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沒有停,越下越大,陳安還是選擇即刻啟程。
歐陽情、上官丹鳳沒有和陳安一起,兩人還有些事要辦,打算在薛家莊住幾天。
陳安道:“無論你們住多久都可以,不過你需要付房租。”
他是對歐陽情說的。
歐陽情頓時不樂意了,道:“為什么只有我付?”
上官丹鳳也很好奇,不明白陳安為什么優待她。
陳安道:“她告訴了我負責對付繡花大盜的官府勢力是金九齡,而你沒有告訴我。”
這個消息非常重要,至少讓陳安明白自己該去哪里。
歐陽情有些生氣,心里暗罵對方小氣,卻只能壓下火氣,問道:‘多少錢一天?’
“一個銅板。”
歐陽情瞪大眼睛,道:“一個銅板?”
她本以為陳安會獅子大開口,卻想不到對方居然給出這么優惠的價格。
難道我誤會他了?
陳安道:“一天一個銅板,你住多久就留下多少銅板,不必現在給我。”
歐陽情道:“你真只收一個銅板?”
她還是不敢相信。
陳安笑了笑,轉頭看了上官丹鳳一眼,道:“如果我要找她收錢,一定會收一百兩一天。”
上官丹鳳忍不住了,道:“為什么要收我一百兩?”
陳安道:“誰叫你是金鵬王朝的公主呢?”
上官丹鳳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上官丹鳳的?”
這個問題她憋在心里很久,終于問了出來。
陳安回答很簡單:“因為我見過上官飛燕。”
他沒有再說什么,因為他發現歐陽情好像已反應過來,準備開溜了:
——他不怕歐陽情,但也不想和憤怒的女人糾纏。
果然如陳安所想的一樣,歐陽情很快想明白陳安的意思,原來陳安是說她不值錢,所以才少收她的錢。
歐陽情想要發火,可只看到陳安遠去的背影,她走到大門口,大吼道:“你這個混蛋,我要把你的山莊燒了。”
“請。”
雨幕中傳來陳安滿不在乎的聲音。
上官丹鳳正在回憶陳安的話,她還是想不明白陳安到底如何認出她的。
想了好一會兒,沒有答案,不得不請教歐陽情。
歐陽情戳了戳上官丹鳳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道:“你難道忘記飛燕和你很像嗎?”
上官丹鳳終于想明白。
歐陽情扶著額頭無奈搖頭,這丫頭平時聰明理性,怎么碰上陳安就亂了方寸呢?
其實不止上官丹鳳這樣,歐陽情也一樣,只是她沒有察覺罷了。
風大、雨急。
健馬飛奔。
馬背上的陳安望著天邊,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不見,他又變得格外冷靜與淡漠,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
每個人都有很多張面孔,面對不同人在不同的環境,面孔都是不一樣的。
薛家莊的陳安是完全放松的,甚至可以如孩童一般嬉笑怒罵,因為薛家莊是他的家,可以完全放下戒備。可走在江湖上,他必須恢復絕代劍客的風采,保持絕對的冷靜與專注,否則很可能再也回不到薛家莊。
陳安的目的地是南王府,找到金九齡,打聽繡花大盜的具體情況。他只希望自己見到金九齡的時候,金九齡已找出繡花大盜。
作為六扇門三百年來第一名捕的金九齡,的確名不虛傳,繡花大盜的案子雖然很復雜,甚至他也揪不出兇手,但他還是有法子。
金九齡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法子多。
他打算為自己多找幾個幫手追查繡花大盜。
他找到了陸小鳳。
陸小鳳最大的特點就是多管閑事,正義感十足。
繡花大盜不但劫走了諸多錢財,而且將七八十個人變成了瞎子。如果只是前者,陸小鳳或許未必不會管,但有七八十個無辜的人變成瞎子,別人想不讓陸小鳳管都不行。
金九齡看準了陸小鳳的性情,然后在師兄苦瓜大師的禪房用激將法,讓陸小鳳接下調查繡花大盜的事。
金九齡很期待陸小鳳的表現,他希望陸小鳳如江湖傳聞中那般名不虛傳,無論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但他也不希望陸小鳳能解決繡花大盜的事。
至于原因是什么,除了他以外,沒有人知道。
金九齡是個自信的人,他相信自己一定是最終贏家,就算是陸小鳳也比不上自己。
苦瓜大師的廚藝雖然算不上天下第一,但一手素齋卻獨步天下,宇內無雙。陸小鳳因吃了苦瓜大師的素齋,所以卷入了繡花大盜的事。
不過,陸小鳳完全不后悔。
繡花大盜這樣的兇手,他一定要繩之于法。
陸小鳳從金九齡手里得到了一些繡花大盜的資料,最重要的資料當然是繡花大盜留下的緞子,緞子上繡著牡丹。
陸小鳳不懂針線,但他認識懂針線的人。
誰也不得不承認如論針線功夫,‘針神’薛老太太絕對是天下第一。
薛老太太做出來的東西,比許多名人的古董字畫都要珍貴。一向喜歡收藏精品古玩字畫的古松居士,也認為薛老太太的作品極有收藏價值,視作珍寶。
陸小鳳想借助薛老太太的眼力,發現一些他所發現不了的信息。
薛老太太沒有讓陸小鳳失望,他得到了一些資料,然后繼續調查繡花大盜。
薛老太太的居所叫也薛家莊,他從薛家莊出來的時候,身后多了一個小尾巴,這人正是薛老太太的孫女,江湖人稱冷面羅剎的薛冰。
兩人一路尋找線索,最終又來到了南王府的地盤上,就在這時,他又遇上了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對陸小鳳道:“你不該來的,可你既然來了,那么我也只好請你喝酒。”
陸小鳳奇怪道:“為什么我不該來,為什么你要請我喝酒?”
薛冰站在一旁,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司空摘星,也很奇怪。
司空摘星道:“沒有的命是喝不了酒的。”
陸小鳳臉色變了。
司空摘星笑了笑,他知道陸小鳳明白了,繼續道:“我可以將這壺酒送給你,但你要立刻走,走得遠遠的。”
陸小鳳淡淡道:“我會走,但不能現在走。”
他拿起司空摘星的酒,仰頭便喝。
司空摘星嘆息道:“何必呢?”
薛冰忍不住道:“他為什么一定要走?”
兩人的對話,薛冰都聽到了,卻什么也沒有聽懂。
司空摘星看了薛冰一眼,道:“就算你為了她也該走。”
薛冰拍了一下桌子,生氣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司空摘星沒有看他,還是看著陸小鳳。
薛冰很生氣,她生氣就要出手。
陸小鳳了解薛冰,所以自己開口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有一個人來了。”
薛冰驚訝極了,道:“他是誰,難道他可以要你的命?”
陸小鳳又灌了一口酒,苦笑道:“世上有機會要我命的人不多,但他可能是其中之一,最要命的是他要我的命,我偏偏沒法子逃避。”
司空摘星也笑了,道:“你可以不出手,或許他不會殺你,畢竟他的目的是見識你的靈犀一指。”
陸小鳳嘆息道:“可我答應一定會出手。”
陸小鳳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他答應的事情只要不違背原則都不會悔改。
司空摘星沒有再說。
薛冰忍不住道:“他是誰?”
陸小鳳道:‘陳安。’
薛冰驚呼一聲,道:“那個擊敗霍休,大破青衣樓的陳安?”
江湖上這個名字已眾所周知,縱然如今最出名的人是繡花大盜,但還有許多人談論陳安大破青衣樓的事。
陸小鳳道:“除了這個陳安,還有那個陳安能要我的命。”
薛冰開始有些擔心了。
司空摘星咳嗽了一聲,道:“你真不走?”
陸小鳳道:“既然遲早要見面,又何必躲?”
“有道理,既然如此,你跟我走吧。”
司空摘星站起身。
陸小鳳道:‘去哪里?’
司空摘星道:‘去見他。’
陸小鳳張大眼睛,道:“你知道他在哪里?”
司空摘星道:“非但知道,而且還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薛冰將陸小鳳攔在身后,看著他道:“陸小鳳是你的朋友,為什么你要害他?”
司空摘星苦笑道:“我也不想害他,只可惜我和陳安打賭輸了,只好帶陸小鳳去見他。”
陸小鳳好奇道:“你們打了賭,賭了什么?”
司空摘星道:“輕功。”
陸小鳳動容,司空摘星輕功之高,世上鮮少有人比得上,三個月前又得到了幾本輕功秘籍,就更厲害了。
可司空摘星居然還輸了,可見陳安的輕功的可怕。
善游者溺,這句話果然不假。
陸小鳳感受到壓力,知道陳安比起三個多月前必然更加厲害了,可是他還是要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