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死人
- 從古龍世界開始
- 梅上殘雪
- 2500字
- 2024-12-02 12:32:00
美酒、佳肴。
陳安、霍天青酒量都很好,一壺酒很開喝完。
陳安道:‘沒酒了。’
霍天青道:“沒酒了。”
陳安道:“沒酒了?”
雖然說的都是沒酒了,但意思完全不一樣。
霍天青道:“還有酒,但我們已不能再喝了。”
陳安道:“你舍不得?”
霍天青哈哈一笑道:“我連命都舍得,更何況酒,只是我們真不能再喝了,這波斯葡萄酒雖然入口溫醇,但后勁極大,若再喝我們就要醉了。”
他們還要決斗,醉了的人如何決斗?
陳安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也沒有再說。
雖然沒有酒,還有菜。
好多菜,均色香味俱全。
他們痛痛快快吃喝。
桌上放著一口劍,陳安的劍。
很多時候,陳安都會將劍放在右手旁的桌上,因為這樣可以最快的拔劍。
霍天青對陳安的劍產生了興趣,盯著看。
這看上去只是一口很普通的劍。
霍天青道:“據說少林神拳修煉到登峰造極,可以達到無堅不摧,無物不破的地步,霍天青的少林神拳好像已登峰造極?”
陳安道:“非但登峰造極,恐怕已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或許達摩再世,論威力也比不上他。”
霍天青道:“你這口劍抗了他至少四五十次少林神拳,卻沒有斷,這是不是一口神兵利器?”
古往今來,許多看上去普通的兵器,其實是真正的神兵利器。
陳安撫摸著劍柄,好像撫摸著自己的情人一樣,臉上帶著追憶之色,得意道:“這當然是一口好劍,非常非常好的劍。”
“這是什么劍?”
陳安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這是在打探我的秘密?”
霍天青有些尷尬,任誰也不得不承認,對于劍客來說,劍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他閉上嘴,已不打算再問,可陳安卻開口道:“我也不是不能告訴你,但我不會免費告訴你。”
霍天青一怔,笑道:“怎樣你才會告訴我?是不是要我用秘密交換?”
“我對你的秘密不感興趣,我只要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酒還有多少?”
霍天青明白了,笑道:“原來你在打酒的主意,其實你完全不必這么做,閻大老板從霍休那里收刮了十幾桶最上乘的波斯葡萄酒,你若要喝他一定樂意送你。”
陳安淡淡道:“得來的東西又怎比得上奪來的。”
他顯然只想要霍天青的波斯葡萄酒。
霍天青也明白了,道:“還有半壇。”
陳安道:“很好,就用這半壇來換劍的秘密。”
霍天青沒有意見,只見他拍了拍手,外面待命的天禽門弟子立馬進來,然后在霍天青的吩咐下,將那半壇波斯葡萄酒拿了上來。
陳安終于開始說劍的秘密。
“這口劍不是古代的神兵,而是新打造的兵器,劍的長短形式雖然和尋常的劍沒有什么區別,也并不太鋒利,但這絕對是一口媲美古代神兵的兵器。”陳安道:“為了這口劍,我師父付出了三口名劍。”
“哪三口名劍?”
“八方銅劍。”
霍天青想了想道:“昔日中興周室之明主太康、少康父子,集天下名匠,鑄八方之銅,十年而得一劍,此劍名八方銅劍。”
陳安道:“就是這口劍。”
霍天青嘆息道:“尊師可真是厲害。”
這是他發自真心,這樣這一口劍得來實在不容易。
陳安繼續道:“大夏龍雀。”
霍天青動容道:“可是十六國時代夏國赫連勃勃的鎮國神兵大夏龍雀?”
陳安道:“不錯。”
霍天青嘆息道:“據傳此刀乃天下第一神兵。”
陳安也感嘆道:“我曾用過大夏龍雀,這的確是極難得的神兵利器,師父對他一直很珍視。”
大夏龍雀乃百煉鋼刀,其上銘有:古之利器,吳楚湛盧。大夏龍雀,名冠神都。可以懷遠,可以柔逋。如風靡草,威伏九區。為了鑄造此兵,據傳死了近千工匠。
霍天青道:“第三口神兵是什么?”
陳安道:“照膽。”
霍天青動容道:“古之雄主武丁的照膽?”
傳聞這兵器早就不存。
陳安笑了笑道:“你對武器很了解。”
“習武之人又則能不想得到一口神兵利器?”霍天青感嘆道:“以三口絕世罕見的神兵,換一口新打造的兵器,你師父對你可真是疼愛有加啊。”
陳安好像有看到了薛衣人,目光閃過迷離之色,嘆息道:“他是個好師父,我也應該是個好弟子。”
霍天青捕捉到他話語中有其他意思:“應該?”
陳安道:“我若成為天下第一劍,就有資格當他的好弟子。”
霍天青看著他,眼中露出了很復雜的神色,好像看到了自己——當初的自己。
陳安又開始喝酒,大口大口喝。
霍天青勸告道:“這酒不能多喝,容易醉。”
陳安淡淡道:‘人生在世豈非就是一場大醉,何時醒過?’
霍天青沒有再說勸,他能感受到陳安的心情很不好。
他很想探聽一下其師傅薛衣人的事,他相信薛衣人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否則也不可能培養出如此厲害的弟子。
為什么這么了不起的人,居然甘心寂寂無名呢?
霍天青想不明白。
半壇酒,五斤,雖然不少,但也不多。
陳安喝酒喝得不慢,霍天青也主動請求一起喝,所以這半壇酒很快喝完。
菜肴還沒有吃完,酒已喝完。
陳安、霍天青都已吃飽了。
陳安打了個飽嗝,起身朝門外走去,他要走了。
霍天青也站起,問道:“你醉了?”
若陳安醉了,他會改日再戰。
陳安道:“沒有。”
他的聲音很平靜,這不是醉了的人有的聲音。
霍天青松了口氣,他不希望陳安醉,他不想和醉的人交手。
霍天青提醒道:“你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陳安道:“我沒有忘。”
霍天青道:“既然你沒有忘,就不應該走。”
他們要分出高下、生死。
陳安淡淡道:“正因為我沒有忘,所以我才一定要走。”
霍天青皺眉道:‘為什么?’
他不懂,完全不懂。
陳安一直對著門口,背對著霍天青,直到這一刻才轉身望向霍天青,道:“雖然我殺人,但有一種我不殺。”
霍天青道:“什么人?”
陳安道:“死人。”
霍天青瞳孔收縮,冷冷道:“在你眼中,我已是死人?”
陳安道:“這世上有兩種死人。”
霍天青在聽。
他不懂,死人應該只有一種,為什么是兩種。
陳安道:“第一種是肉體消亡的人。”
這種死人很好理解,就是尋常意義上的死人,霍天青當然不是這種。
“另一種呢?”
陳安道:‘心已死的人。’
一個人的心若死了,就是行尸走肉,也可以算是死人。
霍天青臉色變了。
陳安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你就屬于這種死人。”
霍天青道:“我的心已死,我怎么不知道?”
陳安道:“你的心若沒死,又何必來求死?”
霍天青大笑,好像聽到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道:“你覺得你必勝?”
“我當然必勝。”陳安道:‘其實你也明白我必勝,因為你求死。這種事你可以騙過任何人,卻欺騙不了自己。’
霍天青一張俊臉忽然漲的通紅,這句話就如同一口無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
他全身顫抖,嘴角抽搐,眼睛也變得通紅,他的偽裝被陳安完全撕碎。
不錯,一個人可以欺騙別人,但絕對沒法子欺騙自己:
——他正是來求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