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芬芳來到酒店角落，接聽了蔡坤的電話。

兩人本是大學閨蜜，畢業后也經常聯系。

蔡坤表示，自己找了一份抖音演員的工作，雖然現在是個死跑龍套的，但是未來可期。

張芬芳將最近發生的事悉數告訴了她。

蔡坤很震驚，鼓勵張芬芳不要泄氣，然而，當張芬芳告訴她第一天加班陪客戶吃飯時，蔡坤就炸了。

“什么？陪客吃飯？大姐你知不知道你剛做了大型整容手術？你連恢復期都沒過，你要忌嘴的東西簡直多如牛毛，你……”

“停、停、停，別激動，別激動。”

張芬芳立刻將其打住，再三強調自己什么辛辣刺激的食物都沒碰，只嘗了幾塊黃瓜，不想，蔡坤立馬又跳了起來。

“什么？黃瓜？你是認真的嗎？黃瓜也是要用油鹽醬醋茶腌制的啊？說不定還加了辣椒，你你你……你的心怎么這么大啊？還有……”

之后的話，張芬芳全然沒聽進去，她忍不住后怕。

雖然細想起來，并嘗出那黃瓜有何不妥，但還是免不了心中發毛。

本想跟蔡坤抱怨吃貨老板的話，到了嗓子眼，也被咽了回去。

兩人約見周末，蔡坤又苦口婆心地叮囑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張芬芳憂心忡忡地回到包廂，暗下決心，餐桌上的東西一律。

然而不知為何，進入包廂后，張芬芳覺得氣氛不對。

Lisa回到了自己的原座，而自己原先坐的位置，竟被郭創占著，而馬總旁邊的座位，倒是空了出來。

張芬芳本想坐在Lisa和郭創中間的空座上，卻看到椅子上一片污漬。

Lisa抱歉地告訴她，她剛不小心把紅酒灑在了椅子上。

張芬芳強忍著怒氣，歐式大眼睛幽怨地看著郭創，想讓鳩占鵲巢的人自覺離開。

但郭創哪里會自覺，痞壞的嘴角又抽了抽，表示自己與小方總有點事要談。

“張小姐，是不想與我坐在一起嗎？”馬總明知故問，倒更讓張芬芳無所適從。

“哪里，馬總多慮了。張小姐只是太仰慕您，受寵若驚罷了。”

仰慕你妹？

張芬芳差點罵人，但郭創既然那么說，她也無話可說。奉承幾句，便坐到了馬總身邊。

感受到來自中年人熾熱的目光，張芬芳如坐針氈。

可一想到含辛茹苦的媽媽，她又按捺住情緒坐下了。

馬總又叫了兩瓶酒，張芬芳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正想拒絕，又聽馬總又吩咐道——

“給這位小姐單獨來一份純蘋果汁，記得，必須是純的。”

張芬芳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不科學啊！

馬總看出張芬芳的不解，笑容慈愛地說道——

“張小姐不是正在減肥嗎？我自然也不想強美人所難，據說減肥的人都喜歡吃蘋果，那么，以蘋果汁代替酒，喝幾杯，張小姐意下如何？”

“當然！”人家都這么體貼了，她還能拒絕嗎？

郭創搖頭輕笑：套路了啊！

小聲對身邊的方知道：“馬總很喜歡這整容妹，今天的合同，有戲。”

方知看了眼張芬芳的方向，不解地搖了搖頭：“她有什么好的，馬總的要求也真低。”

“這個問題孩子能回答你。”

你問一個孩子，他已經有那么多玩具，為什么每次看到都要再買。他告訴你，沒玩過。這就是原因了。

“你似乎……”郭創正眼看了眼方知，“對整容妹很關心啊？”

隔著墨鏡，郭創都感受到了來自方知的敵意。

郭創往另一邊縮了縮身子，“也對，你怎么會看上那種整容怪呢？”

不知為何，方知心中咯噔一下，有種異樣的不適感。

他下意識地想反問，為什么他就不會看上那種女孩。

可話到嗓子眼，又覺得這種反問很莫名其妙。便向上推了推墨鏡，繼續裝瞎。

“聽說張小姐畢業于寧城大學，是個高材生啊。”馬總開始彩虹屁，“像張小姐這樣才貌雙全的美女，沒能來我們公司，真是我們公司的損失。”

‘才貌雙全’被加了重音，郭創忍不住輕笑出聲，Lisa毫不掩飾地白了她一眼。

因為喝酒，馬總的彩虹屁越放越多，張芬芳倒不為所動。幾句屁而已。

馬總越喝越高，最后，直接抽出一疊錢，扔在桌子上，眾人皆驚。

Lisa提醒馬總，但是馬總卻擺了擺手。他臉色微醺，從一疊錢中抽出一張，夾在兩指之間，另一只手又點了一支煙。煙霧氤氳中，他瞇著眼看向張芬芳，開口道：“張小姐，你醉了沒有？”

張芬芳被他的話問得莫名其妙，揚了揚自己手里的蘋果汁：“馬總，我喝的是果汁。醉的人，是你。”

聽著張芬芳的話，本來有點醉的馬總，突然清醒了。

他看了一眼郭創，在張芬芳看不到的位置，郭創點了點頭，回了一個OK的手勢。意讓馬總放心。

“我怎么瞅著不是那回事呢？”方知不動聲色地低聲問，“那姑娘，好像并非你所說的那樣。你是不是對她有什么誤解？就因為她整容？”

“你不會當真覺得她天真無邪吧？”郭創很驚訝，輕笑著搖了搖頭——

“呵……你啊！你還是年輕了點。有個成語叫欲蓋彌彰，而你現在，就是著了她的道，被她的整容臉給迷惑了。我敢篤定，你若是見過她整容前的樣子，肯定不會這么認為了。”

“不重要，我又不關心。只要她愿意，我無所謂。項目能拿下來就行了。不過……”一杯酒被他一飲而光，“不能陰我的人。”

“你的人？你就這么護著她？”

“打狗也得看主人，我花了每個月六千底薪招來的，是我的人，有錯嗎？”

郭創：“……”這明明就是在罵他。

張芬芳可沒有心思顧及郭創和方知對她的看法，此刻她感到，自己對馬總的忍耐，已經逼近極限。

在被提醒醉酒之后，馬總非但不收斂，反而愈加肆無忌憚。直接從那堆鈔票中，抽了五張，夾在指縫間。

“張小姐，你醉了沒有？”

張芬芳：“……”

醉了，真的醉了，對你這種人已經醉到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