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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哀傷

該隱之印天生分裂,就像人是“靈”與“肉”所構(gòu)成,它也被兩者平分。

善的一面叫伊芙琳,她也是身體的掌控者。

惡的一面叫以實瑪莉,她是靈魂。

兩者并非一體雙魂,卻無法分開,因為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

正是由于靈魂強大而壓迫肉身,肉體虛弱而無法支撐靈魂,【該隱之印】不受控制擴散詛咒,導致了一系列悲劇的發(fā)生。

但是,當伊芙琳死去,化作靈魂回響,該隱之印的詛咒卻減弱了許多,回響破碎后,詛咒就更弱了。

當然,伊芙琳也變得虛弱,瀕臨死亡。

以實瑪莉為羅伊解釋——為什么銀月教廷、狼主、德米安,三方勢力都試圖掌握該隱之印。

“該隱之印原本是一個理論概念,代表著神賜予的印記,它不存在于俗世。”

“持有印記的人,是月神的子嗣,但神之子嗣也必然是神,如同無限的億分之一也是無限。”

“于是,該隱之印是不存在的。”

“哪怕存在,它也不屬于俗世。”

該隱之印是神物,所以它不可能出現(xiàn)在凡塵俗世。

擁有該隱之印的人可以成神。

正是這樣的猜想,激勵著無數(shù)人去爭搶。

他們或許是為了成神、變強、永生,或其他原因。

一切來自月神的知識,都與該隱之印存在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漂泊之國信仰【月神該隱】,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們,將該隱之印視作了真理。

“可是……”羅伊滿心疑惑等待解答。

“為什么只是一個概念的該隱之印,卻具有了實體?”

“對,我很疑惑。”

以實瑪莉回答:

“或許是奇跡,這世界存在太多無法解答的東西,我與伊芙琳只是該隱之印,不是月神。

“充其量,可以算作擁有登神潛力的聰慧凡人。

“伊芙琳學會知識,而我負責將知識深入了解再反饋給她,從而迅速理解超凡知識。

“如今,該隱之印在你身上,所以你的靈魂每天都會壯大,且對超凡知識的理解速度異于常人。”

有關(guān)【超凡】的知識,以實瑪莉盡可能教給羅伊:

“羅伊,你知道【學習】嗎?”

“學習是人類通過聆聽、注視,理解知識,并將知識銘記在心中,增長自我智慧的過程。”

“超凡知識也是類似的。但除了增長智慧,它還將力量賦予領(lǐng)悟它的人。”

“而【該隱之印】是神賜印記,它在超凡領(lǐng)域中象征著月亮道途的終點。”

“全部掌握道途中所有知識的人,必然掌握了神的智慧,也擁有神的力量。所以那時的他,已經(jīng)是月神了。”

道途:登神之道。掌握某個領(lǐng)域全部超凡智慧,成為神祇的道路,這就是【道途】。

呈現(xiàn)在凡人眼中的道途共分為三個階段,由弱到強:青銅、白銀、黃金。

每一位超凡者都行走在某一條道途,他們的先后順序,就是他們的【序列】。

一開始。

羅伊覺得這是以實瑪莉的性格使然,想要讓他盡快變強。

但漸漸地,以實瑪莉從【該隱之印】,講到了【銀月魔法】,并試圖把魔法教給他時,他敏銳察覺到一絲異常。

“如上述所言——不論是魔法、儀式、詩篇、預言,還是任何超凡之力。其本質(zhì)是理解知識與施展智慧。”

“于是,閱讀記載超凡知識的書籍,或由懂得知識的人親口傳授,凡人也能擁有智慧,釋放魔法。”

“我會先教給你【銀月魔法】,它屬于月亮道途的超凡知識。”

“……先等等。”羅伊抬手,打斷了以實瑪莉的長篇大論。

她竟然一副打算講到天昏地暗,都不愿意停下的態(tài)度!

以實瑪莉閉上嘴,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笑意,神色卻忽閃變化,顯得心事重重。

“伊芙琳呢?”

羅伊問。

“自從離開回響,為什么伊芙琳就像失蹤了一般,她在哪?”

“……說失蹤未免有些難聽。”以實瑪莉拐彎抹角,想要轉(zhuǎn)移話題。

但羅伊只是平靜地望著她。

三秒后,以實瑪莉輕嘆一聲,躺在他懷里,換了一個更舒適的動作,雙手懷抱他的后脖頸。

翠綠色瞳孔中倒映著羅伊認真的神色,她語氣低下來,一改之前歡快靈動的姿態(tài)。

那種感覺,就像一只喜歡上躥下跳的野貓,有氣無力躺在陰影中,浮現(xiàn)出一絲死氣沉沉。

“伊芙琳在總結(jié)銀月魔法相關(guān)的知識,它們很晦澀,所以必須盡快解析,然后由我講述給您。”

“為什么要盡快?”

“快一點,王子殿下您就能更安全了嘛。”

羅伊不說話。

“好好,我說實話還不行嗎?”以實瑪莉哀嘆一聲,“伊芙琳的家族滅亡了……親人,包括父親德米安在內(nèi),全部死亡。

“看這片廢墟的樣子,這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近五年,但對于伊芙琳而言…這一切都表現(xiàn)得不真實。

“她被殺的那一瞬間,我將她的自我吞噬,然后創(chuàng)造靈魂回響,讓她生活在重復的一周內(nèi)……

“那是一個很長的夢,我輕易操控她的記憶,使她遺忘了悲傷的部分。

“伊芙琳從靈魂回響構(gòu)成的美夢中醒來,無法接受殘酷的現(xiàn)實……王子殿下,您能理解了嗎?”

以實瑪莉告訴給羅伊一個噩耗。

伊芙琳之所以如此急迫,慌張,把所有她懂得的超凡知識,像填鴨般塞給羅伊,原因出在她的心里。

“盡管她對你歡聲笑語,開朗如往常一般,像一輪溫暖的小太陽,但她其實一點都不開心……

“羅伊,伊芙琳很悲傷,她無法從悲傷中走出來。”

——以實瑪莉在靈魂回響中告訴過伊芙琳。

一旦伊芙琳知道回響的真相,那么,她就會陷入極度的悲傷。

她預言得太精準了。

一語成讖。

伊芙琳“醒來”后,哪怕有羅伊陪著她,她還是沉浸在了悲傷里。

“這不是你的錯,羅伊。伊芙琳很善良,她不怨恨你,因為摧毀家族的不是你,而是狼主與銀月教廷……”

那就復仇啊!

展開復仇。

誰讓她不開心,她就毀掉誰,這樣不就可以了嗎?

羅伊不解。

但剎那間,他又理解了。

其實,以實瑪莉拐彎抹角,想告訴他的事,非常直白。

——伊芙琳很善良,她是善面的該隱之印。

德米安家族確實做了錯事,她無法復仇,陷入悲傷中走不出來。

她抑郁了。

“羅伊,不用太擔心,時間會撫平一切傷痛。哪怕?lián)岵黄剑皇怯心阍趩幔俊?

以實瑪莉貼著他胸口,璀璨金絲的柔發(fā)垂在脖頸,給人一種撒嬌的感覺。

但她氣息很低迷,這就不是撒嬌了,她在求助,求羅伊幫幫她。

或者說,幫幫伊芙琳。

“王子殿下只需要稍微出手,哄一哄伊芙琳,這位溫柔的小公主就能真正走出陰霾,這不算什么難事,對吧?

“但是,還有個大問題,在你試圖把精力放在安慰伊芙琳之前,我必須告訴你。”

“什么問題?”羅伊問。

“靈魂回響是我創(chuàng)造的,本來,您這位王子沒出現(xiàn)前,我是打算陪伊芙琳走完最后一程……

“我們會在回響中無數(shù)次重復,等靈魂耗盡,悄無聲息地死去。

“但您拯救了我們,這真是太好了,可我們的靈魂依舊在穩(wěn)定且不可遏制的消耗。

“算一算……大概一個月,我們就撐不住了。風一吹,就像淚消散在雨中。”

以實瑪莉給羅伊的那三道靈魂痕跡,本質(zhì)上就是她的靈魂殘余量。

羅伊看了眼痕跡。

第一道痕跡,已經(jīng)有十分之一的部分黯淡。

等三道靈魂痕跡完全黯淡,以實瑪莉與伊芙琳就會死,且是魂飛魄散。

以實瑪莉不想讓他擔憂,于是壞心眼地在他嘴唇邊留下一吻,惡笑道:

“其實這樣死去也不錯,這一個月,您就學習伊芙琳的【遺書】,把知識全部背熟。

“等我們死了,您那時也有青銅階頂端的戰(zhàn)斗力,不遇到白銀階的怪物,絕不會出現(xiàn)生命危險。”

“我不同意!你們不能死。”

羅伊堅定道:

“告訴我…怎么讓你們活得更長久,靈魂枯竭,那就吞噬他人的靈魂,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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