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麗莎所想不同,楊森此時心里萬馬奔騰,全是對“船長”的怨恨。
我!
草!
我TM錢呢?!
我一桶又一桶的金幣呢?!
我珠寶呢?!
你該不會一個子也不給我留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西吧!
楊森緩緩張大嘴巴,又默默閉上,很想罵出聲,但幸好理智重新奪回了思想的高地。
他轉(zhuǎn)過身去,失落無比的嘆了口氣,強行止住了快要躍出眼眶的淚水,定了定心神后說道:
“這里所有木桶都是空的嗎?”
麗莎此刻身子已經(jīng)扭成麻花了,腦海全是自己撫摸船長失落俊臉的夢幻美夢。
直到楊森準備再問一遍時,她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擦了擦口水,說道:
“船長,按照慣例,昨天我們清理完了所有的木桶,現(xiàn)在它們都是空的。”
清理...?
聽到這個詞匯,楊森一時半會兒沒想明白。
片刻后他才理解過來。
昨天!
他的船員!
把自己金幣和珠寶!
都!
扔了!
楊森倒吸一口冷氣,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表情,開口問道:“什么慣例?”
“船長,您的沉睡每次都需要上百年時間,期間舊日號會蟄伏海底。
除了船只本身攜帶的東西,比如這些木桶。
其余東西都無法逃避時間與水壓的摧殘,它們會在沉睡期間腐爛掉。
包括面粉、啤酒、火藥、煤炭、燃料、木材、金幣珠寶等。
所以,您蘇醒的第一天,我們就會把這些東西都扔掉,為以后的物資騰出空間。”
聽到這個回答,楊森心里對船員的怒火終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碎碎念。
面粉...
怪不得詹姆士一直給我拿魚子醬做主食......
不對!
重點不是這個呀!
我的錢居然都被泡壞了!
淦!
不是說真金不怕火煉嘛?!
也可以不怕水泡吧!
看著一臉幽怨的船長,麗莎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又不敢上前詢問,只好小心翼翼地暗中觀察。
經(jīng)過長達數(shù)分鐘的無言痛斥后,楊森終于接受了“穿越之我分逼不剩”的悲慘現(xiàn)實。
唉,沒就沒吧,以后再掙,就是吸收儀式要往后拖點時日了。
楊森暗自嘆了口氣。
這趟“舊日號”一日游,除了熟悉環(huán)境以外,他還想順帶取出成為【貿(mào)易學徒】所需的貨幣。
原本他想上午拿錢,下午握手的,沒想到自己這個邪神居然毛都沒有。
瓊斯當時說錢財“我們多得是”來著,他怎么能這么說,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楊森對自己的大副很是怨憤。
不過瓊斯也很無辜,船長一向不理會自己的金幣財寶,最多也就每次看收獲報表時瞅兩眼,如果知道楊森想要錢,肯定會立馬說道:
“船長,您的金幣都泡爛了,我們現(xiàn)在去給您搶點新的,您看如何?”
......
懷著沉重心情走出貨艙層,楊森向甲板走去,準備結(jié)束自己的一日游。
在魚油火把的燭光中,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海星平時睡哪?”
上中下甲板與貨艙,好像都沒看見海星居住的區(qū)域。
麗莎恭敬回道:“船長,貨艙與船底之間還有一層,那里是放置壓艙石、艙底泵、儲水井的地方。
海星就住在儲水井里。”
“它們負責什么?”
“船長,它們分為兩組,一組負責維護船只吃水線以下的部分,清理藤壺、縫補漏洞之類的,另一組跟著詹姆士烹飪食物。”
原來如此......
楊森忍不住點頭,即使是現(xiàn)代船只,船底的維護工作也相當困難。
為了應(yīng)對寄生貝類和暗損,人們計謀百出,又是換材料,又是刷油漆,又是超聲波檢測,盡管如此,船只每年還是要開回母港,脫水大修。
想不到“舊日號”這種風帆艦,輕而易舉就解決了這個問題——派人,不,派海星去守船底。
真是,大道至簡啊。
楊森感慨地搖搖頭,走出樓梯,踏上甲板。
光線略微刺眼,楊森瞇了一會眼睛后適應(yīng)過來,看到科克兩人正瑟瑟發(fā)抖。
順著兩人目光,楊森抬頭望去,發(fā)現(xiàn)“血腥威廉號”的桅桿下掛滿了果實。
恐怖的果實。
數(shù)百具滴著血、殘留碎肉的海盜骸骨,被束縛雙手吊了起來。
在桅桿上,在橫桁上,在斜桁上...一具挨著一具,一團挨著一團,遠看是白花花的果實,近看是白里透紅的恐懼。
果實下面的帆布上,用鮮紅液體刻著血淋淋的大字:
“襲擊商船者,死。”
楊森瞳孔收縮,不自覺后退了一步。
這倒不是他被眼前這一幕嚇到了,作為此情此景的始作俑者,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他后退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昨晚除了吩咐掛海盜尸體外,他還讓瓊斯鑿沉“秋日之風號”。
而這艘貨船上,有煤炭和鐵礦。
昨天他是毫不在乎這些東西的,但現(xiàn)在不同。
他現(xiàn)在是個身無分文的邪神。
楊森迅速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過身去尋找“秋日之風號”的身影,希望還來得及阻止曾經(jīng)裝逼的自己。
看了一圈啥也沒有,他焦急大喊:“瓊斯!”
正在水下凝視“秋日之風號”徐徐下墜的瓊斯打了一個自靈魂深處泛起的激靈,他還從未聽過船長這樣急促的呼喊。
他右手一拉,猛地撕開冥界通道,頃刻間消失不見。
“船長!”
楊森話音剛落,瓊斯從幽深空洞走出,緊張地看著他。
看到全身濕透的瓊斯,楊森心頭暗道不妙,但還是懷揣希望地問道:
“秋日之風號上的東西,拿了嗎?”
瓊斯覺得船長這么問肯定不是指船上那些煤炭和鐵礦,必然另有深意,也許是某種自己也未曾發(fā)現(xiàn)的重要物件。
他越想越覺得就是這么一回事,不然無法解釋祂為何愿意與那兩個普通人類談話。
嗯...人類好像叫約瑟夫,還是約斯夫?
總之肯定不是一般人,也許船長昨晚就是在和他進行某種交易......
看著瓊斯一臉沉凝的表情,楊森就知道自己的貨應(yīng)該是沒救了,非常艱難地再次接受“我是超級大負翁”的設(sh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