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天理臉上掛著微笑，看著楚知秋道：“嘖嘖嘖，是也不是，的確是堵門，不過堵的是你，其他人我沒興趣?！?

“哦？不見得吧，論位格品質，崔鈺可比不上蓐收，可是你卻把崔鈺的傳承度提升到了100%，為什么呢，好難猜啊?！?

楚知秋一臉笑意，絲毫不顧半邊身子都化作紙錢，雙手抱胸。

“不會是想要玄冥，然后走五行神庭吧，可我手里的玄冥不就出自你的隊友嗎？”

裴天理沒有隱瞞，認真道：“鱗主答應給我《五星占》和《呂刑》?！?

似乎是才想起來，裴天理補充了一句：“對了，《五星占》跟你的披九天一樣，出自馬王堆漢墓，?！?

楚知秋眼眸微瞇，此刻他只剩下了一顆頭漂浮在空中，整個身子已經都化作了紙錢。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一臉平靜：“你為什么覺得，嚴復不會過河拆橋？”

裴天理不語，只是拎起一旁的男人魂魄，準備離開。

就在此時，楚知秋渾身紅光大放，周遭的云氣瞬間潰散，一道道霜雪鋪散開來，滿地插滿兵戈，一棵棵燦金色的寶樹拔地而起，金色的落葉緩緩落入霜雪。

楚知秋原本化作紙錢的身軀剎那浮現，身后“披九天”光芒大放。

裴天理看著自己狀態欄出現的“【九天道境】”字樣，面無表情，手中文書一現，其上出現了“馮云凱”三個字。

下一刻，什么事都沒發生，那文書僅僅是顫動了一下便沒了下一步。

楚知秋看著裴天理，臉上掛著笑意：“嚴復沒給你我的資料？”

裴天理沉默不語，手中依舊死死拽著馮云凱的魂魄。

楚知秋看著裴天理道：“你并不是想把他帶回新義安，在選話事人的時候作為一張底牌拋出來?！?

他嘆了口氣，接著道：“你是想用他當投名狀，以便扳倒向先生。”

楚知秋的眼神無比認真，其中甚至帶上了幾分憐憫。

其實不光楚知秋，很多人都知道，利哥的死跟向先生有關，只不過他們知道槍打出頭鳥，所以才保持緘默。

可裴天理不一樣，他是行走，有崔鈺之姿態，就算把利哥的魂魄拉上來都沒問題。

“你從事件開始到現在，根本一個行走都沒殺，全都是你手下人動的手，一切就只為了拿到新義安的那件東西，你就不怕永久滯留支流嗎？”

看著楚知秋憐憫的神情，裴天理大笑起來。

楚知秋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裴天理想要的是什么。

新義安除了做普通的酒吧、夜總會和毒品生意之外，也會倒賣文物。

根據白老大給的消息，向先生在一年前拿到過五尊“財神像”，一直供著。

五路財神分別是佛教五位大神的化身。

黃財神：藏名藏拉色波，密教護法神，諸財神之首。身膚黃色，持摩尼寶珠和吐寶鼠，象征財富增長和免除貧窮。

白財神：觀世音菩薩化身，祛除貧病，增上順緣，手持寶棒和三叉。

紅財神：薩迦派密法財神，招聚人、財、食等富饒功德。

黑財神：東方金剛不動佛化現，驅除惡運，圓滿善愿。

傳說，只有在雙手未曾沾過鮮血的人手上，這五路財神像才能發揮作用。

恰巧，向先生是新義安的第二代龍頭，接管幫會的時候已經是相對安定的時候。

索性，向先生就進軍了電影行業，專拍黃賭毒。

當初三徑提示楚知秋有貔貅的秘藏強化正是這五路財神像。

當然了，裴天理想要拿到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第一是為了他的五行神庭準備，第二則是為了修改這次事件的內容。

三徑之中有很多道具都可以修改事件內容，這些道具多和五仙類的傳承有關。

當然，五路財神像只是一個特例，能改變事件內容的道具多半都是鬼仙類，就像裴天理的崔鈺。

楚知秋看著裴天理，直到他緩緩平靜下來。

裴天理雙目赤紅，盯著楚知秋道：“你懂什么，你愛人是六司級別的代行者，可我妻子只是個九耀都不到的小行走?！?

他看向上空，好像在回憶。

“她是個好女人，很好很好的人，路上看到流浪漢都會跑老遠的路去買東西施舍，看到野貓野狗也會盡己所能的收養，所以我們家有好多貓貓狗狗……”

說到這，他笑了，笑得撕心裂肺。

“可是她死了，死在了三徑，死在了你們的手上?！?

他轉頭盯著楚知秋，一字一句鏗鏘有力道：“我跟你們，不死不休?！?

與裴天理對視，楚知秋的臉上依舊是無比的平靜：“所以你打算跟我拼命，哪怕要永久滯留這條支流，永遠沒有復活…………”

“復活？別他媽搞笑了，你還真以為行走可以復活??？”

裴天理打斷了楚知秋的話，擦干眼角的淚水道：“看來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成為有翼蟲，也就是所謂的‘行走’，我們的命格就已經跟三徑完成了初步融合，無論怎樣，最終也只能活到一千歲，死了也就是死了?！?

他呼出一口氣，一只手懸在半空，像是要接住落下的落葉一樣，繼續道：“我們死后就像是樹上的葉子落下，落葉歸根，成為養料供養三徑。”

“我把崔鈺傳承度提升到100%也是為了開啟姿態，看看能不能把她的魂魄撈出來，重新放到哪只無翼蟲身上，哪怕我必須永遠跟她留在這條支流。”

“可是……我廢了很大的功夫，最后只是看到了一個……氣泡?！?

“獨一無二的…………氣泡。”

楚知秋緊緊盯著裴天理，心中泛起一絲波瀾：“所以你替嚴復辦事是為了向我復仇？”

裴天理眼神黯淡地放下了那只手，輕聲道：“不止，那氣泡現在在鱗主手上，行走無法復活，但留下的氣泡卻有著生前的所有記憶和感悟，我想看看她的世界，僅此而已。”

楚知秋點了點頭，盯著裴天理看了許久，單手一揚，周遭的風雪、兵戈和金樹全部消失，只剩下二人在一處胡同里相對而視。

裴天理的手上，依舊拽著馮云凱的魂魄。

楚知秋不再阻攔，讓開了一條道。

裴天理也沒客氣，將魂魄收入書中之后便向著胡同口走了出去。

“這件事當我還你的，接下來，你我就各憑本事?！?

楚知秋這一句話說出，裴天理在原地停留片刻，隨后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