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慢慢變小,轉(zhuǎn)而變成淅淅瀝瀝。山神廟內(nèi)的一切都風(fēng)息雨歇,戰(zhàn)斗已經(jīng)接近尾聲。
三山和尚沒有窺破欺瞞魔功的破綻,而劉千也沒有殺死三山和尚的手段,他們平局了。
鐵手贏了,沒人知道他是怎么贏的,他受了傷,而敵人卻死了。
一聲嬰兒的啼哭聲,似是破曉的雞鳴,打破了平衡。
東方白抽身后退,衣袖已經(jīng)成了碎布條,原本束管的長發(fā)少了一截,有些狼狽。
黃雪梅擦了擦嘴角的一縷鮮血,趕忙到了斷玉樓身邊,滿是關(guān)切的問道:“主人,你怎么樣了?”
斷玉樓摸了摸黃雪梅的腦袋,“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似乎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黃雪梅清冷的小臉上有些慌亂,囁喏著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生了!生了!”
“哈哈,我家有后了,有后了!”角落里的郎中似乎也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斗,滿頭汗水,抱著一個嬰兒就沖了出來,想要分享喜悅。
可看到這一屋子的人,頓時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這才想起,敵人還沒死絕呢。
他訕笑著,抱著孩子慢慢的后退。
這一聲嬰兒的啼哭,真正的意義在于,莊三停醒了。他怒吼一聲,身上爆發(fā)出強(qiáng)大無比的劍意,這劍意原本只是和魔氣滔天的天怒劍分力抗衡,此刻竟然壓過了天怒劍的魔氣,一股純正中和的劍意籠罩四周,讓天怒劍的魔氣節(jié)節(jié)敗退。
如今的天怒劍成了無根之源,哀鳴一聲魔氣迅速收攏,最后被莊三停握于手中。而他額頭上若隱若現(xiàn)的怒字,仿佛被一劍斬斷,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失去了蠱惑人心的色彩。
霍麟被懶惰打飛,本就透支的身體已經(jīng)支撐不住,搖搖晃晃的想要站起來,可這一刻,有幾個人影擋在了的他的面前。
一人黑衣黑發(fā),面秀如玉,似人非人。一人著一身鐵甲,身材威武,面容堅毅。
最后一人,他忽然驚喜道:‘莊師兄!’
莊三停悠悠一嘆,“小麒麟,你怎么在這,而這把神鐵劍...”
霍麟笑容有些苦澀,“師傅去中原之前,曾囑咐我,一旦魔宮之人現(xiàn)身,就攜帶神鐵劍來增援你。可惜我武功低微,到了無碭山就被魔劍蠱惑,師兄弟們自相殘殺,神鐵劍也險些丟了。不僅沒幫上忙,還要師兄你來救我。”
莊三停不禁神色動容,呢喃了一句“師傅...”
三山和尚忽然怒目圓睜,發(fā)出一聲怒斥,劉千悶哼一聲倒退三步,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失敗了,三山和尚逃出幻境了。
三山和尚行了一禮,“看來是我略輸諸位一籌。”
斷玉樓道:‘先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先宰了這群魔崽子再說。’剛才殺了貪婪,那一連串的經(jīng)驗提升差點晃瞎他的眼睛!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些連個任務(wù)都沒有的紅名怪,竟然能夠增長這么多經(jīng)驗!
天下無敵就在眼前啊!這怎么能放過。
“現(xiàn)在,我們是正義的六打四,優(yōu)勢在我們。不用講什么江湖道義,并肩子上啊!”
鐵手莞爾一笑,莊三停亦是笑出了聲,“這位兄臺,真是風(fēng)趣。不過,你說得對,何必和魔教之人講什么江湖道義,一起出手。”
莊三停正色道:“夜滄溟!八年前,你設(shè)計陷我于此,讓我被魔劍蠱惑不能自拔,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死于難纏,從此落下了心魔。今日,你妄圖用同樣的辦法,勾起我心中之魔,來與魔劍合一,成為七罪之子。”
“可你一定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么多的變故。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夜滄溟看似有些失態(tài),面目猙獰,“怎么會這樣...給我上,動手!”
話音一落,異變突生!
地上貪和盜的尸體,忽然發(fā)生了爆炸,無數(shù)血水和骨頭崩解的碎片化作利箭無差別飛向四周。
斷玉樓面色一變擋在了黃雪梅身前。
其余幾人紛紛出手抵擋,而站在夜滄溟身后的東方白忽然出手偷襲夜滄溟,毫無防備的夜滄溟被東方白一劍穿心,這把劍身之上,鑲嵌著八根琴弦。
正是天龍門掌門信物,天音劍。
夜滄溟口吐鮮血,心有不甘,回手一抓,竟然將東方白的胸口打穿,一把掏出心臟。
夜滄溟發(fā)出了夜梟般的笑聲:‘你以為我沒防備過你嗎!你們身上,都有我種下的弱點,怎么樣,沒想到吧。’
東方白扯了扯嘴角,“老東西,我還是棋差一招。”
接著兩人倒在了地上,這一幕看的人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
斷玉樓只覺得心痛無比,我的經(jīng)驗包,一下子就沒了兩個!!!
痛,好痛。
劉千似乎是受到了什么驚嚇,連忙往后退了幾步。接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三山和尚忽然發(fā)狂,渾身變成金色,“魔崽子,受死!”他對準(zhǔn)黃雪梅就是一拳。
此刻誰也沒想到,三山和尚竟然會對自己人出手!
斷玉樓此刻離的近,用身體硬接了這一下,咔嚓一聲,斷玉樓身體中傳來筋骨盡斷的聲音,軟踏踏的飛了出去,倒在地上,過了幾秒才猛地坐起身。
“主人!”黃雪梅驚怒,手中天魔琴奏響,無形音刃暴雨般飛向了三山和尚。
“三山!”鐵手驚道。
但三山和尚的攻擊還沒停止在一拳打向了霍麟!
莊三停天怒劍一刺,一挑。手中重劍卻發(fā)揮出了細(xì)劍的靈活。
三山和尚那重若千鈞的拳頭,竟然被這輕輕一挑撥動,偏離了原本的位置。
可莊三停眼中景象一變,驚覺此刻拳頭偏離的位置,霍麟正站在那里!
怎么會?莊三停來不及辨別,手中天怒轉(zhuǎn)成劈砍,意圖斬斷三山和尚手臂。可當(dāng)他再次看去,卻發(fā)現(xiàn)三山和尚竟然又變成了驚恐的霍麟!
莊三停急忙停手,幾次真氣反復(fù),對撞之下,直接讓他氣血翻涌,受了內(nèi)傷。
鐵手和斷玉樓都覺察不對,撲向了劉千剛才所在的位置,而劉千竟如夢幻泡影一般,消失不見。
‘噗嗤’的一聲,霍麟一條手臂飛起,而手上,還緊緊的握著神鐵劍。
斷臂被一只手接住了。眾人此刻才覺察,劉千正蹲坐在門檻上,笑語晏晏的看著眾人。
霍麟的一條手臂沒了,是莊三停親手砍下去的。
莊三停如遭雷擊,看著疼暈過去的霍麟,只覺得頭暈?zāi)垦#_步竟然有些站不穩(wěn)了。
鐵手聲音暗啞:“欺瞞魔功!”
劉千鼓掌稱贊,“對嘍,就是欺瞞魔功,怎么樣,是不是很厲害。”
他將霍麟的手掌掰開,像扔垃圾一樣扔掉斷臂,開始把玩神鐵劍,一邊琢磨一邊點頭:“成了,這回有著落了。”
莊三停胸口鼓動,發(fā)出風(fēng)箱一般的聲音,手中天怒劍握的吱吱作響,原本褪去的魔氣竟有復(fù)發(fā)的姿態(tài),“夜滄溟已經(jīng)死了!為什么你還要這么做!”
劉千手上的動作一頓,將神鐵劍收于身后,“夜滄溟沒死啊,我怎么會死呢。”劉千在臉上一撕,赫然是夜滄溟!
“這世界上,就沒有劉千,只有夜滄溟。從一開始,欺騙就是我。”
“所謂的七罪歸位也是騙你們的,七罪其實是七把兵器。你們只不過是兵器的傀儡,承載七把魔兵的軀殼。只是我沒想到,七罪魔兵竟然真有兩把流落在外。”
“哈哈,我只是沒想到,我說出去的話,竟然真的有這么多人信了,謊話說了一千遍,也就成了真的,這話不假。你看看,這荒郊野嶺的草臺班子上演了一出拯救江湖的大戲,多精彩啊。可惜,就是沒有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