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總結出一條鐵律——”

兌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宣告著創世的終極奧秘：“規則（天道）我們無法制定，但‘現象’我們可以制造。只要我們把想要的‘現象’制造出來，那么符合這個現象所需要的‘規則’——天道法則就會自動生成，替我們補上。”

兌的總結，如同宇宙真理的鑰匙，瞬間插入了肖安思維的核心，他全身的雞皮疙瘩都炸了起來。

醍醐灌頂，豁然開朗！

他想到了太陽——

離在入定時，只需要想象著“一顆永遠燃燒的火球”就可以了。

至于這火球靠什么原理燃燒？核聚變？氫氦反應？離根本不懂，也無需懂，天道為了實現“永遠燃燒”這個現象，自動運用了核聚變原理，創造出適合的環境，讓氫怎么轉化、怎么發生化學反應——那是天道自己操心的事。

“所以，地球自身的引力呢？”肖安迫不及待地追問，思維前所未有的清晰、活躍，不等兌回答，他自己已經想到了答案，與兌異口同聲地回答，“給地球配個小伙伴——月亮！”

“一顆比地球還小的球體，想象它圍繞著地球轉，入定者（第四人）只需要定格住這個‘小月亮繞地球轉’的畫面，”兌補充道，“地球引力就被天道法則自動生成出來了啊，就這么簡單。”

哈哈……

這答案簡單到讓肖安大腦一片空白。

上輩子無數科學家爭論不休的地球引力起源，無數關于月球形成的假說，在這里，答案竟然是如此粗暴直接——月球被創造出來，就是為了讓地球產生引力！

“哈哈哈，哈哈哈哈……”巨大的荒謬感和狂喜如同火山噴發，肖安再也忍不住，仰天狂笑起來。

他笑得前俯后仰，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指著無形的天道法則，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那句石破天驚的頓悟：

“天道，天道，原來你他媽是專門用來替我們擦屁股的啊！”

石破天驚的頓悟如同烙印，深深印刻在肖安的靈魂里。

現象決定本質，制造現象，天道自會補全規則——這將成為他未來創造永恒生命、甚至整個世界的終極武器。

他迫不及待想和兌繼續探討細節，尤其是那顆作為“現象”核心的太陽：“生化出太陽的入定者，就是‘離’前輩，對吧？”

他記得震提過這個名字。

“沒錯，離、我、還有生化地球、月球的那幾位，我們幾個都有著共同的夢想。”兌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共鳴。

是他們，一群不甘寂寞的先行者，共同構建了這個日心模型，成功創造出一個孵化生命搖籃的雛形。

肖安思路如電，瞬間貫通：“所以，這里的泥土，被太陽的引力、地球自身的引力雙重加持，有了真實的‘重量’，不再是純粹的‘空殼’，艮吃了這種‘規則之土’，就被規則同化、束縛，成了‘囚徒’。”

或許，引力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詛咒。

“你坤地上的土，是坤在意識里‘畫’出來的，干凈得很，沒有附加任何天道法則。”兌精準地補充道，“而這里的土，被‘引力規則’污染了，吃了它，你就無法將它剝離，只能被規則一起鎖在這里。”

肖安眼睛一亮：“那我要是吃了這里的土，再把它排干凈呢？是不是就能‘凈化’掉規則的影響？”

“不清楚里面的‘凈化’機制。”兌的聲音帶著謹慎，“但看艮的狀態，泥土是被他徹底消化吸收了一部分，融進了他的體內，排不干凈的。這才是他走不了的根源。”

看得出來，艮對此是深有怨言的。

但他已經被天道規則綁死了，連兌都幫不了他。

……

回到坤地的肖安，望著這片凝固的大地，心想在這上面生活，沒有一點時間觀念，過得同樣渾渾噩噩。

而他現在的身體，只是意識生化出來的一種“虛擬”的身體，最終也逃不出消失的宿命。

想到最終要回歸混沌，回歸那永恒的原點，肖安忍不住狠狠吐槽道：“誰他媽會喜歡那團漿糊一樣的混沌？無法掌控、毫無樂趣可言的‘身體’？我一點也不喜歡！”

“屁話，老子就喜歡！”

一個陌生的聲音，突兀地、帶著濃濃的不屑，在肖安耳邊或者說意識里炸響。

“誰？”肖安如同受驚的豹子，猛地從地上彈起，銳利的目光掃視著空曠死寂的坤地。

四周空無一物。

“唐堯，聽說過沒？”那聲音帶著一絲自報家門的傲氣。

“沒聽過！”肖安警惕地搜索著聲音來源，“你沒身體？”

他指的是實體。

“放屁，老子有！”那個聲音立刻反駁。

“我說的是像我這樣，有手有腳的人體，不是混沌狀態。”肖安強調。

“我說的就是這種身體——人體！”對方斬釘截鐵。

“那你人呢？我怎么看不見？”肖安驚了。

坤地上沒有太陽，沒有光明可言，但體察的能力讓肖安，讓這里所有的人，都能“看”得見色相呈現的“物質”。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視覺”現象，就跟天蒙蒙亮的情形一樣。

“在你腳下，”那聲音沒好氣地補充，生怕肖安眼瞎，“左腳，第一、二……第三根腳趾頭上。”

肖安立刻曲腿，把腦袋埋到腳丫子前，眼睛瞪得像銅鈴，聚焦在左腳第三根腳趾的指甲蓋上——

一個跳蚤大小的黑點。

“是……是你？”肖安難以置信地對著那個“黑點”發問。

“正是本尊！”黑點“站”了起來，聲音洪亮，氣勢十足。

“你……你怎么這么小？”肖安把臉湊得幾乎貼到腳趾上，才勉強看清那“黑點”的確是個人影，五官俱全，但比例小得可憐。

他嚴重懷疑對方會不會五臟不全？

“你干嘛不說你怎么這么大？”跳蚤人跳著腳，雖然肖安看不見他跳，但他聲音充滿了被冒犯的憤怒。

“感覺你跟粒子差不多。”肖安揶揄道。

關于誰大誰小，這里沒有一個可參考的標準尺度，的確很難判斷出誰才是正常的尺寸。

“粒子的話，你這‘肉眼’能看到才有鬼了！”跳蚤人嗤之以鼻地反駁。

轟！

這句話如同閃電劈中了肖安。

對啊，粒子是肉眼不可見的，但在這混沌狀態里，沒有眼睛之前，他靠“體察”能力，是不是真能“看”得到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