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淵這個人真的不錯。

青年男人不吝惜自己對少年的夸贊。

因為他一直都很喜歡優秀的少年，將未來擁有無限可能的少年人視為長輩的延續。

“什么叫觀察了十五年？”

許淵的心態卻是有些炸裂。

不論是誰發現自己在無知無覺地被人盯了十五年，過去所有的生活竟然都曝光在別人的目光之下，這種生活里毫無隱私的感覺讓許淵有點兒難以接受。

“你在驚訝什么？”

青年男人詫異地看著震驚的許淵，反問道：“難道你的先生不是十五年來也一直在暗中監視著你嗎？”

“這不一樣！”

許淵非常想要辯解一下。

“這確實有些不一樣。”

青年男人看出了許淵的糾結，誠懇地順著他的話頭辯解道：“但是我認為對你來說是一件事…”

“如果一個人窺探你的生活是掌握了你的隱秘和把柄，兩個人窺探了你的生活就相當于你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你還有什么可在意的呢？”

“……”

許淵覺得對方說得有點兒道理。

不是…

這種有道理個鬼啊！

即使顧先生監視自己，每天也就那么一會兒時間，你這山海異獸藏在我體內可是二十四小時都沒有停下來的！

“我能封印你的感知嗎？”

許淵提議青年男人不再窺探自己的隱私。

這句話詢問得很有技巧，許淵借機詢問的時候也在試探著自己和這頭山海異獸究竟誰才能在身體里做主。

“喜歡窺探他人隱私是人的本能。”

青年男人回答得也很尊重許淵，他希望許淵能夠放棄他不想被人窺探隱私的提議，還拿出了一個具體的理由。

“如果不是我一直在觀察著你，我也不會一直了解你的修行情況，更不能在剛剛恢復一點靈元就幫你開辟出九個靈宮…”

“……”

許淵看著青年男人的神色很是微妙。

這種話你也好意思說出來？

雖然對方幫自己開辟出了九個靈宮，但是靈宮內沒有一點兒靈元，甚至還需要自己反哺，這種靈宮分明有害無益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

青年男人停止了打坐，輕聲解釋道：“即使我開辟出來了九大靈宮，憑你的那點兒靈元想要填滿它們也至少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那個時候你的身體估計就只剩下幾根骨頭了…”

“呃…所以？”

許淵有點兒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不過我吸收了你的靈元就不同了。”

青年男人的耐心不錯，繼續和眼前的少年解釋：“但是我的境界比你的境界更高一些，我只需要一點兒靈元進行一個周天，陰陽五行靈元就會迅速相生共濟地循環增加…”

青年男人慢慢舉起了手掌。

整個宮殿的上空如同云朵一樣破開！

青年男人的掌心中陡然出現了一道璀璨的光華！

這道光華破開云層直插云霄之上，在空中分為九段進入了九顆星辰之中，黯淡無光的九顆星辰在剎那間就變得明亮了起來！

“不是…”

許淵甚至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了自己體內的靈元迅速增多，體內的九個靈宮都被青年男瞬間填滿了靈元！

許淵從未有過如此美妙的感覺！

這個少年從未像這一刻一樣感覺自己的精力無比充沛，感覺自己的力量前所未有的強大！

這就是開掛的感覺嗎？

這也太爽了！

“現在你是真正的第五境上階了。”

青年男人有些虛弱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掌。

“第五境嗎？”

許淵的雙手緊握成了拳頭，他的信心才剛剛提起來，就再度看向了青年男人，小心地問起了自己的金手指：“那個，我的老師是第六境，我感覺自己還是不太可能…”

“難道這個境界還不夠嗎？”

青年男人詫異地看著許淵，似乎不太理解他的想法。

許淵飛快地順坡而下，像是找到了一個依靠一樣：“我的戰斗經驗不夠啊…我才從第三境爬到第五境…我也不太懂怎么用靈元戰斗…”

“你怕死嗎？”

青年男人忽然開口問道。

“肯定是怕死的啊…”

許淵也不避諱自己的膽小怯懦。

“怕死？”

青年男人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更加詫異于許淵的膽小：“既然你怕死的話，為什么不敢和他拼命呢？因為你只要輸給他，他肯定會毫不客氣地殺了你…”

“……”

許淵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兒繞。

不是…

這種情況對嗎？

好像對方說的有道理…

“賭上你的命去戰斗吧。”

青年男人像是一個人生哲理大師一樣，說起話時讓人醍醐灌頂：“如果他不敢賭上性命，賭上性命的你怎么會輸呢？如果你連拼命的勇氣都沒有，怎么可能抓到活著的機會？”

“不要退后。”

“這是你應該做的。”

青年男人的聲音不容置疑地堅定命令起了許淵，可是卻讓人生不出反感。

“退后的人族火種…”

“是無法背負起人族前進的使命的。”

青年男人不再說話，慢慢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重新開始打坐循環提煉起了靈元。

“……”

許淵站在原地有些呆楞。

青年男人提起人族火種的態度是如此認真。

這番話甚至比顧先生說起的那些關于人族火種的話題更加沉重，讓許淵都感覺到了身上承載起了沉甸甸的壓力。

其實許淵想要解釋自己不是來自神州界的人族火種，其實他想說自己也不是特別的怕死，但是他好像說什么都沒有意義。

是的。

根本沒有必要說廢話了。

因為說再多的廢話，也避免不了戰斗的宿命。

“好吧。”

許淵的心神緩緩退出了這座宮殿，只留下了一句有些頹唐無奈的話：“其實我今天得到的夠多了，看來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是吧？”

許家鎮。

這座被摧殘的破敗小鎮。

許淵的眼中緩緩冒出了一縷微光。

雖然自己體內的那頭山海異獸無法再支援什么，但是體內的九個靈宮內充沛的靈元給了他一些底氣，讓他敢于直面自己十五年人生的夢魘！

今天…

自己的收獲足夠多了！

不論如何也必須在這里拼死一戰了！

許淵的手臂一震，體內的渾厚靈元迅速纏繞在了他的手臂上，他的態度也終于徹底變得堅決，身上彌漫起了決死的戰意！

“好像也只能在這里決一死戰了啊…”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顧先生瞇起了自己的眼睛，他一直不敢輕易動作，就是擔心自己會露出破綻。

現在顧先生從許淵動用出來的渾厚靈元感知出來，許淵的確是真正的第五境上階修士！

顧先生看著許淵身上浮現的雄渾靈元，他的雙手陡然抬了起來，碧綠色的靈元從手掌翻涌而來，化為了兩根虛幻的藤蔓！

“現在我都有點兒擔心…”

“今天我會死在自己學生的手里了！”

這個中年男人眼神凌厲攝人，他收斂起了自己對人族火種的所有惋惜和遺憾，操控著兩根碧綠色的藤蔓纏向了許淵的身體，虛幻的藤蔓上還生長著一根根尖刺！

許淵揮舞著的拳頭迎面而上，他的身體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矯健的弧線，繞過了兩根碧綠色的藤蔓，朝著顧先生的方向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