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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進發!尼羅河的源頭!

在埃及開羅的一家高級旅館中,有一位身穿白色衣服、戴著墨鏡的紳士正在跟旅店的老板閑談。

“哦,果真沒有定期輪船了嗎?”

“不錯,現在已經過了旅游旺季,所以便沒有去尼羅河的定期輪船了,真是抱歉之至啊!”

“哎,這可真是無可奈何了呀。”

“可以選擇乘火車去的。有一列火車,就在尼羅河的沿岸,終點是上游的艾斯紋,它馬上就要開了。”

“我可忍受不了坐火車的那份炎熱,而且,我要去的地方是尼羅河的源頭,所以,我必須要乘船去,到了那兒之后再騎駱駝前進。”

“您是打算租一條船嗎?”

“不,我想買一條。如果到了上游、船無法航行的地方,我們就從船上下來。可是,我要求船必須要停留在原地,因為我要到腹地去一趟,當我從腹地返回的時候,那條船才能夠起航。這個期間有可能是半年,也有可能是一年。至于需要帶的水手和糧食嘛,你就全權負責了吧,而其他需要帶上的必需品也拜托給你了。錢的問題,你大可放心,不管多少,那都不在話下。”

老板聽完,不禁心中一驚,又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這位客人,心中暗想:“這個人肯定是一個大富商。他要到尼羅河上游的腹地去,那么,他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呢?看樣子似乎不是去打獵的啊。”老板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位紳士在與老板談過話之后,便回到了自己在三樓的房間。他剛走了沒多久,又有一位紳士從四樓走了下來。這個人與剛才那位紳士的打扮一模一樣,也穿著白色的衣服,也戴著墨鏡,而且年紀也不相上下。

更加巧合的是,這位紳士也要求購買一條船,到尼羅河上游的腹地去,讓船等候在那里,當他從腹地返回來的時候,這艘船才能起航。

“需要多少費用,你盡管開口,這個不打緊。”紳士說完之后,又回四樓去了。

接連發生的事情讓旅店老板驚訝萬分,他趕緊打開旅店的顧客登記簿,想查查這兩位客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住在三樓二號的是雅挪得子爵,住在四樓十號的是倍耐爾男爵,他們的國籍都是法國。

“這兩位客人肯定都是富家子弟,他們是拿著大筆的錢出來探險的吧?”老板自言自語地說道。接著,他點了一下頭,又繼續說道,“這兩個人可都是有錢人啊,難怪雅挪得子爵帶著三個跟班,而倍耐爾更是足足帶了五個人,其他人都在五樓比較便宜的房間里住著。”

當天晚上,用過晚飯之后,雅挪得子爵在自己的房間里坐著,他的嘴上叼著一支雪茄煙,正在閱讀桌子上的一堆資料。突然,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

子爵趕緊把這些資料整理好,把他們裝進了上衣口袋里。

“請進!”他招呼了一聲。

房門打開了,那個名叫倍耐爾的男爵走了進來。

“子爵,用不著這么著急藏起來吧?”男爵微微一笑,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子爵的上衣口袋。

“請問,閣下是哪位?找我有何貴干?”子爵非常不高興地問道。

“你怎么忘記了呢?是我啊,子爵,哦,不,羅賓,是我啊!”男爵微笑著說道。

“哦,在旅館登記簿上登記的那位倍耐爾男爵,原來就是中國式餐館里面的那位神秘紳士啊!他的原名叫做谷羅山,是一個大企業家。哈哈,不,這不過是表面上的身份和姓氏罷了,把你的偽裝面具揭下來吧,你就是那個號稱‘阿爾薩斯省猛虎’、曾經有過八次入獄記錄的盜圣昂得萊!”

“哦,你怎么了解得這樣清楚啊?真不愧是怪盜亞森·羅賓啊!”

“用不著說這些沒用的話,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

“還是在中國式餐館里說的那件事。”

“那件事情不用再說了,我那個時候已經明確地告訴過你了。”

“我當然明白這個。不過,我現在并不是在用暴力威脅你,而是想和你商量商量。”

“商量什么?”

“你先看看這個。”說著,昂得萊從口袋里掏出來一只鐵制的煙盒,把蓋子打開,放到了羅賓的面前。

“啊!”羅賓驚叫了一聲。

原來盒子里面有一張紙,是一張疊得非常整齊的古巴比倫紙!與羅賓手上的那兩張紙完全相同。

“羅賓,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呢?不要害怕,這絕對不是從你那里偷來的,因為屬于你的那兩件東西,你不是剛剛才放進衣服口袋里嗎?”

昂得萊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他慢慢地把這張巴比倫紙攤開,只見上面寫滿了阿拉伯文字。

“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它的?”

“在一部黑色摩洛哥皮制《圣經》的封面里面。這部《圣經》正是從導爾頓的夫人安莉薩那里得到的。”

“是你用武力搶來的吧?”羅賓冷冷地說道。

“如果你非要這樣認為的話,我也無話可說。”昂得萊嬉皮笑臉地說道。

“不管是怎么得到的,它現在已經歸我所有了。但是,這只是全部資料的三分之一,而你羅賓的手里還有三分之一。”

“那另外的三分之一呢?”羅賓不解地問道。

“這個嘛,我也不清楚,我認為它肯定藏在某一個地方,直到現在,我都一直在努力尋找呢。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決定來跟你商量一下,咱們一起去尋找那其余的三分之一。你手上只掌握著這個神秘資料的三分之一,這是毫無意義的,只有找到其余的部分才能算得上完整。而且,如果找不到神秘資料的其余部分,我們手中的這兩份地圖也就沒有任何價值了。所以,老兄,咱們合作吧,一起去把那剩下的三分之一找出來,這才是我們唯一的出路。怎么樣?羅賓,讓我們化敵為友吧!”

“沒門!”

“為什么?”

“我的名字叫做亞森·羅賓,是一個威震全世界的人,我是絕對不會去請一個鄉巴佬大盜來幫助我完成工作的。”

“假如你答應聯手的話,我可以把魯茜還給你。”

“你把魯茜藏在了什么地方?”

“無可奉告!”

“那好吧,你快滾吧,再見!”

“羅賓,你一定會后悔的!”

“我做事從來不后悔!”

兩個人之間的談判就這樣破裂了,昂得萊帶著滿腔的怒火離開了。

幾天之后,在非洲大陸上,有一個駱駝隊正緩緩地向非洲南部挺進。火辣辣的太陽照射著他們,他們感覺到奇熱無比。

四個白種人騎在前面的駱駝上,而行李則放在后面的三頭駱駝上,七個土著每人牽著一頭駱駝。

這四個白種人都戴著太陽眼鏡,頭上罩著白頭盔,身上則穿著白色的打獵專用服。他們每個人的肩頭都扛著一把專門用來打猛獸的來福槍,另外還有很多子彈盤在腰中。

走在最前面的就是羅賓,而后面的三個人分別是他的手下岳特、代蓬和得佩。對于這一次的遠征,他們每一個人都信心百倍。

他們先是乘坐輪船逆流而上,來到了尼羅河的源頭,然后從船上下來,打算換乘駱駝繼續趕路。他們在一個港口雇到了幾頭駱駝,并且把船也停泊在了那里,要一直等著他們回去才能返航。

其實,那個港口就是路肖大。如果從那里繼續向前走,就會發現尼羅河開始西轉了,而且,尼羅河在這個地方也分出去了幾條支流。而羅賓一行人正是沿著一條向南流淌的小河繼續前進的。

另外,在這個駱駝隊的后面,還有另一個駱駝隊,因為比羅賓他們晚出發一天,所以便落在了后面。

這支隊伍一共有六個人,是清一色的阿拉伯人,他們也都戴著墨鏡,穿著白色的阿拉伯服裝。而他們的肩膀上也扛著一條短槍,腰中則懸掛著阿拉伯式的寶劍。

坐在第一頭駱駝上的那個人正是昂得萊,只見他濃密的紅褐色胡須布滿了下巴,一副非常大的太陽鏡幾乎擋住了整張臉。

他的五個手下則分別騎在后面的駱駝上,再往后還有另外五頭駱駝,各種日常用品和帳篷都馱在上面。而為他們牽駱駝的人也全都是阿拉伯人。

在他那五個手下當中,有一個人用一塊白色的面紗蒙住了自己的臉,可由于這塊面紗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像斗篷一樣把他的全身都給罩住了。

這個人盡管蒙住了臉,可他那一雙俊秀水靈的大眼睛卻露在了外面。他的腰中也懸掛著一柄阿拉伯寶劍,只是肩上沒有槍而已。

這一前一后兩個駱駝隊在艱險無比的魔鬼區域中前行著,他們先是橫穿了巨大的叢林,然后又走過無邊無際的草原,就這樣一直朝西南方挺進。

開始旅行的一個星期之后,有一天夜里的子夜時分,有一個人影正慢慢地向駐扎在大草原的小河旁的昂得萊的帳篷靠近。

星星在天空中如同藍寶石一樣地閃爍著。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在星光下顯得非常低沉。不遠處便是尼羅河支流的沿岸,那里有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綿延不絕,足有幾公里長。

在黑暗低沉的夜幕下,這里的三個白色帳篷便格外顯眼。在離帳篷不遠的地方,有幾頭駱駝躺在那里。而那幾個阿拉伯人也早已躺在一處,進入了夢鄉。

那個人影緩緩地靠近帳篷之后,把耳朵豎起來,仔細地聽著帳篷里面的聲音。沒過多久,他便搖了搖頭,似乎是并沒有發現他要找的東西。接著,他又悄悄地靠近另外一個帳篷,把臉頰貼在地上,透過帳篷下的縫隙向里邊窺視。

帳篷里面沒有一絲光亮,可他卻欣慰地點了點頭,好像認定了他要找的東西就在這個帳篷里面一樣。他從腰中拔出來一柄短劍,把帳篷的布門簾刺破,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有一聲細微的驚呼從帳篷里面傳了出來,似乎是一位女孩子的聲音。

然而,那個聲音只一下便停了下來,緊接著,四周又恢復了一片沉寂。三四分鐘之后,有兩個人躡手躡腳地從帳篷里面走了出來。這兩個人中有剛才進去的那個人,與此同時,他的手中還拉著另外一個人。后者的臉上蒙著一塊巨大的白色面紗,就如同一件斗篷一樣。

“喂,安莉薩,別害怕,咱們趕緊離開這里。”

這是羅賓的聲音。而那位蒙著面紗的人正是安莉薩,不,應該稱呼她為魯茜才對。

羅賓把魯茜背起來,飛快地朝前奔去。地上的雜草長勢旺盛,高可至腰,羅賓只好一邊撥草,一邊瘋狂地向前跑去。不一會兒,他跑到了一塊巨大的巖石下面,有一頭駱駝臥在這里。羅賓趕緊把魯茜放到駱駝背上,接著,他自己也坐到了上面,然后用阿拉伯語吆喝道:“起來!”這頭駱駝馬上就站了起來。

羅賓驅趕著駱駝,急匆匆地朝西南方向奔去。他們的宿營地點就在離此處三十公里遠的地方。為了把魯茜從魔爪中解救出來,他是只身一人騎著駱駝趕到這里來的。

他們兩個人騎在駱駝背上,回過頭來朝后面望了望,只見星光下的大草原陰沉昏暗,看不清任何東西。

駱駝仍然在向前狂奔著,不知不覺間已經跑出去了五公里多的路程,很快就要離開大草原進入山川地帶了。離此不遠處有一片綿延起伏的森林,潺潺的流水聲從那里傳了過來。

“到了這里,咱們就算脫險了。”

羅賓讓駱駝伏在地上,然后把魯茜從上面抱了下來。他們席地而坐,一邊休息,一邊吃著點心。

“羅賓先生,非常感謝您……不過,這件事情真是讓我非常擔心啊。”魯茜的臉龐就猶如一朵白玫瑰一樣嬌艷,羅賓借著微弱的星光,看到了這一動人的景象。

“能夠把你安全地營救出來,可真是我莫大的榮幸啊,安莉薩。哦,對了,安莉薩不是你的名字,你的真名叫做魯茜,安莉薩是你母親的名字。”

羅賓一邊說著,一邊把水袋里面的水倒出來一些,然后遞給魯茜。

“你這樣說有什么根據?”

“你看看這個吧……”

羅賓把谷蘇老太太送給他的那部紅褐色封面的《圣經》拿了出來,交給魯茜。

“這是你母親曾經使用過的《圣經》,你全家人的姓名都清清楚楚地寫在上面。”

“真是這樣的嗎?”

凝視著雙親的姓名,魯茜的雙眼濕潤了。

“這是你母親送給別人的紀念品,但這并不意味著你的母親已經不在人世了。我堅信她還活著,你們母女重逢只是時間早晚的事情。那么,在你還沒有見到你母親的這段時間里,這部《圣經》就交給你來保管吧,希望你能夠時常把它帶在身邊。”

“我會的!”魯茜把《圣經》緊緊地摟在了自己的懷里。

隨后,羅賓又對魯茜簡明扼要地講述了發現這本《圣經》的過程。

“你母親在谷蘇家時用這本《圣經》換走了一本黑色摩洛哥皮封面的《圣經》。可是,那本《圣經》后來卻被一個叫做昂得萊的強盜用武力搶走了。而這個昂得萊,就是把你綁架走的那個惡棍,他的化名叫做倍耐爾。他把你千里迢迢地帶到非洲來,肯定是有所圖謀的。對于裘依挪葉侯爵的秘密,他已經知道得一清二楚了,但我的手中卻掌握著一張重要的地圖。他為了把這張圖弄到手,所以便把你綁架走了,企圖把你當成人質。”

“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惡了!他會不會已經把我母親殺害了?”

“我覺得那是不可能的。盡管他的外號叫做‘阿爾薩斯省猛虎’,是個心狠手辣的大盜,但是,他從不殺人,說來你或許不信,但我作過詳細的調查,事實果真是這樣的。”

羅賓笑著繼續說道:“所以,我堅信你的母親并沒有被昂得萊殺害。我早就斷言過,你的母親仍然活在人世,只不過是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她的下落而已。盡管這只是一種主觀推測,但我的感覺一向都是十分準確的。你相信我嗎?我可能真的有一種未卜先知的特異功能呀!我感覺她肯定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你們母女相逢的地點將會是一個誰也料想不到的地方。你的母親終有一天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你要始終堅信這一點,滿懷信心地等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羅賓為了安慰眼前這個命途多舛的女孩,堅持對她說她的母親沒有死。然而,對于安莉薩現在究竟在什么地方這個問題,羅賓自己也回答不出來。即便是在世輪森林里把魯茜撿回來的時候,他也完全不知道導爾頓博士夫婦就是她的父母。

現如今,他不僅已經了解到導爾頓博士夫婦是她的雙親,而且還了解到博士曾經特地到巴勒斯坦去調查十字軍東征的情況。然而,博士現在早已下落不明,甚至連他妻子安莉薩的情況,也沒有辦法查清楚。

那么,安莉薩的失蹤究竟發生在什么時候呢?按照羅賓自己的推理,很有可能就是他從雪原上把魯茜撿回來的時候。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有些蹊蹺了,她迫于什么壓力非要把自己的親生女兒丟下呢?很有可能是被人綁架了,因為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原因,她都不可能把自己的心愛女兒(況且是四五歲的女孩)丟在雪原上而獨自逃命。

在羅賓看來,縱然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也絕對不會如此殘酷地對待親生女兒。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使用武力把這位母親綁架走了呢?那個人肯定是嫌小女孩礙手礙腳,所以硬是從安莉薩的手中把她搶了去,然后把她扔到了雪原上,接著才把安莉薩強行帶走的。羅賓是這樣設想當時的情況的。

對于究竟是誰把安莉薩綁架走的這個問題,羅賓不停地進行著思考;可是,盡管他思考了很長時間,仍然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然而,他現在卻猛然想到了很關鍵的一點。

這就是那天夜里有人用毒箭暗殺他的那件事情。像那樣的一種毒箭,必然是未開化的野蠻人所使用的武器。可是,野蠻人與羅賓之間究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非要用毒箭來暗害他呢?答案顯而易見,肯定是與那個神秘寶藏有關的。

很有可能存在著那么一個野蠻人,他已經知道了有一份標明藏寶地點的密圖在我手上,所以他便來暗算我。羅賓想到這里,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不錯,把魯茜的母親安莉薩綁架走的也肯定是一個野蠻人,這是因為她的手上有那本黑色摩洛哥皮封面的《圣經》。于是,那個野蠻人就使用武力把她綁架走了。

然而,安莉薩卻并沒有把那本《圣經》帶在身上,很有可能是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昂得萊就已經把那本《圣經》弄到手了,這是因為昂得萊早就知道魯茜的本名。

可是,那個野蠻人到底來自什么地方呢?他把安莉薩綁架走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面對這一系列的難題,羅賓怎么想也想不通……

隨后,通過許多費盡周折的調查,羅賓終于了解到以下這些事實:

第一,裘依挪葉侯爵埋藏寶藏的地點并不在巴勒斯坦圣地附近。

第二,侯爵在第七次十字軍東征的前線曾經跟一個不明真相的阿拉伯人親密交往過。

第三,那個阿拉伯人的祖上是在埃及做買賣的大商人,而那些神秘的資料和密圖就是這個阿拉伯人的祖上留下來的,而侯爵則從他的手上把它們一并買了過來。

第四,那些資料和密圖,后來被分別藏進了黑色摩洛哥皮制文件夾、酒袋和《圣經》這三樣東西里,以期能夠流傳給子孫。

第五,那份用阿拉伯語寫成的神秘資料,是那個阿拉伯人的祖上把他在埃及發現的一份神秘資料用阿拉伯語翻譯過來的。換句話說,這份資料上的阿拉伯文并非其原文。

第六,埋藏寶藏的地方并不在阿拉伯地區,而在埃及。

以上這六點便是羅賓的研究成果,是準確無誤的。

幾乎與此同時,昂得萊也同樣在進行著一番調查,而他得到的結論也與羅賓基本相同。由此可見,昂得萊真可稱得上是一個與羅賓難分上下的神秘大盜啊!

所以,他們兩個人都打算到埃及的深山里去探索一番。前些日子,羅賓在開羅的一家旅館里又見到了昂得萊,心中不禁對這個人產生了一絲敬畏之情:“昂得萊這個大惡棍真是一個了不起的家伙啊!”

羅賓當時就感到,這個人既然能夠趕到埃及來,那就表明了他絕對是一個不能輕視的強勁之敵。況且昂得萊的手中還掌握著那份神秘資料的三分之一,如果僅以此而言,我們兩個人所擁有的基礎是完全相同的,是不相上下的。所以,如果誰能夠先一步拿到那份神秘資料的最后三分之一,誰就將取得最后的勝利。

“最后的勝利者必將是我羅賓,因為他的行動總是晚我一步,況且我已經把魯茜這個人質救出來了,他再也抓不到我的弱點了。全部寶藏最終都將歸我所有,這一點毋庸置疑。”羅賓此時信心滿滿。

“好了,我們已經休息這么長時間了,你應該已經解除疲勞了,那咱們繼續趕路吧!”

“咱們要到什么地方去?”

“我的部下正在由此往西二三十公里處的帳篷中等著咱們呢。你是不是隱約聽到了前邊小溪流水的聲音?那是維多利亞湖的湖水,在與山溪匯合之后,注入到艾萬德湖。而這條山溪下游的艾萬德湖畔的叢林,就是我們宿營的地方。”

“如此說來,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要沿著這條山溪一直往前走?”

“是的,咱們趕快出發,你先騎上去吧!”

說著,羅賓把魯茜扶到了駱駝背上,然而,就在他剛要跨上駱駝背的時候,這頭駱駝猛然站起身來,并且不停地抖動。它的鼻孔張得很大,兩只耳朵也高高地豎了起來,似乎是發現了什么危險情況。

“發生了什么事情?快點趴下!”

駱駝站起身來,人就沒有辦法騎上去了。為了讓它安靜下來,羅賓用阿拉伯語吆喝著,然而,這頭一向溫順聽話的駱駝卻一下子如瘋了一般搖起頭來,并高高地抬起了兩條前腿,后腿繃直,整個身子都豎了起來。

魯茜差一點就摔了下來,嚇得她連聲驚叫,雙手緊緊地抓住鞍子。沒想到駱駝抬腿就跑而且是拼命地往前跑。

“等……等等我!”羅賓緊緊地在后面追趕。

然而,這頭發了瘋的駱駝卻根本顧不上羅賓的呵斥,仍然在不顧一切地朝前跑,眼看著就要跑進草叢了。伏在駱駝背上的魯茜被嚇得魂不附體,只好緊緊地抓住那個駱駝鞍子。

“怎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羅賓一邊向前追趕著,一邊不住地思索。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某種異乎尋常的聲音,所以便停下了腳步,仔細地傾聽了一下,原來是后面傳來了一陣駱駝疾馳的聲音。

羅賓轉過頭,借著星光向后望去,只見五頭駱駝并排沖了過來。每一頭駱駝背上都坐著一個阿拉伯人,并且都舉著短槍。

“又是這幫可惡的家伙!”

不錯,正是那些人,昂得萊和他的手下。當他們發現魯茜被人救走之后,立刻全力追趕過來。

羅賓連忙向前飛奔,他的耳邊不時有從后面飛來的子彈掠過。他大口地喘著粗氣,拼命地朝前飛奔著。

魯茜騎著的那頭駱駝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而背后追來的駱駝正一步步地逼近,羅賓只好沒命地向前跑去。終于,他跑進了一片叢林之中,盡管天空中星光閃爍,可叢林里卻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羅賓摸索著一直朝叢林深處跑去,沒過多久,他便感覺到自己的腳下有些異樣,于是,他停下了腳步,只見前方的巖石塌下去一大片。

羅賓無法再前進了,因為他的面前橫亙著一條深不見底的山澗。羅賓又試著向左邊走了幾步,然后又向右邊挪了幾步,發現這里全都是懸崖峭壁。

潺潺的水聲從懸崖下面傳來,這時,追兵也已經跑進了叢林里,一邊搜尋一邊開槍,子彈打得到處都是。

“他就是從這里跑進去的。”昂得萊說道。

“開槍!”

槍聲大作,五條槍一齊噴射著火花,子彈像雨點一樣打了出來,幸虧都被樹木擋住了。

情況十分危急,羅賓這時也顧不了許多了,連忙縱身跳進了那條不知深淺的山澗。

……

南非洲大陸的天空全都是蔚藍色的,刺眼的陽光照射在溪流之上。叢林里的樹木郁郁蔥蔥,生機勃勃,地上開滿了白蘭花,又大又漂亮。由于這條溪流的上游有一個瀑布,所以流到這里的溪水十分湍急,并且形成了一個圓形的旋渦。湍急的溪水拍打著岸邊的巖石,一時間水花四濺。而那些巨大的巖石上則長滿了綠色的苔蘚。

岸邊的石灘上也布滿了苔蘚,所以非常滑。

這條小溪剛好位于維多利亞湖與艾萬德湖之間。這時,對岸出現了一頭“獵豹”(這是一種猛獸,外表酷似于豹,尾巴很粗,腰身很細,四條腿很長,黑色的斑點混雜于黃褐色的皮毛中,分布于西南亞和非洲地區,時常被獵人馴養起來,馴養之后可以起到與獵犬相同的作用。在所有的陸上動物中,它的奔跑速度是最快的,時速可達150公里)。獵豹慢慢地溜達著,走到岸邊后把四條腿伸直,張開大嘴,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那如鐵絲一般的白色胡須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著亮光。

接著,它又把血紅色的舌頭伸了出來,一遍一遍地舔舐著胡須,或許是剛剛美餐完一頓,它的胡須上還沾著鮮血。

看起來這只獵豹在填飽肚子之后又感覺口渴了,所以才溜達到河邊喝水。

這個地方仍然可以清晰地聽到上游瀑布的水聲。在岸邊的亂石之中有不少的樹根和青草。獵豹走到這里之后便突然停了下來,把耳朵伸得長長的,呆呆地望著小溪里面的一個東西。只見溪流之中漂浮著一個人,水流雖然很湍急,但他被一塊大石頭擋在了那里,所以沒有被水沖走。

獵豹縱身跳入水中,它這一躍的雄姿實在是太美妙了,就如同蜻蜓點水一樣。它的這次跳躍絕對有五六米遠,并且剛好落到了那塊巨大的巖石上面。這頭獵豹剛一站穩,便把鼻子貼近那個漂浮在大巖石旁邊的人,用力地嗅著氣味。

這個人臉色慘白,雙目緊閉,仰面朝天地躺在河里。不用多說,此人便是從懸崖上跳下來的羅賓。這頭獵豹一口把羅賓衣服上的腰帶叼住了,把他從水中拖到了岸邊,接著又拖進了叢林里。

叢林中有一個石壁,石壁下面有一個山洞。獵豹拖著羅賓跑到了洞口,把羅賓放下之后便“嗚嗚嗚”地叫了起來。

它的叫聲剛一停,便有一位老人從山洞里走了出來。這位老人赤裸著上身,腰間裹著一張羚羊皮。他的皮膚黝黑,臉上堆滿了皺紋,如果從他的頭發和眼睛來判斷,他應該不是野蠻人,而是一個白種人。

“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說的是法語。他連忙伏下身子,把耳朵貼到羅賓的胸口處,專心致志地聽了好一會兒,然后又接著說道:“豹兒,你這次干得不錯,在什么地方發現的?他的心臟還沒有停止跳動,有希望活過來……哦,如果從這個人的裝束上來看,很可能是來這里打獵的,不幸失足落入水中,幸虧被你發現了。這么多年了,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白種人……唉,又讓我回憶起了往昔的歲月。”

老人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朝山洞走去。沒過多久,他又走了出來,手里還提著一個泥制的小罐子。他把罐子里的一部分液體倒入了羅賓的口中,那似乎是浸泡過的草藥水。

接著,老人又把羅賓身上大部分的衣服扒掉,然后用力地給他按摩。漸漸地,羅賓那已經失去血色的臉上開始有了紅光,不一會兒,他的眼皮眨了幾下。

“哦,你終于醒了!”

羅賓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在這個地方能夠聽到法語,他趕忙翻身坐了起來。

“非常感謝老人家的救命之恩,請問您的尊姓大名?”

“這個不忙,咱們以后再說,你現在要多休息。你是失足掉到山澗里去的吧?”

“是的,多虧了老人家搭救,我才能保住性命,真的是非常感謝您。”

“不用謝我,你應該感謝那頭獵豹才對,是它把你從水中叼回山洞來的。”

羅賓以前早就聽說過獵豹是可以馴養的,因此,他想這頭獵豹可能是老人像獵狗一樣養在身邊的吧。

又過了一會兒,老人把羅賓請進了山洞。這個山洞是天然的,有很多干草鋪在地上,而干草上又鋪了一層羚羊皮。羅賓猜想這位老人很有可能是依靠著獵豹捕獲的羚羊來度日的。

在石壁的凹陷處擺放著一些泥制的壺、罐之類的物品,似乎是盛食物和水的。此外,還有一張木桌靠著石壁擺放,桌子上有一個泥制的小盒,盒子里面盛著一些羚羊油,這應該就是老人的燈吧。

羅賓又一次向老人請教了他的姓名和身世,可老人家仍然守口如瓶。

到了第三天的下午,老人帶著獵豹回到了山洞,他的臉色異常慘白。

“發生了什么事情?”

“讓毒蛇咬了一口。”說著,老人指了指他腿上的傷口。

羅賓馬上找來一把刀子,幫老人把左腿上的傷口割開,先將毒血放掉,然后又將一些藥敷在上面,這些藥都是老人早就準備好的藥草的汁液。

盡管經過了一系列的處理,可老人卻一點兒好轉的跡象也沒有。

“我看哪,我這次是兇多吉少了,只能去見上帝了。”老人躺在干草與羚羊皮鋪就的床上,一邊大口喘著粗氣一邊說,“上帝呀,我可不愿意這么早就上天堂啊,我還肩負著一個神圣的使命,一項偉大的研究工作,我必須要完成它啊!我恐怕再也見不到我的妻子和女兒了……我死之后,又有誰能來接替我的研究工作呢?唉,沒有人能接替這項工作啊!”

“您究竟在研究什么東西?”

聽到羅賓的問話之后,老人指了指石壁上的凹陷處,然后說道:“你去把那里的那只袋子給我拿過來。”

那是一個用羚羊皮制成的口袋,做工非常粗糙,里面盛放著不少日記本。

老人伸出了他那雙顫抖的雙手,把其中的一本抽了出來,這個日記本里面夾著一張已經褪成茶褐色的皮紙。

“這是一個關于遠古時代的黑人王國的記錄。”老人這樣說道。

在這張皮紙上,寫滿了用藍色染料寫成的東西。不過,那并不是文字,而是一行行怪異的圖形。

“這些圖形與埃及的象形文字倒是非常相似,可卻絕對不是,而是遠古時代位于尼羅河上游一帶的一個一度非常強盛的黑人王國的文字。對于這種文字,我已經研究很長時間了。剛開始的時候,為了調查有關十字軍東征的情況,我特意去了一次巴勒斯坦。在那個地方,通過一個非常偶然的機會,我得到了這張畫滿怪異圖形的紙。因為我對它非常感興趣,所以便竭盡全力地去研究那些圖形。所以,我暫時放下了關于十字軍的研究工作,因為我認為那項研究工作的歷史意義遠沒有這些文字價值大。由于這些象形文字與埃及的象形文字非常相似,所以我便以埃及文字為基礎,對它們進行深入研究。于是,我漸漸地明白了這些文字的意思。”

“如此說來,你已經把這些文字搞懂了?你明白了它們的意思?”羅賓問道。

“大體上弄明白了,不過,這段文字中似乎藏著一個非常怪異的謎語。”老人用他那顫抖的雙手指著這些類似于圖形的文字,接著說道,“我可以讀給你聽聽……埋藏在獅身人面像巨大巖石南側的是國王的秘密寶藏。長著羚羊一般的身軀和蹄子的大魔王,六只眼睛的目光凝聚于一點的時候,從死人骨架的眼睛里,爬出來又細又長的大蛇……到了那個時候……這就是它所要表達的意思。”

老人一句一句地念著上面的文字,而羅賓的臉上卻慢慢地浮現出興奮的紅光。原來,他早就從腓齊楠老人送給他的那篇阿拉伯文中讀到過這些句子。

由此可以想見,這位老人手中所掌握的這張寫滿千奇百怪的圖形文字的紙,正是那段阿拉伯文字的原稿。羅賓為此而興奮不已,心臟一直在狂亂地跳動著。

在此之后,羅賓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詳細地告訴給了老人,然后又把那張巴比倫紙拿給他看了看。老人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看完之后驚訝不已,竟然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過了好半天,他又把這張巴比倫紙拿了起來,將上面的那段阿拉伯文又連續念了好幾遍……

“如此看來,我這篇圖形文字確實是這篇阿拉伯文的原文。那么,你是從什么地方得到這篇阿拉伯文的?”由于興奮,老人的聲音也開始發起抖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老人才以一位歷史學家的口吻說道:“按照我的分析,這篇文字里面所提到的獅身人面像,指的肯定就是金字塔前面的石像。然而,后面的文字就讓人難以理解了。況且即便是我們把這篇文字的整體意思都弄懂了,我們也無法知道是否還有其他的文字接在后面。”

“或許就是這一篇。”說著,羅賓又把那張在黑色摩洛哥皮制文件夾中找到的古巴比倫紙拿了出來,把它遞給老人。

老人拿到手中之后又連續讀了三遍,然后驚呼道:“不錯,就是它!”

這張巴比倫紙上所寫的阿拉伯文字的意思大致是這樣的:

禿鷹從紅寶石的眼睛里飛出來,直沖云霄,依靠著叼銅圈的力量,秘密寶藏將會從巖石中吐出。八千年之后,銅制的大門會由白色人種的女王親自打開。而接近圣地的大蛇的后人將會被咒罵。

這幾句話都是十分令人費解的,就如同癡人的夢語一般。

羅賓仔仔細細地把這兩篇阿拉伯文字看了好幾遍,并作了詳細的比較,然后又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突然,他似乎豁然開朗了,只聽他說道:“諸如此類的古怪文字,在昂得萊所占有的那篇紙上也肯定有很多,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昂得萊自己也曾經說過,他是在一本黑色摩洛哥皮封面的《圣經》里找到的,而那本《圣經》正是他從導爾頓夫人那里搶過來的。”

說到這里,羅賓似乎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心想:“談到導爾頓夫人安莉薩,她的丈夫導爾頓博士是否就是我眼前的這位老人呢?據說他就是一位歷史學的專家,并且專門去過巴勒斯坦調查關于十字軍的情況……可是,那位博士的年齡不應該有這么老啊!”

羅賓這時還是非常謹慎的,他小心翼翼地問道:“老人家,請問您知道導爾頓博士嗎?”

老人回答說:“你為什么要問他?我就是導爾頓啊!”

“我能否冒昧地問一下您的年齡?”

“你是認為我很老嗎?要說歲數嘛,我今年才四十六歲,可是,由于身體欠佳,我總是生活在生與死的邊緣,因此我便老成了這個樣子。不過,我也要問一問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亞森·羅賓。”

“哦,亞森·羅賓……”

這位老人,不,應該說是這位導爾頓博士,面無表情地把頭轉過去了。現如今,羅賓當然是大名鼎鼎的怪盜,可是在過去,他遠遠沒有現在這樣大的名頭。另外,博士是一位歷史學家,并且在非洲已經度過十個年頭了,所以他沒聽說過羅賓這個名字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的女兒魯茜,我曾經救過她,并且親自照顧過她一段時間。”

“啊,你救過魯茜……”導爾頓博士的眼睛里立刻有晶瑩的淚珠滾出來。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希望她能夠平安無事……”

“您就放心吧,她現在已經平安無事地成長起來了,并且變成了一個既美麗又大方的好姑娘,她現在就讀于巴黎大學。”為了讓博士放寬心,羅賓說了這樣一個謊言。

博士聽完之后,立刻牢牢地握住了羅賓的雙手,流下了感激的眼淚。

“那么,你的妻子安莉薩呢?她現在在什么地方?”羅賓問道。

導爾頓博士的臉上立刻現出憂郁的神色,他只是淡淡地說道:“我也不知道。”

“根據我所打聽到的消息,她后來獨自一個人到巴勒斯坦去尋找你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啊!既然是你救的魯茜,你怎么會不了解我妻子的情況?”

“我真的是不怎么了解。據說為了尋找丈夫,她干脆住到了圣地巴勒斯坦。”

羅賓這時又說了一個謊言,因為他實在不想給已經處在巨大的痛苦之中的博士再增加痛苦了。

這個時候,蛇毒已經慢慢地進入到了博士的心房中,他感覺到越來越難受,渾身上下都在劇烈地顫抖。

“博士,你感覺怎么樣?博士……”

羅賓趕忙把博士抱了起來,嘴對嘴地給博士喂下了前幾天博士給他吃過的那種藥草的汁液。然而,博士此時已經無法吞咽了,那青綠色的汁液全都順著他的嘴角流了下來。

“博士……博士……你到底在什么地方發現地那個獅身人面的巨大巖石啊?”羅賓把嘴貼到博士的耳邊,大聲地問道。然而,博士卻沒有作出任何回答。于是,羅賓趕緊伸手摸了摸博士的胸口,這才知道,原來博士的心臟已經停止了跳動。

羅賓讓博士平躺在床鋪上,然后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此時此刻,那頭獵豹跑回了山洞,它的嘴里還叼著一只羚羊。

它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主人已經去世,于是便非常痛苦地悲鳴了一聲,然后用力地咬住主人的腰帶,似乎是想要把他拉起來。

“唉,豹兒,你的主人已經安詳地走了,真是讓人憐惜啊。”

羅賓撫摸了這頭獵豹很長時間,可它仍然無精打采地臥在地上。羅賓看著它,心中感到一陣陣的悲痛。

羅賓在大樹下面找到了一個窟窿,把博士的尸體埋在了這里,然后站起身來與獵豹揮手告別。

羅賓并不清楚自己應該朝哪個方向走,而是完全憑感覺前進,他覺得沿著小河一直朝前走就一定可以和他的手下會合。他走出一段路之后,看到獵豹仍然臥在博士的墳旁,紋絲不動地望著溪水。

“豹兒,別了!回到草原或者叢林去吧,去過無憂無慮的日子去吧!”羅賓又走回來撫摸了一下獵豹的頭。

兩眼無神的獵豹慢慢地搖了搖尾巴,站起身來跟在他的后面走了五六步,然后又回到了墳墓旁邊,重新臥在那里。

羅賓這時已經走出很遠了,當他再次回頭看的時候,只見那頭獵豹仍然在呆呆地望著自己。羅賓也顧不上這許多了,只有盡快趕路。他把那兩張古巴比倫紙以及博士的那張滿是圖形文字的皮紙取了出來,用油紙包了好幾層,然后放在衣服口袋里。

接著,他又拿了一把手槍和一支短劍掛在自己的腰間。那把短劍是博士日常使用的東西,類似于非洲土著使用的那一種,只不過已經非常陳舊了。

在那柄短劍的把手上,有一個蛇狀的青銅裝飾,蛇眼之中鑲嵌著兩顆血紅色的寶石。

羅賓沿著小溪順流而下,剛出發的時候,他感覺這些彎彎曲曲的小路特別不利于行走,然而,過了一會兒,小路便不見了,前方都是低矮的灌木和野草。他只好一邊撥草一邊緩緩而行。

兩旁的樹木漸漸地變得越來越高。可是,在樹木之間,總有一些蔓草在糾纏,有的時候甚至形成了一個嚴密的草網。羅賓只好用短劍把它們割開,只有這樣才能開辟前行的道路。

叢林里不僅潮氣很重,而且特別悶熱,就如同身處一個大蒸汽浴室中一樣。羅賓走得全身都是汗,連外衣上都可以擰出大量的汗水來。他從來都沒有嘗過如此難受的滋味,而大量有毒的昆蟲,比如蚊子和螞蟥等等,更是讓他無比煩惱。因此,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地向前摸索著,到了黃昏時分,他大約只走出了五公里遠,可他必須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然而,就在他剛要繼續趕路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令他驚訝不已的響聲。

在旁邊的一叢矮灌木中,不斷傳來“嘶嘶”的聲音,好像是有兩個特別光滑的東西正使勁兒地在那里摩擦著。羅賓趕緊上前把那叢短灌木撥開,俯下身子一看,他差一點被嚇昏了過去。只見一條巨大的錦蛇正纏繞在一個巨大的樹干上,來回來去地用力摩擦著。然而,最令羅賓感到驚奇的倒并不是這條蛇,而是一個年輕的土著人此時被卷在了里面。

而那個年輕的土著人此刻正使出全身的力氣按住蛇頭,讓錦蛇無法咬到自己。然而,由于錦蛇的力量實在是太大了,年輕的土著人被卷得幾乎就要窒息了。

羅賓壯著膽子跑了過去,想要救援他。在發現了這個出乎意料的敵人之后,錦蛇的雙眼中立刻噴射出來憤怒的火焰,同時張開血盆大口,伸出它那巨大的紅舌,嘴里的幾顆鋒利的牙齒也放出青色的寒光。

羅賓抽出短劍,迎上前去,想要一下子把錦蛇的頭砍下來,可他立刻意識到那樣做是不可以的,因為當錦蛇緊緊地纏繞著獵物的時候,即便是砍掉蛇頭使它死去,它的身體仍然可以產生一種強大無比的全身抽搐的力量,因此,被纏住的獵物仍然會性命不保的。

想到此處,羅賓把短劍收了起來,他朝四周看了一下,剛好發現地上有一把長刀,很可能是這個年輕的土著人的。他趕緊把這柄長刀拾起來,猛力地朝卷在樹干上的蛇尾砍去,他以為這樣一來就可以把錦蛇一分為二了,可沒想到蛇皮上的鱗十分堅硬,因此,盡管羅賓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不能對它造成絲毫的傷害。

無奈之下,羅賓只好扔掉長刀,拔出了手槍,瞄準蛇的下半截連開三槍。或許是錦蛇的脊骨被打斷了,所以它慢慢地松開了身體,那個年輕的土著人終于掉了下來。錦蛇也隨即墜落在地上,身子緩慢地展開,又粗又長,在地上不停地翻滾著,作垂死掙扎。

土著人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過了好半天,他才踉踉蹌蹌地朝羅賓走了過來,跪在他的面前,反反復復地說著羅賓根本聽不懂的土著語言。

接著,土著人留下了感激的淚水,那些淚水幾乎沾滿了他那紫紅色的臉孔。羅賓這才看清楚,這個年輕的土著人有一副壯碩的身體,一塊豹皮披在他的右肩上,長可拖地;兩條腿如同鐵打的一般結實;身高在兩米開外。他的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放射出勇敢的光芒,兩道劍眉既烏黑又濃密。他與普通的非洲土著人有很大的差別,嘴唇比較薄,面龐也很清秀。有一些與阿拉伯人和白種人非常相似的土著人,分布于埃及和非洲的東北部。或許這個年輕人就是那個種族的吧。

“不用道謝了,你先去好好地休息一會兒吧!”說著,羅賓朝一旁的大樹指了指,示意年輕人坐到那里去休息一會兒。接著,他自己也坐了下來。

這個身體強壯的土著人很快就恢復過來了,他反復地向羅賓表達著感激之情。羅賓也通過手勢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他。

年輕人不停地笑著,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他也通過手勢把自己遭遇錦蛇以及如何被其卷起的過程非常細致地表達了出來。接著,他臥在地上,把羅賓的腳拉過來,放在了自己的頭上。

“哦,你想成為我的仆人?”羅賓明白年輕人做這個動作的含義,于是便把他扶了起來,用手語問他是否愿意做自己的向導,把自己領到下游去。可是,這個年輕的土著人卻全然不能理解。

這時,兩個人都覺得彼此之間的溝通實在是太困難了,便一起哈哈大笑起來。突然,年輕人無意之中發現了羅賓別在腰間的短劍,不禁驚奇地倒退了好幾步。

過了好一會兒,年輕人用手語表示,他想要看看這把短劍。

羅賓把短劍摘下,欣然地交給了年輕人。土著人把短劍從劍鞘里抽了出來,反反復復地查看了好幾遍。接著,他又極為細致地查看了劍鞘。看他的神色,似乎對這把短劍興趣十足。

“哦,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難不成你以前見過這柄短劍?”羅賓脫口而出,卻見這個年輕人疑惑不解地瞪著一雙眼睛。

羅賓此時才想到他原來是聽不懂法語的,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后又用阿拉伯語把剛才所要表達的意思重復了一遍。

這一回,這個年輕土著人似乎更加吃驚了。他說道:“你會說我們的語言?”

他說的正是純正的阿拉伯語。

“啊,你也會說阿拉伯語呀?”

想起剛才兩個人打手勢的樣子,他們都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你為何對這柄短劍如此關注?”

“請看這個。”說著,年輕人捧著羅賓的短劍和自己的短劍,一齊遞到了羅賓的面前。

羅賓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盡管兩把短劍的尺寸是稍有差別的,可樣式上卻分毫不差。兩把劍的劍柄上都有一條青銅造的蛇環繞在上面,兩顆血紅色的寶石鑲嵌在蛇的眼睛里。

“哈哈,這兩把劍可真是一對啊!”

“是的。這短劍一直都是我們祖先的所用之物,你是從什么地方得到的?”

羅賓便告訴他說,這把短劍原來歸一位生活在洞穴里的白種人(導爾頓博士)所有,在那位老人不幸去世之后,他才拿到手的。年輕人聽完之后,低下頭來思考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想出這個白種人究竟是誰。

由于這兩把短劍的關系,羅賓與這個年輕人的感情越來越親密了,兩個人之間漸漸地培養出來一種真摯的友誼。無論羅賓走到什么地方,年輕的土著人都跟在后面,保護著羅賓的安全。

“喂,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單納。”

“你在什么地方學的阿拉伯語啊?”

“埃及開羅。”

“哦?你去過開羅?”

“是的。我在那里當過搬運工,還干過其他很多苦工。”

“你長得并不像黑人啊,到底是什么族的?”

“蛇族!”

非洲的土著人常常把蛇、蜥蜴或者鱷魚等動物當做自己種族的保護神,他們不僅崇拜這一類動物,并且認為這些動物就是自己的祖先。所以,他們也就會常常用自己所崇拜的動物來稱謂自己的族群。

“你是蛇族?可是,你的性命差一點就被蛇奪走了啊,照這樣看來,你的祖先對你可并不友好啊。”

“不,我們的祖先是美麗的綠蛇,絕不是這種兇殘的錦蛇。錦蛇可以吃掉綠蛇,所以我們的祖先一直備受錦蛇的摧殘。而今天,我也差一點被錦蛇卷死。”

“那么,哪個種族又是錦蛇的后人呢?”羅賓只是隨口一問,不料這個年輕人的神情卻陡然巨變。羅賓不禁感到有一些擔心。

“直到現在,錦蛇的后人仍然是我們的死敵。”聽年輕人說話的語氣,他似乎與錦蛇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一樣。

“這是為什么呢?”

“你慢慢地就會弄明白的。”單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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