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明夷點頭說道:“理是這個理,但事不是這個事。總而言之,賣家如果真來找你,你也別跟他起沖突,直接帶他來見我,到時候我自有計較。”
大金牙連忙應(yīng)聲:“得嘞,都聽您的。”
三天后,正午。
墨明夷略微收拾了一下茶幾,打算出去吃個午飯。
忽聽門外腳步聲響,就見大金牙帶著一胖一瘦兩個男人走進(jìn)來。說一胖一瘦,只是相對而言。其實,胖的那個不算胖,只能算是壯,瘦的那個也不算瘦,只是標(biāo)準(zhǔn)身材。不過,兩人站在一起形成鮮明對比,就有了胖瘦之分。
“這兩人,必是胡八一和王凱旋。”
只一眼,墨明夷就斷定了這兩人的身份。
雖然他也是第一次見兩人,但不妨礙他依據(jù)原著揣測。
“你就是大金牙背后的那個墨爺?”
不等大金牙介紹,王凱旋便率先發(fā)問,語氣有些不善。
“不錯,鄙人墨明夷,墨家的墨,地火明夷那個明夷。”
墨明夷點了點頭,接著問道:“二位看些什么?”
對于王凱旋的態(tài)度,他絲毫不以為意,畢竟有著兩世穿越的閱歷加持,完全犯不著為了這點雞毛蒜皮斤斤計較。況且,他費心費力設(shè)下這個局,就是為了將二人收入甕中,如今二人既被引來,他更犯不著在意這點小事。
不等王凱旋再開口,胡八一已搶先道:“墨老板,我叫胡八一,這位是我兄弟王凱旋,我們今天來貴寶地,不是來看東西的,而是有事相求。”
墨明夷微微一笑,問道:“為了那枚古玉?”
胡八一道:“是。”接著又道:“我這兄弟啥都不懂,因為當(dāng)時急于周轉(zhuǎn),就稀里糊涂將那枚古玉賣給了金老板。按理說,買定離手,這事是不能后悔的,但那枚古玉是我兄弟他爹留給他的最后念想,就算窮死餓死也不能賣。”
大金牙適時插嘴道:“二位,你們要贖回古玉,完全沒問題,按道上規(guī)矩,十倍償之。也就是說,我當(dāng)初是花三百收來的,你們要贖回就得花三千。二位也別說我們黑,道上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不信你們盡可以出去打聽打聽。”
一聽這話,王凱旋頓時急了:“放你娘的狗臭屁……”
胡八一立即斷喝:“胖子,你給我住口。”
繼而,只見他從兜里掏出一沓大團(tuán)結(jié)遞給墨明夷:“墨老板,我們只是走街竄巷賣磁帶的小販,實在拿不出三千巨款,這已是我們能拿出的全部,還請您看在我們是外行人,啥都不懂的份上,高抬貴手讓我們贖回古玉。”
墨明夷仍舊面帶微笑:“這事好說。”隨即話鋒一轉(zhuǎn):“現(xiàn)在是午飯時間,我看二位來得匆忙,想必還沒吃吧,不如咱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談。”
末了,又補(bǔ)充一句:“我做東。”
胡八一自是沒有拒絕:“好,一切聽您安排。”
不一會兒,一行四人便來到東四的老京城涮羊肉。
墨明夷先要了一個包間,隨即大手一揮,讓三人隨便點。
大金牙也沒客氣,點了幾個自己愛吃的菜。
胡八一臉皮薄,并沒有點。
王凱旋卻是懷著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態(tài),點了十幾盤羊肉,還要了兩件啤酒。看他那架勢,似乎是想狠狠宰墨明夷一頓,大大地出一口惡氣。
殊不知,這正是墨明夷想要的效果。
在墨明夷看來,有些東西,不怕你要,就怕你不要。
你若不要,那沒什么好說的。
你若要了,那就有得說道了。
店家上菜的速度很快,不到一刻鐘就上齊了。
好酒好菜當(dāng)前,不用墨明夷招呼,三人便迅速動起筷來。
三杯酒下肚,墨明夷這才開口:“我觀胡兄弟身上隱有血煞之氣,料想應(yīng)是行伍出身,而且還在戰(zhàn)場上真刀真槍殺過敵,不知道我猜得對也不對?”
胡八一聞言一震,心道:“此人的眼光好毒辣,竟連這個都能看出來。”隨即回答:“是,我當(dāng)了十年兵,而且還在南邊打過仗,才退下來不久。”
墨明夷點了點頭,接著道:“實不相瞞,我生平最是敬重軍人,年少時也曾有過參軍報國的理想,可惜家里成份不好,只能蹉跎歲月混日子。”
“所以,看在胡兄弟你出身行伍的份上,無論如何也得給你個面子。這枚古玉,你們拿回去吧,贖金什么的就不要提了,權(quán)當(dāng)咱們交個朋友。”
說話間,只見他掏出精絕古玉,緩緩?fù)频胶艘幻媲啊?
胡八一頓時一愣,眼睛瞪得老大,有些不敢相信。
他顯然沒料到,居然這么輕易就拿回了古玉。
王凱旋也如出一轍,滿臉皆是難以置信。
墨明夷接著拿出一個黑布袋子,一沓接一沓,接連取出十沓大團(tuán)結(jié)。大團(tuán)結(jié)面值十元,一沓是一千,十沓就是一萬,在餐桌上疊了厚厚的兩摞。
見到這兩摞大團(tuán)結(jié),胡王二人不禁“咕嚕”吞了一口唾沫。
在這個一百元就是高收入的年代,一萬元還是很有牌面的。
二人都在心下暗想,這姓墨的土財主究竟是什么意思?
墨明夷也沒有賣關(guān)子,直言道:“胡兄弟,聽說南邊那場仗打得很激烈,我方犧牲了不少英烈,我雖然不能參軍報國,但也想為最可愛的人做點事。這一萬元,就當(dāng)我為犧牲的英烈盡點心意,讓他們的家屬能夠過得好一點。”
聽到這話,胡八一渾身一震,目光頓時就變了。
變得有些肅然起敬。
他著實沒有料到,墨明夷的覺悟居然會這么高。
作為南邊那場戰(zhàn)爭的參與者,沒人比他更了解其中的殘酷,他就是因為戰(zhàn)友被陰死,憤而殺俘才被勸退。剛退伍,他就立刻將復(fù)員費分出一半,寄給犧牲戰(zhàn)友的家屬。如若不然,他們今天來贖回古玉,也不會如此捉襟見肘。
每每午夜夢回,他都恨自己能力不足,未能做得更好。
眼下,墨明夷出手就是一萬,雖然不見得能為所有犧牲戰(zhàn)友的家屬改善生活,但也足以幫上很大的忙了。此等大義之舉,叫他怎能不肅然起敬?
不過,他心中還是有些疑慮,深怕墨明夷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