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大石查案
- 紅山素水一一耶律大石傳
- 蔣勝男
- 3025字
- 2025-03-12 19:00:00
北府宰相蕭常哥才死不久,撻魯小皇子不幸而亡,德妃又死,這未免讓人往陰謀論里猜。
耶律余睹想到蕭瑟瑟之前的中毒,更加疑惑,就跟去找耶律大石:“大石,你不覺得三皇子死得蹊蹺嗎?”
耶律大石也覺得蹊蹺,卻不說話,只等著耶律余睹繼續(xù)說下去。
耶律余睹道:“我懷疑三皇子就是皇后所害,不然德妃怎么會拿刀去砍她?”
耶律大石嘆息:“皇后與德妃相爭,卻連累文妃母子。文妃一心想歲月靜好,卻還是逃不過算計?!?
耶律余睹氣憤:“后宮之中暗流洶涌,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大石,只要有皇后和蕭奉先,瑟瑟就危險?!?
耶律大石忽然道:“只要有蕭奉先這個奸臣在,大遼的存亡就危險,所以我想去查三皇子之死的原因。”
耶律余睹大喜:“大石,我支持你去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會幫助你的?!?
那個看守三皇子失職的宮女祥云是重點,目前她關(guān)在行宮監(jiān)牢,不日處死。耶律余睹將耶律大石帶進(jìn)牢中,細(xì)問祥云。這時候祥云已經(jīng)受了刑,昏昏沉沉地,什么也沒拷打出來,她只是從頭到尾說:“我不知道?!庇终f:“乳母一直跟著,我中間走開了,實是不知道。”
耶律大石就問她:“是哪個乳母一直跟著三皇子?”
祥云就道:“是阿古乳母,她是領(lǐng)頭的乳母。”
耶律大石問:“阿古乳母在何處?”
耶律余睹道:“那幾個乳母皆是被內(nèi)庭扣押,也是嚴(yán)加審訊,并無交代。”
耶律大石就問:“那日的情形如何,你可知道?”
卻原來撻魯正是七八歲,精力最活躍的時候,平時跑起來,乳母侍女都跟不上。且到了行宮,有山有水的地方,他也恰如出籠的鳥兒一樣到處攀高爬低,任是蕭師姑再嚴(yán)厲,也是管他不住。
而這日撻魯出去玩的時候,也是跑著跑著便失了蹤跡,恰那日四個乳母輪值,只有兩個乳母跟著,見撻魯跑得不見,四個侍女便分頭去追,兩個乳母便帶著侍女們原地等著,這也是素來的習(xí)慣。撻魯雖然好玩,卻很懂事,在哪里跑了,就往哪里跑回來。只是他一回來,必是滿頭大汗,身上滾了泥沙,祥云便要帶著他洗臉洗手,重新整理容妝。
只是這次祥云不曾追上,來回兩次經(jīng)過小湖,竟不知道撻魯就掉進(jìn)了小湖中,直至被撈起時,這才知曉,也因此祥云因為照顧不周被關(guān)了起來。
耶律大石與耶律余睹多番尋查,還是把目標(biāo)盯住了撻魯?shù)娜槟赴⒐?。這些乳母大多出身不錯,都是中級軍官的妻子,背景可靠才被挑中當(dāng)了皇子乳母。這四個乳母更是蕭常哥親自挑選,因此遇到事情,也沒有太多懷疑。
但蕭常哥已死,若是有人從乳母家中抓住關(guān)系,威脅利誘,乳母未必不會變心。反倒是祥云這樣的宮女,自幼入宮,便有親戚也多年不往來,家人未必是能挾制她們的工具。
耶律余睹查了半日,查到阿古乳母的丈夫忽然升遷,就懷疑起他來。當(dāng)下就同耶律余睹說:“阿古乳母是個關(guān)鍵人物,如果我一人去審查他,蕭奉先難免說我威逼利誘,你跟著去,算是一個證人?!?
耶律余睹想了想:“好吧,反正事已至此,我與蕭奉先之間,也沒有緩和可能了?!?
見了阿古乳母,耶律大石問道:“那日三皇子出事的時候,你當(dāng)時在干什么,為什么三皇子掉進(jìn)小湖里,你沒有看管,沒有呼救?是不是你把他推進(jìn)去的。”
阿古乳母狡辯道:“大人,你們已經(jīng)問了很多次了,撻魯皇子是我奶大的,我如何會害他性命?!?
耶律余睹卻道:“你只道你犧牲自己,就能夠讓你丈夫升官,將來蔭及你的兒子。可你卻不曾想過,因為你入宮當(dāng)了乳母,你丈夫早就私底下接受了蕭奉先送的小妾,因此他才勸你聽蕭奉先的話背叛德妃。你如今背上罵名受罪,將來你兒子成了沒娘的孩子,讓后娘小妾怎么折磨,反正你也看不到了。將來你丈夫升官發(fā)財,也只是便宜那小妾母子。你如今還當(dāng)真堅持這一切嗎?”
阿古乳母聽了此言,不由崩潰,卻還強(qiáng)撐著:“我不信你,你休想騙我。”
但她卻不知,她這樣一說,差不多就是自己承認(rèn)了。
耶律余睹大喜:“果然是你,你可知謀害皇儲是全家誅連,如果你不交代出背后主謀,那你一家就都要為三皇子賠命。來人,帶上她去見主上——”
阿古乳母失聲道:“不不不,不關(guān)我的事,是奉先大人——是他拿我一家的性命威脅我,我怕,我怕??!”
耶律余睹大喜,叫她畫了押,立刻帶她去見耶律延禧。
耶律延禧大怒,問跪在下面的阿古乳母:“此事可是真的?”
阿古乳母畏畏縮縮地:“是,是真的……”
耶律延禧:“蕭奉先是幾時派人與你聯(lián)系的,又許你什么條件,你又是怎么謀害朕的三皇子?”
不想阿古乳母抬起頭來,滿臉恨意,道:“不是的,主上,不是的——”
耶律余睹大驚:“你想干什么?”
阿古乳母聲音凄厲而絕望:“奴婢沒有照顧好三皇子,奴婢有罪??膳静荒茉┩骰屎竽锬?,余睹將軍、大石大人,你們?yōu)榱藥椭腻c四皇子上位,逼奴婢陷害奉先大人和皇后娘娘,奴婢左右為難,只能一死了之?!彼f完,就一頭撞到臺階上,立刻頭破血流,奄奄一息。”
耶律大石撲上去,接住倒下的阿古乳母:“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阿古乳母苦笑道:“一步錯,步步錯,你們這些大人物相爭,我們這些奴婢只有死路一條,呵呵,呵呵……”
蕭奉先適進(jìn)掀簾進(jìn)來,看到阿古乳母沒死,急忙道:“主上,這人還沒死,快叫太醫(yī)?!?
耶律延禧也慌了:“快,快叫太醫(yī)?!?
蕭奉先立刻跪下道:“主上,耶律余睹與耶律大石挑起宮庭之爭,陷害臣與皇后,請主上治罪?!?
耶律延禧有些混亂:“這……”
耶律余睹:“主上,我們冤枉,這明明是蕭奉先設(shè)的局,他……”
耶律延禧卻斥道:“閉嘴!來人,將耶律余睹和耶律大石拿下?!?
侍衛(wèi)立刻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押下。
耶律余睹心知中計,從阿古乳母的線索,到阿古乳母的認(rèn)罪,直至阿古乳母的反口與自殺,那都是一個局。阿古乳母,是個注定的犧牲品,要以她的死,來敲定他與文妃謀害皇后的局。不由破口大罵:“蕭奉先,你這奸賊——”
蕭奉先眼神里有一絲得意,反正自從他準(zhǔn)備弄死撻魯開始,他心口就有一口惡氣。他壓抑太久了,本來一家獨大的場面,就因為耶律余睹將妻妹獻(xiàn)與皇帝,害得他不得不步步退讓,坐視德妃坐大,好去平衡文妃之勢。如今,干脆一舉將所有的敵人全部除去,自此以后,朝堂就是他蕭奉先說了算了。
眾人皆退了出去。
耶律延禧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撫著額角,不勝痛苦。
內(nèi)侍福壽忙伸手為耶律延禧揉著太陽穴,等他稍微緩和些,才擔(dān)憂地問:“主上,您看這件事,真的是余睹大人與大石大人陷害皇后娘娘的嗎?不管怎么說,奴婢也是看著大石大人長大的,實在不相信他會做陷害于人的事?!?
耶律延禧陰沉著臉,道:“大石是個蠢的,不會做這種勾心斗角的事情??墒怯喽门c奉先爭權(quán),兩人都是無所不用其極?!?
福壽問:“這么說,是余睹大人為了幫助文妃娘娘,所以拉大石大人下水?”
耶律延禧冷笑:“或許也有可能就是蕭奉先為了陷害余睹和大石,給他們設(shè)了個套?!?
福壽一驚,看了一眼耶律延禧,又馬上低下頭:“奴才愚鈍,可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耶律延禧淡淡地道:“你不需要看懂,你只需要忠于朕,不讓他們?nèi)魏我环嚼瓟n就是了。”
福壽忙道:“奴才絕對不敢。”
耶律延禧道:“聰明人,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否則的話,你要不如別人聰明,就會給別人可乘之機(jī)。耶律余睹與耶律大石若不是手伸得過長了,私底下去調(diào)查后宮之事,又怎么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闭f著,他站起來,道:“朕正好也要去看看文妃了?!?
此地,蕭瑟瑟正在喝湯藥,見耶律延禧走進(jìn)來。
蕭瑟瑟放下湯藥正要行禮被耶律延禧攙扶住,道:“你身體虛弱就不要行禮了?!?
蕭瑟瑟亦不勉強(qiáng),只笑道:“謝主上體恤?!?
耶律延禧道:“明日就要回京了,這幾天春寒,路上多穿些衣服?!?
蕭瑟瑟點點頭:“我會的。”
耶律延禧示意蕭瑟瑟繼續(xù)喝湯藥,自己忽然往椅子上一坐,揚首嘆息。
蕭瑟瑟問耶律延禧:“主上為何嘆氣。”
耶律延禧道:“我將耶律大石和耶律余睹打入大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