你是故意跟我出縣衙的。”

胡嬌娘微微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回憶之色。

“早在出山之時，我家婆婆便說過我命中有此劫難，說我能遇著貴人相助，有驚無險。”

“我本以為那人是孫志尚，哪成想被其誆騙進利津鎮壓。直到遇著你這方外之人，才知你是貴人。”

李明哲放下茶杯，搖搖頭，說道：“不，你的貴人還有孫含煙。”

胡嬌娘輕輕一笑，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說道：“對，孫姑娘也是。本來她有機會留下魂魄經受供奉成神，但她早已心存死志，我怎么勸都勸不得。”

李明哲看著胡嬌娘，問道：“那你如今怎么辦？可以離開利津了吧，你內丹怎么辦？”

胡嬌娘微微抬頭，望向遠方，神色平靜地說：“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如今我已身為半仙，再苦修個幾百年自然能再練一枚。”

她的語氣中透著一種豁達，仿佛對失去內丹之事并不在意。

李明哲皺了皺眉頭，繼續問道：“你不準備去對付王蘭？他如此對你。”

他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胡嬌娘為何如此輕易放過王蘭。

胡嬌娘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他身后有人，我得罪不起，你也是。勸你早些離開利津縣，此地已經被人盯上，救不得。”

她似乎知道一些李明哲不知道的事情。

李明哲聽后，沉默片刻，然后緩緩說道：“既然你要走，還得有一件事情麻煩你。”

胡嬌娘警惕地看著他，說道：“只要不是幫你對付王蘭就行。”

她可不想再卷入不必要的麻煩之中。

李明哲搖了搖頭，說：“既然你要遠離這是非之地，想托你帶幾個人出去，盡可能地庇護他們。”

胡嬌娘微微瞇起眼睛，嘴角上揚，調侃道：“你是指你那些相好？也不是不行。”

話語中帶著一絲戲謔。

李明哲沒有在意她的調侃，認真地說：“那便麻煩了。”

他心中松了一口氣，至少程欣他們有了安全的保障。

胡嬌娘看著李明哲，不解地問：“你們劍修都是一根筋嗎？修行到如此境界也不容易，為了這些凡人，何必明知不可敵而拼命。”

她實在不理解李明哲的做法。

李明哲微微苦笑，說道：“我不是什么劍修，也不是為了這一城百姓，只是想多做些什么。”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迷茫，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的行為動機，明哲保身才是自己該做的不是嗎。

胡嬌娘更加疑惑了，追問道：“多做些什么？”

李明哲低下頭，沉思片刻，然后抬起頭，“我也不知道，人活在這世上，總要有點活下去的目的。”

聲音不大，但卻充滿力量。

胡嬌娘聽后，仔細打量著李明哲，說道：“真瞧不出你還有這等志氣。”

李明哲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便問道：“不提了，你何時走？”

胡嬌娘回答道：“天亮。”

李明哲點了點頭，說：“剛好容我歇歇。”

他確實感到有些疲憊，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

胡嬌娘突然想起什么，提醒道：“提醒一下，你那表兄早被盯著了，可接不走。”

李明哲心中一沉，但還是說道：“不包括他。”

胡嬌娘又問：“你去哪兒？”

李明哲轉身，朝著程欣所在的方向走去。

邊走邊說：“陪陪程欣，交代一些事。”

胡嬌娘看著李明哲的背影，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