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越聽眼睛瞪得越大。

洛可遙笑瞇著眼，“怎么？這筆買賣是穩賺不賠的。”

少年心急，脫口而出，“姐姐，是你穩賺不賠，不是我！”

聽著洛可遙竟然在跟那小子商量怎么虐待他，房祎氣得心口都要炸了，臉漲成豬肝色，忍痛要抓下口中的布料，下一秒，手腕“啪嗒”一下又垂下，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手肘又多出來的血窟窿。

“啊——”慘叫聲淹沒在布料里，他急中生智，用腳踹門，發出“砰砰”聲響。

洛可遙看著她，張嘴作狀高亢呻吟出聲，槍指向目瞪口呆的少年，“叫——”

少年眼睛瞪得圓圓的，既害怕，又郁悶還想哭，又“啊”又“嗯”，倒也頗合他一開始就被房祎強制的情況。

此時遠在走廊盡頭，摸魚抽煙的兩位手下聽著房祎房間三道曖昧不明聲音，兩人會心一笑。

“真會玩。”

“可不是，這些有錢人的花樣總是千奇百怪。”

房祎眼淚鼻涕啪嗒嗒的糊了一臉，目露兇光盯著洛可遙，心說等他被救出去后，他要廢了那幫蠢貨手下，再廢了洛可遙。

對于房祎的內心活動，洛可遙一點都不在意，一雙眼緊盯著少年，“考慮得怎樣？我們兩人不堪其辱，為了自衛錯殺了那只肥豬。”

殺？

房祎瞪大眼睛，不是說虐待嗎？怎么變成要殺了他了？！洛可遙……他忍痛爬過去，一身肥肉晃呀，蕩呀，褲襠在洛可遙將槍口抵住他的太陽穴里徹底濕了。

少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房祎，最后點了點頭。

猝然間，洛可遙臉上的微笑展現的惹眼。

將槍丟給少年，指著房祎不斷后退的身體，一身肥肉讓他逃闖都顯得滑稽，“左腿。”房祎是左撇子，小時為了凸顯個性，連帶走路都被他自己訓練得是左腳先出。

洛可遙是手把手教少年開槍的，她不信任何人，更賭不起一個陌生人能有多信任她。房祎回頭看了眼房內，強烈的求生意志讓他后退兩步，下一秒“嘭”地撞開窗。

與此同時，“砰——”的一聲悶響，子彈在他跳出窗臺時同時穿過他的小腿。

“不自量力。”洛可遙奪過槍，走近到窗臺，迎著風又朝他的后脖頸補上一槍。

幾秒鐘后，“砰”的一聲巨響在樓下花園里響起，趕來疏散人群的警衛隊和趕來救人的醫護團隊猛地齊齊一扭頭，看到了一條白花花的腿掉落在他們一眾人面前。

“過來。”

少年疑惑，但還是走近，下一秒，腹部傳來劇痛，他難以置信又眼含恨意地看著洛可遙。

下一秒，他怔住，張大嘴巴說不出話，洛可遙竟然也給她自己的腹部開了一槍。

瘋了！這個女人瘋了！

洛可遙瞥了少年，將他臉上來不及切換的情緒盡收眼底，解釋，“我們怎么也要受點傷才講得過去。”下一秒，眸底浮上殺戮，“你要是敢背刺我，我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少年捂著汩汩流血的傷口，想起眼前這個瘋女人在進來時，房祎講的話，猜出她的身份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于是憋出一句話，“可是……”

“我是醫生，知道往哪里開槍不會致命。”

“記住，配合我。”

醫生，那是高級人類。少年臉色慘白地點了點頭。

***

而這邊，孟以敘慌不擇路跑進女洗手間，看到地板上那一攤血時，呼吸倏地冷了，他顫著身體走近那個還在淙淙流血的隔間。

如幼獸般的痛吟穿透門板，擊打孟以敘的鼓膜，他呼吸一滯，有氣無力地碰了門，下一秒，門“咿呀”出聲，一個衣裳破裂的女人出現在眼前。

“救我——”

女人伸出血淋淋的手，下一秒癱倒在地，不斷抽搐。

孟以敘抹了把臉，深深吐出一口氣，混沌的思緒出現片刻清朗，他走近將女人翻倒過來，正要問出聲，余光就被女人腿上的血色給嚇怔住了。

身上沒血，那這些血……

孟以敘臉上血色盡褪，急忙脫下身上的外套包住女人，彎腰抱起，邊跑邊說，“不怕，我現在帶你去找醫生。”

女人睜開眼縫，有氣進沒氣出，看著眼前陌生男人的側臉，“我跟……他們……講……我……肚子……有孩……”她緩緩吐出口氣，“那個女人……”，這四個字似乎用盡了她的力氣，“說……會……救我……”

洛緗披著薄毯，站在救護車旁，抬頭看到孟以敘抱著一個全身是血的女人出現時，急急迎了上去，就聽到孟以敘氣喘吁吁地講，“她流產了，要急救——”

“我去找阿遙。”

洛緗思緒還沒轉過來，就見孟以敘將女人交給醫生后，轉身跑進房家主樓。

“回來——”這一聲呼喊驟地哽在嗓子里，洛緗眼眶通紅看著他的背影，用著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呢喃，“洛可遙就那么重要嗎？”

與此同時，陳雁歸跟著醫生隊伍進入主樓后，手拿著ID卡，在經過幾道本該有人把守檢查時，全都空無一人。

“這卡沒什么用啊。”他收起卡，身上的外套在進入主樓后就被他換成風衣那面在外頭，于是在一群只顧著逃命的人看來就是有一個不要命的客人還在往里走。

當看到房屋構造圖近在眼前時，陳雁歸愣了三秒，這個時代的科技總能嚇到他這個古董。

左拐右進，又再是一段電梯，房祎些許是做壞事不敢太招搖，在進入地下通道后，陳雁歸就沒再看到有攝像頭。

地上亂成一團，地下還在燈紅酒綠。

他推開門，眼睛在看到臺上的情景時，神經不出意外地繃緊，雖然洛可遙早給他打過預防針，但他還是少預估了人性丑惡。

他翻出洛可遙發給他的最后一條信息：見機行事。

好。

非常好。

一分鐘后，暗室內混亂四起，血漿橫飛。陳雁歸恍惚，那幾個劊子手里會不會有他們隊伍里士兵的后代。

遲疑的這刻，肩膀被人砍了一刀，腦子猝然清醒。

如果后代是人間惡魔，專干生挖別人心肝的事，那送他們下地獄是為人間除害。

“這人怎么還沒死？”

“我朝他心臟開槍啦！”

“惡魔，是惡魔——”

不知誰喊出這句，陳雁歸笑了，他不是惡魔也不是人間判官，自然不會什么人都殺，洛可遙講過有些人要留給公理來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