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鋒暈倒。
石破天一驚,喊道:“叔父!”
輕輕將他轉過身子,背對自己,再伸掌按住叔父的“靈臺穴”,也不加多想,便以改良過的‘蛤蟆功’養生內力,發勁送出。
歐陽鋒“啊”的一聲,醒了過來,叫道:“好兒子,你給我輸內力做什么?”
石破天道:“叔父,剛才你走火入魔暈倒,我……我給你療傷。”
掌上內力源源不斷輸送過去。
歐陽鋒凝神感受片刻,道:“你傳給我的內力很渾厚,但運送方法錯啦”
石破天訕訕的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不會,請叔父你教一教。”
適才他這么一使勁,只是激活了歐陽鋒體內的真氣,并未完全解決問題。
好在歐陽鋒逆練九陰真經,早已打通全身經脈,可以穴道逆轉,不怕走火入魔,就算沒有外力相助睡上幾天就會醒來。
面對好兒子的求教,歐陽鋒想都沒想,便道:“好,我來教你。天下最厲害的武功叫做‘九陰真經’,你將內息存于丹田,然后逆運真氣打通任督二脈。氣與神和,意由心發。一穴得通,百穴倍增。哈虎文砵英,巴巴西樂谷……”
這篇逆練九陰真經的法門,前面七八成自成一派,不但可以逆轉全身經脈,轉移穴位,還能增強內力。
后面的兩三成則是黃蓉翻譯的假經文總綱,毫無用處,只會害人。
歐陽鋒自己都不解其意,他瘋了之后傳授武功完全出于本能,也不知道考慮后果。
石破天內功大成百脈俱通,所修習的根本法門“羅漢伏魔功”又是佛家第一精妙內功,兼有陰陽剛柔之用。
此時依言而為,毫不費力的便將反九陰真經練成,內力集到掌心又傳入歐陽鋒體內,將他練功淤積的各處損傷一一修復。
歐陽鋒叫道:“好內力,接著……”
忽然“哇”的一聲,吐出大口黑血。
石破天吃了一驚,叫道:“啊喲!怎么了?叔父你有沒有事?”
歐陽鋒怪叫道:“好兒子,爹現在好得很。你將內力換成蛤蟆功內力,再運一點兒過來,我要重練蛤蟆功。等我吸得幾口氣,再送一點兒過來。”
石破天道:“是!我現在就換蛤蟆功內力!”
當下依法施為。
歐陽鋒雙掌上下并攏,合在身前,胸口一起一伏。
在好大兒相助下,蛤蟆功朝著養生方面轉化,狀態飛速好轉,頭上白發漸漸由白轉黑。
小龍女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充滿神奇的畫面。
李莫愁調勻內息,見到兩人正在不遠處療傷,心中再生歹意。
悄悄摸出兩枚冰魄銀針準備出手。
歐陽鋒行功圓滿,突然一躍而起,落在李莫愁面前,眼神如刀似劍,瞪著她道:“小丫頭,你想干什么?”
這架勢已然恢復西毒風采,魔威懾人。
李莫愁心慌不已,忙道:“我……我想照顧楊少俠生活起居。”
說罷,又在心中痛恨自己不知羞恥。
歐陽鋒出身西域白駝山,武功之高,心腸之毒,近似妖魔。
青年橫行西域無人能制,中年到中原參加華山論劍,敗給中神通王重陽。
但也名列天下五絕,號稱西毒,與南帝、北丐、東邪并稱。
后來,為了追求天下第一,多次出手搶奪‘九陰真經’,結果被黃蓉翻譯的假九陰真經所騙,練武練成了瘋子。
如今得到石破天之助,部分白發轉黑,年輕了十歲,同時也找回一部分記憶。
只憑一個兇狠眼神便鎮住了李莫愁。
石破天趕過來,關懷道:“叔父,你沒事啦?”
歐陽鋒眼神再度柔和下去,宛如老小孩,哈哈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兒子,爹今天心情好送你一個人當禮物。”
石破天聞言吃了一驚,道:“人怎么能當禮物?”
“你這孩子太過善良,很容易吃虧被人騙。”
歐陽鋒笑道:“我送你一個壞女人當侍女,有她看著你,吃虧的就只能是別人。”
說完,就向李莫愁招了招手。
李莫愁看到歐陽鋒對自己冷笑,嚇得渾身直冒冷氣。
這老毒物現在是真瘋還是假瘋?
她只能上前問石破天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李莫愁一兇,倒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石破天頓時不知所措。
“我兒子就是太心善了,得好好教才行。”
歐陽鋒心中轉著念頭,當即呵斥李莫愁道:“臭丫頭,你怎么對我兒子說話呢,態度給我放恭敬些。”
李莫愁心中發苦,沒想到惡毒狠辣的歐陽鋒居然會對一個假兒子這樣好。
石破天待人真誠,從不需要侍女,便向歐陽鋒道:“叔父,我不要李……姑娘當侍女,你放她走吧。只要她今后不再欺負龍姑娘就成。”
歐陽鋒拍了下腦門,叫道:“兒子,你說得對。這紫衣娘們一臉怨女相,讓她滾蛋。還是那個白衣丫頭漂亮,讓她跟著你好了。”
李莫愁大喜,立即賣師妹道:“對,對對。我師妹對楊少俠一見鐘情,非他不嫁。小師妹,快跟你的小情郎走吧,古墓派掌門師姐替你回去當。”
小龍女道:“我為什么要嫁人?師姐,要嫁你自己嫁。”
身影一閃,就要施展輕功離開。
“嘿,又是一個不聽話的,你們為什么都不聽我講話?”
歐陽鋒暴脾氣發作,隔空出手打向小龍女。
石破天番掌攔住,阻止道:“叔父,龍姑娘是好人,你不能打她。”
經此一耽擱,小龍女就走遠了。
歐陽鋒武力被壓住,無法打人,只能換個方式教導兒子,說道:“行,爹聽你的不打好人。
但是這叫李莫愁的是個壞女人,咱們把她請回去教她改惡行善如何?你要是放她離開,她就會回去欺負那白衣姑娘。”
石破天喜道:“好啊,李姑娘,你跟我回去改惡行善吧。我房里有酒喝,味道好得很,你去喝一盞罷。”
李莫愁顫聲道:“不喝!我不去喝!”
石破天道:“下午剛買的狀元紅,味道好得很呢。你去喝一盞罷,明天方便趕路!”
李莫愁怒道:“你要殺便殺,我李莫愁守身如玉,平生只喜歡陸郎陸展元一個,決不會再喜歡第二個男人。你這無恥之徒,竟敢有非份之想,我寧可給你殺了,也決不……決不去你房中喝酒。”
石破天愕然道:“真是奇怪,我只是請你喝酒,喝完酒好睡覺。無端端地,我為什么要殺你?你不愛喝酒不喝便是了。”
“叔父,你有沒有別的法子招待李姑娘?”
歐陽鋒道:“有,有,有!只要是世上有的,無論這丫頭想喝什么,爹都能配出來。咱爺倆肯定能把她教成好人。”
西毒最擅長啥?不用多說。
李莫愁“啊”了一聲,對石破天道:“我跟你回去喝酒,改惡行善,你可不要亂來啊。”
石破天道:“你肯跟著我改惡行善?那可太好了。咱們回客棧吧。”
李莫愁只能無耐點頭。
歐陽鋒大笑道:“好兒子,干的漂亮。記住,爹現在教你行走江湖第一課,先展示武功再開口勸人向善,包管成功。”
石破天皺了皺眉,覺得有點不對。
歐陽鋒拍著他的肩膀,拿事實講話,道:“怎么?不相信爹說的話?不信你看看李莫愁那個壞女人,她都被你勸服了。這說明你剛才做得對。”
石破天點頭道:“我記住了。叔父,你會的可真多。”
歐陽鋒開心的手舞足蹈,得意洋洋道:“這算什么,我會的東西還有很多。今后我會一一教你,把你教成天下第一大英雄。”
二人南轅北轍的瞎聊,勾肩搭背的返回陳橋驛,進入客棧歇息。
李莫愁垂頭喪氣的跟在后面。
她的苦難日子才剛剛開始。
…………
陳橋驛另一家客棧。
野心勃勃的太監韓正淳與喬裝打扮的汴梁經略使耶律鑄秘密會面。
聽完合作條件。
耶律鑄當場叫道:“什么?你懷疑我對大蒙古帝國的忠誠?”
“忠誠?忠誠值幾個錢?”
韓正淳冷笑道:“岳武穆忠心耿耿,為國為民,卻屈死在風波亭。我祖父韓托胄不惜押上韓家兩百年清名,一心北伐,收復失地,卻被趙家皇帝聯合大臣砍掉腦袋,送給金國求和。”
他咬牙忍恨,繼續說道:“你爹耶律楚材是蒙古帝國開國宰相,又輔佐窩闊臺汗登基,打壓托雷一系勢力,早已功高震主。”
“如今乃馬真皇后攝政,你爹只是失去權柄。等托雷的幾個兒子們勝出,當了蒙古帝國大汗,你們耶律家就有滅族之禍。”
“我們韓家的昨日,就是你們耶律家的明日!不跟我合作?你等著被砍頭吧!”
耶律鑄長嘆一聲,道:“韓先生,此話未免太過危言聳聽,你要是只會說嚇人的話,咱們還是就此別過的好。”
“你怕了?”
韓正淳冷笑道:“你們耶律家對蒙古帝國功勞越大,來日下場就越慘。不把你家九族誅滅,四王爺托雷的幾個兒子怎么籠絡麾下謀臣?怎么名正言順上位當大汗?當然,等天下太平了,帝國的新任大汗或許會想起你家的功勛,頒發一道赦免詔書。”
“呵呵,到那時,你們耶律家恐怕只剩下一兩個女子后人,然后嫁給蒙古老爺當小妾。你說我猜的對不對?”
“別說了,我叫你別說了!”
耶律鑄大叫數聲,又道:“就算我跟你合作,又能如何?南宋躲在江南茍延殘喘,早晚必滅。天數已定,蒙古帝國終究會統一南北。”
“我等凡人豈能與天相抗?”
“就算天命已定,我也要與命抗爭!”
韓正淳傲然道:“我已經找到了一個天命棋子!這個人,是南宋忠臣楊家將后裔,又是金國皇室完顏洪烈一脈的義子,天生具備統一宋金兩國的法統。”
耶律鑄怦然心動,問道:“還有這樣的人?”
韓正淳譏諷道:“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否則也不會派手下到處張貼我偽造的通緝榜文,弄假成真。呵呵,他已經到了陳橋驛。”
耶律鑄沉吟道:“我父親數日前來信,說乃馬真皇后命不久矣,其子貴由不堪大任。如果由貴由當上大汗,最多三年就會敗光窩闊臺漢的政治遺產。”
“三年,有點短。不過也足夠我們輔佐圣君起兵,割據一方。”
韓正淳早就不在乎生死了。
耶律鑄道:“事成之后,我要當開國宰相!”
沒有人比他耶律家更懂當帝國宰相。
與繼續呆在蒙古帝國內部做個小官,日后被誅滅九族,他寧愿放手一搏。
三年內。
只要能開國建業,耶律鑄自付有本事拉攏到北地豪強相助。
因為那些人都是墻頭草,誰贏他們就幫誰。
韓正淳大笑道:“圣天子但坐明堂,外事由你我之輩決斷!”
“成交!”
二人擊掌理誓。
兩個野心家、陰謀家躲在幕后把石破天推向更廣闊的漩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