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捏著我的試卷，那短暫停頓似有一個世紀漫長，隨后，從牙縫擠出“合格”二字，仿若冰碴落地，我高懸的心“砰”地歸位，宛如緊繃琴弦終得松緩。周遭幾聲驚呼乍起，夾雜著“不可能”“作弊”這般碎語，我充耳不聞，渾身似卸去重負，輕盈得能飄起來。

張宇領我們至一片空曠場地，四周圍墻高聳入云，墻面刻滿奇異符文，符文似有靈，微光閃爍，涌動著磅礴靈力，恰似蟄伏巨獸，威懾四方。“實戰考核簡單得很。”張宇抬手指向場地中央那巨型擂臺，聲音冷硬如鐵，毫無溫度，“你們兩兩對決，勝者晉級。分組名單貼那了，自個兒去瞅。”

我擠入公告欄前人群，目光急切搜尋，果見“盧風”二字，再瞧對手，心瞬間如墜冰窖，寒意從足底“嗖”地躥升，直貫腦門——“黑山老妖”！那可是臭名昭著的妖將級妖怪，殘暴嗜血，威名在妖界如雷貫耳，實力甩其他考核者對手好幾條街，這哪是考核，分明是送命鴻門宴！

“喲，盧風，你這對手挺‘出彩’嘛。”陰陽怪氣聲從旁刺來，我側目，是李華那小人，滿臉幸災樂禍，嘴角掛著似有若無冷笑，“聽聞黑山老妖最愛吸食人族精魄，你可得把小命捂緊咯，別成了干巴巴人干。”那眼神，滿是惡意，像淬了毒的暗箭。

我冷眼掃他，抿唇不語，心下透亮，這定是張宇和李華狼狽為奸設的死局，想把我在擂臺上“抹了”，怒火在胸腔“噼里啪啦”燒，我狠狠咬牙，強壓怒意，閉眼回想往昔。妖怪管理局外，山林荊棘中，我與王叔摸爬滾打，在生死夾縫求存，練追蹤、設陷阱、學致命一擊，那些險象環生，磨了我性子，鑄了我冷靜果敢，“想弄死我？”我心底嗤笑，“做美夢！”攥拳，眼神凝堅如鋼，“我會讓你們悔青腸子！”狠話撂下，轉身離了公告欄，李華嘲笑聲追在身后，扎心撓肺。

尋個僻靜角，我閉眼，腦海翻涌王叔所授搏殺術，試圖尋破局之法。王叔，那老獵戶，打小帶我穿梭山林，如引路人，授我生存絕技。正凝神，李華聒噪又至，身邊簇擁群考生，像群嗡嗡叫的蒼蠅，“盧風，你死定咯！黑山老妖一現身，你就等著被吸干嘍！”“就是，鄉巴佬還敢來考，自不量力！”“他哪擋得住老妖一根指頭！”嘲笑聲似洶涌潮水，將我困于孤島，旁人目光像看瀕死螻蟻，滿是戲謔。

我雙拳緊握，指甲刺破皮肉，血滲出，渾然不覺，恐懼早被怒火燒光，“走著瞧！”我牙縫擠出狠話，轉身奔訓練場外，只想速尋王叔，他定有錦囊妙計。人群中穿梭，李華還在聒噪“咋，怕啦？想溜？”我權當犬吠，不予理會，腳步匆匆。

突然，肩頭一沉，一只大手壓來，“小子，”低沉聲在耳畔炸響，“遇麻煩啦？”我驚回首，見王強熟悉面龐，他是局里老牌妖卒，也是鄰家暖心長輩，常笑瞇瞇，此刻卻滿是關切。“王叔！”我又驚又喜。

“別慌，小子。”王強引我至場外大樹下，點煙深吸，煙霧繚繞中，緩緩開口，“曉得你撞上黑山老妖，那老貨是棘手，可也有破綻。”彈彈煙灰，目光灼灼，“它怕火，考核場有特殊道具，火符是其一。記住，關鍵時用火符懟它眼睛，那是命門，擊中能讓它癱會兒，撐到合格時間綽綽有余。”頓了頓，又補道，“再者，老妖靠蠻力，速度欠佳，你巧用場地地形，繞著周旋，瞅準時機使火符。”

這話像黑夜里火把，重燃希望，我深吸口氣，恐懼如煙散，興奮涌上，躍躍欲試。“謝王叔！”我滿心感激。王強拍拍肩，笑眼鼓勵，“去吧，信你行！”

我重燃斗志回場地，目光如炬打量四周，場中巨石巍峨，可作天然盾牌，邊緣散樹，是隱蔽掩體，地形細節刻入腦海，模擬與老妖對戰，一招一式、進退閃躲反復演練。李華湊來，陰陽怪氣“還做白日夢吶？趁早認輸，別丟人。”我冷眼瞪他，不予理睬，繼續勘查，他惱羞成怒，猛地踹飛碎石，勁風攜石擦過臉頰，火燎般疼，“你干啥？！”我怒目而視。他攤手假惺惺“哎呀，手滑咯。”虛偽嘴臉藏不住惡意。

我壓下怒火，告誡自己此時不是纏斗時機，轉身繼續鉆研地形、打磨戰術。“所有考生，準備入場！”洪鐘嗓音響徹，我心一緊，實戰大幕拉開，攥緊袖中火符，掌心汗濕，黑山老妖可怖模樣在腦內晃悠，王叔叮囑“怕火……火符……眼睛……”反復回響，似緊箍咒，更像沖鋒號。

我昂首闊步邁入場地，陽光晃眼，瞇眼適應，場中黑影緩緩隆起，妖氣如墨云翻涌，鋪天蓋地，壓得人喘不過氣，黑山老妖，來了！心似戰鼓擂動，熱血奔涌，成敗懸于一線，我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