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蕓點點頭，張了張嘴，卻還是將話又咽了回去。

紅渠是個好姑娘，對她也不錯，但這人畢竟不是她自己的親信，她和傅景言之間也只是合作關系，有些話她不能隨意在紅渠面前講。

“紅渠，你對肅平侯了解多少？”

被問話的紅渠歪著頭思索了一番，回道。

“肅平侯夫人和王爺的母親是表姐妹，肅平侯和先王爺也曾有過袍澤之誼。”

“不過，后來先王爺和先王妃仙逝后，兩家便鮮少往來了。”

抬腳踏進院中，又推開了房門，走到桌邊坐下，即墨蕓問道：“那肅平侯本人如何？”

“侯爺為人仗義，侯夫人也溫柔賢淑。”紅渠回道：“姑娘想去尋求肅平侯的幫助？”

即墨蕓點點頭，“肖將軍和昭媛公主有婚約，之前就已經不好去找人家了，如今華家出了這樣的事，更是不可能再去找肖將軍了，所以我想看看肅平侯這邊能否幫我入軍營。”

“入軍營？”

話音剛落，一道驚愕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主仆二人一驚，抬頭望去，卻見是華玉晴帶著彩衣來了。

即墨蕓不由得神情復雜起來。

大意了，竟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

見她這般神情，華玉晴也知道自己有些貿然，但還是硬著頭皮進了屋，又眼神示意彩衣去外頭守著。

“蕓兒，謀劃事情，你這般大意可不行。”

即墨蕓聞言愣住，轉頭示意紅渠也出去守著后，才一臉意味深長的看向華玉晴。

她從前只當華玉晴是性子柔和，所以對“從前的她”也只是提醒，但今日華玉晴這話，讓她不由得有些懷疑——華玉晴當真只是性子柔和嗎？

似乎也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華玉晴并未打算隱瞞，自顧自倒了兩杯茶，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

“華家雖不是龍潭虎穴，但這府里畢竟是金夫人當家，又有朱姨娘在旁，若我當真溫柔，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

華玉晴這話說得直白，幾乎是將自己的底透露給了即墨蕓。

“大姐姐……”

“蕓兒，我與你說這些話，只是希望你明白，對別人太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華玉晴說得一臉認真，“這些年我雖沒有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但也不是任人拿捏。蕓兒，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即墨蕓莞爾一笑，點點頭。

“我知道大姐姐是為了我好。”旋即又道：“大姐姐可是想說今日春日宴發生的事情？”

華玉晴見她明白，當即點頭承認自己的意圖。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華玉妍和宋紹文在春日宴情難自抑的事情，早在他們回來的路上就已經傳遍了整個京都。

即墨蕓當眾質疑皇后的事，自然也沒有躲過這些八卦的嘴。

“我并不是幫華玉妍，我只是不希望華家陷入泥濘之中。”

“我不明白。”華玉晴依舊不解。

華玉妍都已經做到了這個份兒上，華家早已陷入泥潭，哪里還能脫身撇干凈？

“大姐姐可知，皇后已經做主，將華玉妍賜婚給了宋紹文？”即墨蕓不急不慢端起手邊的茶杯，淺抿了一口后，又放下，見華玉晴點頭，便繼續說道：“若我將這背后的事情查清楚，或許能將華玉妍和華家摘干凈。”

“此話怎講？”

“華玉妍心思不純，此事不假。可若是我們華家處于弱勢，華玉妍又并非本意自愿，大姐姐覺得，華家能否撇下一身騷？”

聞此言，華玉晴登時一驚，捂著嘴，“你的意思是，華玉妍是被人陷害的？”

即墨蕓點點頭。

“華玉妍的目標是太子，她又怎么會獻身給宋紹文？”

“可宋家豈會任由你將過錯怪在他們身上？”華玉晴又想到了另一層問題，不禁皺眉道。

即墨蕓聞言，虛瞇著眼，“宋家當然不會坐以待斃，華玉妍同樣也不會坐以待斃。”

只要這兩方有所行動，她就能有辦法將華玉妍一整個從華家分離，連帶著宋家還要脫一層皮。

華玉晴已經聽明白了她的意思，可心中有些擔憂。

“你這么做，豈不是要得罪皇后和宋家？”

“大姐姐以為，沒有今日的事，宋家和我之間就可以友好往來嗎？”

聽到這話，華玉晴立馬想到了宋家那位三小姐宋清禾，宋清禾和華玉妍一向交好，有宋清禾在，蕓兒和宋家也絕無友好往來的可能。

華玉晴心中下定，抬頭一臉認真的望著即墨蕓。

“好，既然蕓兒打算懲治宋家和華玉妍，那我一定鼎力相助。”

即墨蕓聞言愣神片刻，隨后露出一抹笑容。

距離春日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日，坊間所談論的話題也終于從這上面離開了。

砰！啪！

“滾！都給我滾！”

緊閉的房門內傳來打砸東西的聲音，緊接著就傳來華玉妍憤怒的吼聲，屋內的婢女們慌亂從屋里跑出去，只留下那不斷砸東西的聲音。

金氏趕來時，正瞧見這幅場景，登時臉色就沉了下來。

扶著魏嬤嬤的手快步進了屋，抬手就揚了華玉妍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在寂靜之中尤為明顯，華玉妍捂著臉呆愣好一會兒，然后身子一軟癱坐再地上，披頭散發垂首啜泣。

“我完了……娘，我完了……”

金氏朝著魏嬤嬤使了個眼色，后者立馬會意，快步走出去，將房門關上，警惕地守在外頭。

伸手將人從地上扶起來坐下，金氏又掃了眼周圍的一片狼藉，眼中閃過一抹怒色，稍縱即逝。

“如此這般，像什么樣子？”

一連幾日華玉妍都是這般行徑，若非府里頭都開始流言四起，金氏也不會現在急匆匆趕過來。

“娘，女兒的清白被毀了……什么都做不成了，這一切——都要怪宋紹文那個畜生！！是他害我被太子殿下厭棄，是他讓我成了這個整個京都的笑話！！”

華玉妍嘶吼著，面目猙獰，恨不能將宋紹文生吞活剝，飲血啖肉！

金氏眉頭緊鎖，毫不客氣地又給了她一巴掌，直接將人給打的惱怒起來，蹭的一下起身就要反抗，誰知金氏抬手又是一巴掌，旋即怒道。

“你給我清醒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