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凱不清楚自己怎么上的樓，當他回過神，已經站在了自家公寓門口。
看了眼手里拿著的水和泡面，陳凱露出一個悲涼苦澀的笑容，自嘲地輕笑了聲，閉目深吸了口氣，收斂住情緒，才伸出手，敲了敲眼前的家門。
他怕的不是自己一片善心被騙，別人把他當傻子也無所謂，他怕的是自己死后老婆被玷污，女兒被欺負，最后像個沒有一絲利用價值的工具一樣被拋棄。
聽著門內傳來一陣腳步。
陳凱眼底微亮。
“是我?！遍T口的陳凱喊道。
葉玉玲看了一下貓眼，見是陳凱，便伸手打開了反鎖，但也僅是打開了反鎖。
緊接著葉玉玲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走向臥室，將孩子關在門內，隨即轉身看向入戶門。
陳凱站在門外愣了一下，見門鎖打開了卻沒任何動靜，下意識奇怪地伸手搭在了門把手上。
咔嚓。
房門輕易打開。
屋內的景象露出一條縫隙，他面色微微一怔，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從前回家，每次敲門后，葉玉玲都會給他開門，然后一邊貼心地問他吃了沒，一邊自然地伸手接過他手里的電腦包。
女兒聽到開門聲會驚喜地從房間跑出來，一邊歡喜地叫喊著“爸爸”一邊撲倒自己懷里……
……
……
呵呵……
自己圖什么呢？
陳凱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自嘲地笑容，走進屋內。
沒等陳凱半個身子踏入家門。
“談的怎么樣？”
葉玉玲走上前，看著眼前的男人，抿了抿干澀的唇邊，眼底透著責備和一絲希冀，語氣帶著一絲陌生的冷漠。
責備是陳凱將家中的食物帶出去給了別人，希冀是盼著丈夫說通了羅暢。
可陳凱讓他失望了。
“不怎么樣。”陳凱搖了搖頭。
葉玉玲頓時急了：
“暢子不是最聽你的話嗎，拿著水和泡面送他都不行嗎？”
陳凱面無表情地將水和泡面放到餐桌上，見狀，葉玉玲面色一頓。
對方沒收，那就是拒絕。
女人面色頓時慘白一片，不甘地咬了咬下唇，但還是伸手將桌上的水和泡面收回廚房。
陳凱看了眼妻子的背影，拉出一張座椅，疲憊地坐了上去，手掌捂著臉撐在桌上，看不出表情。
……
次日，十月十四日，中午。
“干！”
“哈哈哈哈！”
“干了！”
酒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麥芽色的酒液從杯口迸濺出水花，白色的泡沫在杯中蕩漾。
一群人在吳志鵬家中圍坐成一團，嘻嘻哈哈大笑著站起身，一口悶下杯中酒水。
一口酒水悶頭下肚，吳志鵬臉不紅氣不喘，等到周圍人屁股坐上椅子，才將酒杯放下，施施然站起身，目光銳利地環視了一圈，沉聲開口：
“兄弟們，計劃趕不上變化！本來至少還要在等半個月動手，現在由于特殊情況，今天下午，咱們就必須將陳凱他們拿下！
坤子應該已經給你們講過緣由了，所以我不多說?！?
十多個男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收起了玩笑，面色嚴肅看向了坐在主座的吳志鵬。
“這次情報也多虧了宋老弟！”
說著吳志鵬一拍身旁坐著吃蠶豆下酒的宋天耀。
一群人的目光霎時看向宋天耀，微微一愣，老蔣最先反應過來，抬手倒了杯酒，恭敬地敬了過去：
“宋哥！我老蔣敬你一杯！”
一群人見狀暗罵老蔣這個墻頭草，但手里同樣不慢，滿上一杯，各個遙遙敬了宋天耀一杯，而后不分先后悶頭喝下。
宋天耀微微一笑并不掃興，起身舉杯，“既然能上一桌喝酒，那就都是兄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客氣了！”
說著，舉起酒杯，跟著悶頭喝下。
“好！”
“宋哥大氣！”
“哈哈哈哈！”
吳志鵬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面色嚴肅，環視一周眾人，沉聲開口：
“每次行動，風險我都說在前頭。
這次吞并陳凱那群軟蛋，由于時間倉促，反抗的一定不少，狗急了也會跳墻，更何況他們？”
“所以，這次都給老子打氣十二分精神！死了可什么都沒了！若是死了，也別想著我替你們報仇！
末日，人死了可不會念你情分！”
一句說完，整張桌子的氣氛都有些沉悶。
宋天耀淡淡喝了口酒，他不反對這種壞話說前頭的動員方式，因為只有將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才能最大程度激發一個人的潛力。
大家都是成年人，畫餅大可不必。
吳志鵬掏出一包未拆封的軟中華，依次給弟兄們遞上一根煙，仿佛是在做最后的告別儀式。
“但咱們只要統合了清苑小區！拿到物資！咱們就算是真正在末日站穩了腳跟，到時候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女人有女人！”
“哈哈哈！老大說話我老蔣從來都是第一個贊同！”話音剛落，老蔣便捧哏似的大笑起來。
“老大，我話少，只兩字，跟了！”
“跟著老大！吃不盡的食物，玩不盡的女人！干杯！”
眾人對視一眼，嘻嘻哈哈，皆是露出一抹嬴蕩的笑容。吳志鵬掃視眾人，他也清楚，這些東西才是他們這群人的動力，沒有前景，誰會賣力。
“這次咱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徹底整合清苑小區！干杯！”
“干杯。”
“干杯?！?
一眾人點到為止，兩瓶啤酒各自喝完，便默契地放下筷子，紛紛轉頭看向吳志鵬。
見火候下差不多，吳志鵬也不拖沓，放下了酒杯，沉聲開口：
“咱們人手總共分三隊，我和宋老弟各自一隊，王坤帶著剩下的人一隊，各自從17棟樓開始！一隊一棟！
咱們這次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吞并整個清苑小區。
這次收繳的物資不上交！各自平分！聽見沒有！”
“哦！??！老大威武！”
動員過后，老蔣冷笑一聲，吐出一口煙說道：“那個陳凱還真以為他能控制住人，沒有足夠的食物支撐，亂只是遲早的事情，況且他那種濫好人，遲早會后悔莫及。”
“可不是嗎！外面搶回來的食物，還分給那些老頭子，簡直就是浪費！”
“哈哈哈！要我說！得先把陳凱搞了，再趁著他們群龍無首，男人全殺，只留女人！不然等他們真緩過神來，估計得折不少人人！”
一群人七嘴八舌開始討論。
吳志鵬拍了拍桌子，止住這群人的話頭，覺得還是得定下調子：
“別動不動殺殺殺！這次能不殺人就不殺人，都什么時候了？青壯年都有大用！聽見沒有?！?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但還是硬著頭地點頭答應。
吳志鵬見狀本不想多說，但念著也是一起搶掠了一個月的兄弟，還是多說了一句：
“家里有青壯的，老人女人就不要動了，物資也都留著點，給他們點希望！這樣就不會狗急跳墻，咱們不缺吃的，別跟蝗蟲一樣看見物資就眼紅，聽見沒有？”
一眾小弟點了點頭，他們雖然做好了拼死的準備，但能少點危險誰不愿意？
這時，吳志鵬手機響了一下，當看到消息時，眉頭深深皺起，煙都吸了一口老大。
“老大，怎么了？”
吳志鵬一看手機，嘴角一咧露出一道獰笑，大手一揮：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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