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官趕走了兩個道歉的士兵。

“我叫做林希文，是個軍隊里的副官。”

他向耿良辰伸出手，這雙手繭子不少，尤其是虎口和食指。

耿良辰和他握了手：“耿良辰，賣書為生。”

林希文坐在茶湯的椅子上，也讓耿良辰坐上來。

“抱歉，這些士兵野慣了。”林希文又一次道歉。

這倒讓耿良辰有些不好意思，他從沒見過這么有禮貌的軍人。

可惜，這個橋段，是安排好的。

不是為了英雄救美。

林希文種種舉措，只是為了耿良辰。

他聽說救了張學良的那位，經常和耿良辰一起，這才動了心思。

有時候，人為了鉆營可以想到很多辦法。

不過盞茶功夫，林希文和耿良辰便已經成了好友。

段小樓來這茶湯攤子的時候，正見到兩人言笑晏晏。

耿良辰看段小樓到了，連忙給互相做了介紹。

段小樓眼神玩味，原劇情里，林希文殺了耿良辰，可現在，蝴蝶眨了幾次眼睛之后，兩人哪里還有仇敵的意思？

林希文笑道：“我是鄭老爺子的徒弟，說起來，咱倆也是同門同輩，有時間可以切磋切磋。”

段小樓也笑道：“好啊！”

段小樓當然知道林希文的想法，切磋而已，林希文一文不名，輸了也正常。

可是如果贏了，那踢館的名聲、擊敗宮家傳人的榮譽，都會屬于林希文自己。

這種以小博大的把戲，是他鉆營的基本法。

“你我切磋，問題不大，只是我想問個問題。”段小樓道。

“請說！”林希文笑道。

段小樓直視林希文的雙眼：“你和鄒館長之間，是什么關系？”

鄒館長，名叫鄒榕，是個寡婦。

他的丈夫曾是三十年前的津門頭牌，如同現在鄭山傲的地位，可十年前死了。

這個年代，男人開武館尚且不易，一個女人，還是個武藝不精的女人，維持著一個武館十年不垮，又有多難？

林希文笑容消失，有些慌亂道：

“我前天只是路過鄒館長的武館，進去喝了一杯茶，我和她能有什么關系？”

段小樓繼續審視著林希文，笑容不變道：

“是嗎？但愿如此。”

林希文見到段小樓的眼神，好像自己被穿透了一般：

“我想起來，還有公務在身，下次再見！”

段小樓目送他離去，轉身對耿良辰道：“一會要去第五家武館了吧？”

耿良辰道：“是！”

茶湯女面露緊張之色，她總怕耿良辰一去不回，或者是渾身鮮血的躺在她的懷里。

耿良辰倒是無知者無懼，握上雙刀，就感覺握住了整個世界。

八斬刀本是一擊必殺的攻擊型刀技，一刀既出，敵我雙方都無躲避余地。后來吸收了江西鏢師用的日月乾坤刀，這才有了防守能力。

武功一直是不斷變化的，故步自封，最后只能落后挨打。

這次踢館戰，耿良辰對陣的是一個大長腿的旗袍女人，起先一直被壓制，后來找到了弱點，被耿良辰輕易制服。

段小樓上前踢館挑戰時，武館館主閉門不出，只是送給他一把短劍。

段小樓會意，用力一擲，便扎在牌匾的正中央，直至沒柄。

武館其他人只當做沒看見，該請客請客，該喝茶喝茶。

段小樓頓時覺得無趣起來。

他回到張學良府上，張學良此刻在官邸之中，事實上，經過那次刺殺，他基本就沒離開過自己家里。

他看見段小樓回來，把一個報告遞了過來。

段小樓拿過，只見上面寫著：

“已經核實，染金發的日本女刺客曾在十年前，在鄒榕武館學藝。”

張學良奇道：

“你之前是怎么想到，讓我查這個鄒榕的？”

段小樓看著詳細報告，信口胡謅道：

“可能是第六感吧。”

他真正的原因，自然還是來自影片。

鄒館長在整個片子里，都是一副BOSS的模樣，因勢利導，算計人心。

最后的結局里，鄭山傲失了名聲，去巴西種可可，軍隊沒能掌控武行，陳識狼狽逃走，只有鄒館長笑到最后。

她一個女人，把所有比他強的男人，耍的團團轉，最后還收獲到了最大利益。

只是段小樓沒想到，他只是說了一嘴，還真就查出了問題。

段小樓看過遞上來的報告，內容乏善可陳，大概就是在十年前，鄒館長的男人韓館長那時還未死，他們收徒時，卻收了一個日本女孩。

當時還曾引起激烈爭辯，武行的規矩里，有一條是不成文的，那就是不能收外國人。

而在這件事后不久，韓館長死亡，中州武館就落到了鄒館長的手里。

這個日本女學員大概學了兩年，然后消失不見。

資料里顯示，十年前，韓和鄒，當時也不過是剛剛結婚，屬于老夫少妻。

“十年前？也就是1915年？”

張學良的話語打斷了段小樓的沉思。

“段兄弟，這件事摻了日本人，有些敏感，需要一位非軍方人員暗地調查，我想了想，只有你我能夠信任，希望你可以幫我！”

段小樓看向張學良，點點頭道：“放心，哪怕漢卿兄你不說，我也會去查清楚的。”

張學良感謝道：“需要任何幫助，或者需要任何人手，都和我說，我會讓他們全力協助你！”

段小樓道：“我確實有幾個懷疑的人，如有漢卿兄的軍隊相助，等明天過后，定能水落石出！”

張學良點點頭道：“沒問題，萬事小心，提防狗急跳墻！”

段小樓出門后，卻沒去找鄒榕，而是直接去了鄭山傲的家中。

“師伯，我今日來，是想了解一下，十年前韓館長的事。”

鄭山傲練子午鴛鴦鉞的手一停，背對著段小樓，道：

“怎么，這次的刺殺還和十年前有關？”

段小樓也拿起另一對子午鴛鴦鉞，和鄭山傲對練起來。

“不錯，那個日本女刺客，曾經出自中州武館，也就是鄒館長的武館內。”

鄭山傲用出青龍擺首，段小樓左腿經右腳向前插步，兩腿屈膝成歇步，雙手呈合抱姿勢，一式歇步抱鉞攻向鄭山傲。

“十年前，我記得那時，鄒榕剛到天津，韓館長當時的挾刀揉手鋒利無匹，卻沒過得了鄒榕的美人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