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了吧？老大。”

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才有人眉頭一皺，松開了懷里女人，出聲問道：

“不對，袁飛那小子呢？”

人群一愣，四下打量，發現確實少了個人：“對呀，袁飛那小子呢？”

“艸！老大都下通知了還不來？”有暴脾氣的一拍桌子，兩眼一瞪，瓶瓶罐罐跟著一震。

“坤哥，袁飛那小子不是你那塊的嗎？”

忽然，有人似乎想到什么，看向皺著眉沉默不語的王坤。

氣氛忽然沉默，眾人忽然看向王坤。有腦袋精明的已經察覺到不對，看了眼老大吳志鵬的臉色，隨即收回目光低頭瞇了瞇眼，繼續喝酒。

吳志鵬沒有說話，不緊不慢地拿起桌上的軟中華，磕出根煙，點上，又長長地抽了一口。

目光逐漸渙散，帶著放空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大，袁飛那小子上午跟我說去了徐立勤家里，興許是有什么事兒耽誤了。”

王坤站起身，抬頭看向籠罩在煙霧中的吳志鵬，出聲為自己的小弟辯解。

吳志鵬回過神，看向王坤呵呵一笑，似是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說話：

“既然是有事耽誤，那也情有可原，咱們幾個等會兒就是了，坤子，你給小飛打個電話吧。催一催。”

眾人心中一凜，就連一直逗弄著女人的老蔣也停下動作，將女人扔到一邊，余光看著王坤，拿起一瓶酒噸噸喝了兩口。

王坤當眾從口袋掏出手機，撥通了袁飛電話，打開了免提。

“嘟——……嘟——……嘟——”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一個電話沒打通，王坤眉頭緊皺，又繼續撥打。

“嘟——……嘟——……嘟——”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后再撥。”

依舊無法接通。

可他剛想撥打第三次，吳志鵬平靜地聲音忽然響起：

“坤子，打不通就算了。小飛，應該是出事了，再等下去也沒用。”

“是，老大。”王坤沒有辯解，點了點頭，收回手機。

吳志鵬深吸了口煙，看了眼抽了兩口，就只剩煙屁股的香煙，往地上一扔，抬頭看向周圍沉默的“兄弟”，緩緩說道：

“小飛的事先放一放，我們說說別的。

這時候將哥幾個喊過來，應該都知道為什么。三更半夜誰喜歡跑東跑西？

但前一會兒的動靜哥幾個應該都聽到了，我知道有人不在乎，畢竟就算是槍，又有幾發子彈？

但這人吃人的世道，就算是炮仗！咱們也得搞清楚它是不是二踢腳！不然睡覺都不踏實。

好了，都說說吧，有啥辦法。”

眾人四下看了眼，有人試探道：

“老大，要不抓幾個人，讓他們挨個兒搜？”

話音剛落，就有人翻了個白眼：

“屁話！先不說人咋抓，就算抓了人，你敲門試試？特么有人理你嗎？現在還窩家里的，一聽到敲門，跟特么要他命一樣，也不看看咱們都死幾個了？”

“那你說咋辦？！你有辦法你說啊！”

“我特么哪知道！反正你這個主意就是餿！”

“行了！老大讓你們來是討論的！不是吵架的！”眼看又有吵起來的跡象，王坤一拍桌子，皺眉呵斥。

眾人一下沉默，但不消一刻，又有人發問：

“咱們目的應該是確定誰有槍是吧？”

“你這不屁話嗎？”

“呵，老子不跟你見識！

老大，我的意思是，咱們既然只要確定誰有槍，那咱們干脆直接找物業，拿住戶信息表啊！這年頭有槍的，只能是警察！”

“嘶～”

一群人下意識對視一眼，摸了摸腦袋，都覺得有道理。

吳志鵬沉吟片刻，看向說話的男人，“不錯，還是你小子聰明，待會兒拿五瓶啤酒回去。”

男人咧嘴一笑：“謝老大！”

吳志鵬微微頷首，算是應了，接著又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王坤：

“坤子，待會兒你帶人去管理室看看。”

“好，老大。”王坤一愣，抬頭看向吳志鵬，點頭應下。

吳志鵬點點頭，接著食指敲了敲桌面，看向這群兄弟：

“槍手身份確認之前，都別輕舉妄動，我還是那句話，這霧不可能一直不散，雨都停了，老老實實在窩里呆著，槍口可不長眼。

聽明白了？”

……

“呼…”

濃霧籠罩的陽臺，忽然傳來“墩”地一聲悶響，宋天耀閉目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收回架勢，額角的汗液順著臉頰淌下。

六遍八段錦，光是打完就用了一個多小時。

一小時的時間，身體的能量消耗非常迅速，宋天耀剛填飽的肚子，六遍下來隱約又感到了饑餓。好在鍛煉效果顯著，感知之下胸中那股氣息從原先的拇指粗，已經增長到了兩指寬。

而他之所以停下，主要還是因為在最后一遍八段錦的過程中，氣息增長又陷入了近似停滯的狀態。

換而言之，兩指粗的氣息應該就是現在的極限，再鍛煉下去，除了加深饑餓狀態沒有任何作用。

說到底還是“養分”太少。

宋天耀想起泰迪臨死前所說的老大。

其實他不關心泰迪是否隱瞞亦或是撒謊，因為他真正想知道的只有一點，那就是自己開了兩槍，是不是依舊會有人跟自己做對。

開槍殺人只是其次，真正的作用還是威懾。

人是稀缺資源，到了末日，每一個人口都非常寶貴，宋天耀也不想做無用的殺戮，但如果有人找死，那就由不得他了。

算算時間，后天大霧應該就會散去，屆時狩獵喪尸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等到汗水差不多晾干，宋天耀轉身回到室內。

餐桌上的碗筷早已收拾干凈，客廳廚房也空無一人，只有頭頂連接著蓄電池的掛燈依舊亮著白光。

宋天耀走到靠近臥室墻角的蓄電池邊上，隨手將插頭拔下，這才起身打開了房門。

房間一片漆黑。

但宋天耀還是憑借著敏銳的聽覺，察覺到了另一個人的呼吸，不是因為他的聽覺有多敏銳，而是因為某人靠得非常近。

輕微的腳步聲從地面傳來，緊接著一對水蛇般的小臂就圈上了宋天耀的脖頸。

一股熟悉的花香鉆入鼻尖，宋天耀眉頭一挑，看也不看，伸手就擋在嘴前。

果不其然，下一秒。

兩片軟嫩的觸感就貼上了宋天耀掌心。

徐欣妍倏然瞪大了眼睛。

“抱歉，我現在不想。”

平靜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的笑意，徐欣妍一瞬間覺得自己唯一的驕傲受到了巨大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