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歸于盡
- 從被獻祭開始打造神祇
- 木頭加磚
- 2241字
- 2024-11-23 12:00:00
大漠之上,藤神之側。
酒飲了大半,桌上只剩下些殘羹冷炙,但即使是這些涼透了的吃食,也足以使周邊的童子暗暗咽下幾大口口水。
沙塵飛揚,鋪在地上的黃紙松動了一下,張張懸于半空。
“來了。”
歪嘴老漢眼睛微瞇,用一根細長的牙簽剔著牙,吃飽喝足后很是滿意。
添柴甫一出現,面上就嚴嚴實實地蒙了幾張黃紙,頓時齜牙咧嘴,幾下揮爪,全部撕裂開來。
待得將所有黃紙扯破,碎片移向一邊,林閣才出現在添柴身旁。
“還好你聰明,讓我先出來,這東西要是沾你身上,怕是會成個瘋癲的癡兒,跟個木頭人無異。”
話音剛落,浮萱草的身形一閃,一節節的莖葉延伸向外,眨眼間身旁的林閣就沒了蹤影,殘影帶著風聲,下一息出現在數丈開外。
添柴四爪并用,跟上林閣的方向,一路上塵土飛揚。
前方,是熟悉的涼州城,靜靜被藤蔓包裹。
有了巨化后的浮萱草,林閣如有神助,行動如風。
離涼州城城門只剩下約十里的路程,離城池越近,林閣心中的安全感越增一分。
驀地,浮萱草突地抽搐了一下,失控地蜷曲成一團,反綁向正借助細長莖葉移動的他。
海草一般的莖葉上貼滿了寫有紅色字符的黃紙,林閣集中精力,勉強讓浮萱草不阻礙自己移動,掛在身前。
“小子,你還想跑?剛學會神道之力就這么了得了。”
身后,四名童子抬著一頂紅轎子,健步如飛,大踏步向林閣方向追來。
轎中,正是那個歪嘴老漢,此刻,他還念念有詞,讓更多的黃紙飛向浮萱草表面。
眼見轎子愈近,全身力氣使了大半,都不得分毫移動。
意圖收回浮萱草,卻發現并無用處,麻繩一樣的莖葉依舊團團圍繞在他身前,阻礙著他的行動。
添柴落在了轎子后方,和二十余名左道人士打得不可開交,抽不開身。
歪嘴老漢咧出一嘴黃牙,嬉笑著看向林閣:“那個小東西,我不一定處理得了,傳聞只有金丹境和一些非凡神通才有消滅神道生物的能力,其他境界只能挫敗,老頭子我就不自討沒趣了。”
“不過,它是借著你出來的,殺了你,切斷它跟這個世界的聯系,它自然就消失了。”
確是如此。
林閣看到,后方的添柴幾下頭錘,硬是無傷地擊飛了身前幾人,符箓、劍光、毒氣等接踵而至,它卻完好無損,精神十足地站在那里。
月色清冷,林閣如同負傷的戰士,腦海中控制著浮萱草,艱難地拖著身軀一步步前行。
越來越近的涼州城,似乎越來越遠了。
他不后悔用出浮萱草,沒有浮萱草,這大段的路程他一個人不可能靠雙腳走完。
身后腳步聲響亮非常,再這樣下去,遲早被歪嘴老漢追上。
心中暗下決定,林閣佯作行動遲緩的模樣,實則保留氣力,看準時機,用盡力氣回撲向正端坐在轎中的歪嘴老漢。
詭異的念誦聲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慘烈的哀嚎。
“你小子……你居然咬我脖子……”
紅爺爺剛一張嘴,就看見滿嘴紫色血污的少年向他嘴里連續吐了好幾口唾沫,直嗆得他連連咳嗽,再不敢說話。
紫色血污明顯是毒,歪嘴老漢苦不堪言,雙手猛推林閣,但對方紋絲不動。
四名童子急上前來拉開林閣,卻發現,浮萱草的莖葉將兩人捆得嚴嚴實實,實是分不開。
“瘋子。”
遠處打斗的密須男子注意到了這一處異動,二十余人立馬反應過來,不再與兔子糾纏,一個個趕來援助。
一記法術印記丟出,在要觸及林閣時,被閃身而出的兔子擋了回去。
對于這只來歷不明的灰兔,二十余人中,無一人能傷它,好在兔子也沒有大肆破壞的能力,只能暫時擊退他們。
雙方一時陷入了僵持狀態。
“添柴,等我把這個老頭弄死,你就割開我的血,喂給這些人。”
林閣抬起頭,雙眸通紅,看著守護在他身旁的兔子。
添柴似是沒料到這般,呆愣在原地,雙目滾圓,與嘴唇黑紫,面帶憤意的少年對視。
“老東西,我告訴你,我嚼的是浮萱草的根,你若要尋解藥,須得越過幾個國家,到澤海之畔的景國去尋。”
“到那時,黃花菜都涼了,既然我活不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在這里。”
歪嘴老漢苦不堪言,嘴里支支吾吾,因毒素的麻痹,說不出半句話。
周邊二十余人雖有救人之心,但也不免在心中掂量起來,猶豫不決。
他們本不是一家,林林總總十幾個幫派湊在一起,以歪嘴老漢為首,僅是為的他口中的神道之力。
眼蒙黑布的瞎子站了出來,高聲一語:“紅爺爺百般遮掩,藏了不少神道消息,但瞞不過修了天眼神通的我,道友們若信得過我,今晚就暫且撤退,沒了他咱們照樣東山再起。”
一語畢了,眾人內心都有些動搖,離捆縛在一起的林閣和歪嘴老漢遠了身形。
歪嘴老漢怒目圓睜,脖子動彈不得的他用眼角余光狠狠掃向老瞎子,雙拳緊攥,使出全身力氣還是無法掙脫。
一行人退出幾里開外,沒人有任何留戀,幾個脆弱的紙人童子尾隨其后,落荒而逃。
少頃,歪嘴老漢放棄了抵抗,眼神落寞,無聲地看著夜空中的月亮漸漸模糊,任由黑暗覆蓋視野……
林閣心下松了一口氣,昏迷過去。
偏又有些遺憾,后悔自己將意圖早早說出,不然就可以多拉幾個人墊背了。
添柴眼含淚花,體型巨化,以浮萱草為麻繩,將林閣綁在背上。
“我總感覺你是我老大,他常說我太笨,除了守廟什么都不會……”
世人曾言,拜月教主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以正義之名,行吞并之實,以正教自居,卻隱有邪魔風范。
而添柴不這么認為,很多年前,它知道,不屬于自家地盤的部分,也有許多人追隨而來,后期更是兵不血刃,擴大地盤毫不費力。
時隔多年,添柴早已忘記自家老大的模樣了。
按理來說再見到他時,它該記得,但怎么也記不起來,只是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告訴它,眼前的少年就是它突然失了音訊的老大。
碩大的巨兔背著昏迷的少年,一步步走向涼州城城門的方向。
清冷的月光下,能看到少年嘴唇的黑紫漸漸褪去,臉上重新泛起血色。
“我本不是活物,死了就死了,變回一塊破布,幾團棉花就是,你的命比我更重要。”
添柴喉頭哽咽,淚水如柱,在走過的戈壁灘上留下幾處濕答答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