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砰…
玻璃碰撞的動靜逐漸減弱，宋天耀也回過神來，沒理會心慌意亂的徐欣妍，轉頭看向落地窗。
黑雨感染脊椎動物與植物，白霧感染無脊椎動物和微生物。從結果來看兩者并無區別，但實際上白霧感染的過程更為漫長，吸入白霧的昆蟲會在一到三秒內迅速陷入休眠狀態，并在十二到十四天的時間里進行蛻變。
重新破繭而出的昆蟲，體型會因為個體差異膨脹到原來的數倍，其攻擊性也會成曲線上升，同時軀體也會產生各式各樣的異變。
就比如現在看到的“腐蛉”，災變前不過是隨處可見的“草蛉蟲”，白霧感染后，不但體型膨脹了數倍，性格也同樣變得極具進攻性，身體每碰撞一次物體都會分泌出一種有毒的腐蝕物質，散發刺激性氣味的同時會吸引其它昆蟲靠近。
這是它們的捕食的一種手段。
宋天耀見窗外的腐蛉群散的差不多，便轉頭看向徐欣妍：
“別發呆了，去拿塊抹布來。”
“啊…哦！宋哥馬上。”
徐欣妍回過神，抬頭看向宋天耀，目光下意識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眼窗外。
雖然不知道要干嘛，但她還是立刻跑向廚房，迅速找了塊抹布，遞給站在落地窗前的宋天耀。
“宋哥，抹布我清理灶臺的。”
宋天耀接過抹布，將窗門拉開一個可以剛好出去的寬度，側身鉆了出去。
玻璃上此刻沾滿了一種透明的粘液，看上去像是流出的鼻涕，宋天耀生怕這東西蹭到門框，動作很小心。
徐欣妍見狀，好奇地探到窗邊，卻突然聞見一股酸臭刺激的氣味，眉頭一蹙：
“宋哥…這是什么？”
“腐蛉分泌的液體，這東西有腐蝕性。”
說著，宋天耀手中的抹布剛碰到玻璃表面的液體就發出“嘶嘶”的輕響，緊接著接觸表面就升起幾縷微不可查的白煙。
徐欣妍見狀面色不由一白。
萬一讓這東西闖進屋里，后果簡直不敢想象！
但下一秒她心中又生出一絲疑惑，不自禁地看向宋天耀。
那宋天耀怎么知道的？按理說這東西應該是第一次出現吧？
徐欣妍偷偷瞅了眼宋天耀，試探似的問道：“宋哥…那，那你怎么知道的？”
宋天耀動作一頓，瞥了她一眼，“見多了就知道了。”
“……”
不愿意說就不說唄…
徐欣妍撅了撅嘴，識趣的沒有多問，目光下意識看向窗外，待她看清室外的景色，瞳孔驟然擴大，震憾地張開了嘴：
“我…艸……”
室外的白霧不知何時消散了大半，月光灑向地面，雖然依舊看不清遠方的景象，但近處的景物已經逐步展現出來。
地面的柏油路皸裂不堪，三三兩兩的人影踉蹌地行走在路上，翠綠的雜草從路面的縫隙鉆出，兩側的綠植肆意生長，高度足以沒過成年人的小腿，區域更是突破了綠化帶的邊界蔓延至路面。
樓底原先只有一層樓高的法桐如今站在三樓陽臺不再需要低頭俯視，樹冠與視線齊平，粗獷的樹干足有臉盆粗，繁茂雜亂的枝杈不斷延展，有些甚至探進了陽臺。
視線被枝葉遮蔽，但仍然可以透過繁茂的枝杈看到樹木身后，那如同豬網油般將整棟公寓樓包裹在內的爬山虎。
城市看不見光，世界像是一瞬間被森林吞噬，安靜地像是死了。
視野中，宛如“樹界降誕”的景象讓所有清醒的人不自禁地走出陽臺，怔怔望著眼前被植物統治的世界，手臂顫抖地握緊了欄桿。
直到現在，他們心底最后一絲希望才真正熄滅。
宋天耀很快就將玻璃上的粘液擦拭干凈，看了眼手上被腐蝕出破洞的抹布，猶豫了下，直接扔出陽臺。
見徐欣妍還站在窗邊目光看著室外的景色發呆，宋天耀下意識轉頭看向身后。
熟悉的景象讓他目光恍惚了一瞬，但一瞬間又平靜下來，嘴角微微揚起，接著便轉頭看向窗邊身材曼妙的女人，伸手一把拉開玻璃門，在徐欣妍嬌羞的驚呼中直接攔腰抱起，腳跟跟著勾住玻璃門門框，直接關上。
“別站著了，陪我到床上‘坐坐’。”
徐欣妍羞紅了臉，目光躲閃，下意識摟住宋天耀的脖子，支支吾吾地應著：
“嗯…宋哥…”
一夜笙歌。
……
清晨。
窗外久違地出現了一絲光亮，女人及腰的長發如同絲綢般鋪滿了床鋪一側，陽光透過窗戶剛好照在女人紅暈未褪的臉上，濃密的睫毛微顫，下意識往身邊的男人縮了縮身子。
宋天耀下意識皺起眉，緩緩睜開眼睛，久違的陽光讓他兩眼下意識一瞇，深吸了口氣，伸手拿開搭在胸口的手臂，掀開被子，露出上半身頗具視覺沖擊的肌肉。
昨天這女人像是瘋了一樣，做事的時候非要抱著自己又咬又啃，一副恨不得跟自己同歸于盡的架勢。明明是個一小時都堅持不住的小趴菜……
宋天耀瞥了眼熟睡的女人，下意識摸了摸肩膀，昨夜險些被咬出血痕的齒痕已經消褪，只有脖子上，還帶著幾道未褪的吻痕。
久違的打開窗戶，一股微涼的風拂面而來，讓人精神一振，舒爽的同時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
砰！
室外突然一聲悶響！
宋天耀眼皮一跳，閉著眼無奈嘆氣。
剛一睜眼，便見一道幾乎對折的身影如同滾輪似的在地面不斷翻滾、跳躍了好幾米，突然又在半空中腿部勾到柏油路裂縫，砰地下落地，腦袋都摔變了形，繼續滾了幾圈才停下。
“……”
不等尸體扭曲的四肢落地，一輛前保險杠扭曲變形，通體黑色的SUV緊接著掠過路面，消失在拐角。
SUV剛離開不到三秒，一輛、兩輛五菱宏光緊隨其后，發動機嗡鳴著駛過拐角。
徐欣妍似乎也被吵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下意識摸了摸身邊，卻摸了個空。恍然睜開眸子，模糊看到窗邊站了個熟悉的背影，便伸手撐起身子，一手扯住被子稍稍遮住胸口，僅露出一抹誘人的白膩，懶洋洋地爬起。
被汗水打濕又干了的長發散亂地披在肩上，徐欣妍嘴角還沾著一縷發絲，嗓音軟膩：
“宋哥…外面…怎么這么吵？”
宋天耀回頭看了眼睡眼蒙眬的女人，隨即便借著轉頭的動作，低頭從床頭的抽屜里取出一條新鮮的內褲，在女人面前毫不避諱的穿上，不緊不慢地隨口說道：
“霧都散了，不吵才奇怪。”
霧散了？
徐欣妍愣了愣，腦袋似乎還在迷糊中沒有反應過來，但下一秒，便驚呼出聲，提著被子手忙腳亂地爬到窗邊，努力探著腦袋看向窗外，一雙狐媚似的眸子閃著好奇的光。
宋天耀閉目深吸了口氣，提上褲子：“看好了起床做飯，今天有事做。”
“好哦，宋哥。”
徐欣妍轉頭看去，余光忽然瞥見宋天耀脖子上還帶著幾道粉紅的印子，唇角不禁微微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