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爺,剛才我們跟你開玩笑呢,你既然是葬尸人,該會跟死人通靈吧?”
“你就幫幫我們吧!我們什么辦法都用了,就是找不到殺人兇手,只要你能從尸體上找出破案線索,我們以后把你當祖宗供起來!”
這兩個衙役也是被逼急了,事關自己的鐵飯碗,此刻要不是外面人多,他們兩個恨不能跪下來求唐七俊。
“死道友不死貧道,我以前覺得當葬尸人還挺丟人,現在沒想到還有這好處,哈哈哈哈!”
唐七俊在兩個衙役幽怨歹毒的眼神中逐漸消失,往城外的亂墳崗走去。
在去亂墳崗的路上,只要是看到他的百姓都躲得十丈遠,路過的商鋪趕緊關門,就連小攤小販都慌忙收拾東西避讓不及,只怕沾上晦氣。
此刻天色剛黑,唐七俊身擔一具沉甸甸的尸體,卻盡量壓著自己的步伐,絲毫不敢快行。
葬尸,不光是埋葬死者尸體,還有說法是要把死者的亡魂安葬,渡入九泉。
日主陽,夜主陰,只有晚上有陰氣的時候,才能找到死者亡魂,所以,葬尸人只能在天黑以后葬尸。
唐七俊也不知道這個規矩是真是假,不過吃死人飯按規矩來不一定能活命,但不按規矩來,往往必死無疑。
……
清河縣縣衙,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縣令劉阿大看了一眼師爺呈報上報的案情記錄卷宗:
【詭案一,大景景泰三十二年秋,清河縣北郭義莊每逢月圓之夜就會有女子哭泣聲傳出,有書院儒生四人結伴夜探義莊,半盞茶后慘呼連連。天明,四人皆亡,盤坐于地,面帶詭笑,手掐蓮花指……】
【詭案二,大景景泰三十三年夏七月,清河縣縣內半月內五人先后無故而亡,其死狀如下:尸體干癟,頭骨上有一小洞,猶如毒蟲啃噬,手心另有一朵詭異刺青,狀若蓮瓣……】
【詭案三……】
“去年的詭案還沒破,沒想到今年又添新案子,這不是要本官的命嗎?”
清河縣令劉阿大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氣的頭疼病發作,縣令夫人不得不走出后堂,給他不停地揉弄著太陽穴。
“你們案子查的怎么樣了?”
縣令劉阿大像個泄氣的皮球,頹唐難安,半天說不來話,只能由夫人代為詢問。
“這個嘛……”
堂下六個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低著頭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群飯桶!”
縣令夫人河東獅吼,空蕩的縣衙回蕩著她的鬼叫聲,嚇得六個衙役不禁一哆嗦。
咚咚咚!
縣令睜開眼用手狠狠地敲了幾下案牘:
“這都幾天了,你們不會什么都沒查出來吧?眼瞅著州府刺史大人要求的破案日子就快到了,你們倒是拿出點辦法啊!”
“縣令大人,屬下實在是盡力了,所有的辦法都想了,就連唐七俊那個活死人都求了,可就是一點眉目都沒有啊。”
六個衙役頂著壓力無奈小聲回道。
一旁的師爺見縣令大人要大動雷霆,便搖著扇子賠笑:
“大人,夫人,今年發生的詭案州府西城也有幾起,他們都破不了,咱們這小地方那就更破不了了。”
“就是,就是,刺史大人無能,害的咱們也跟著受累,屬下懷疑刺史大人就是想把責任甩到咱們身上。”
六個衙役跟著附和起來,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幾百里外的刺史身上,就好像這件事跟他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混賬!”
縣令大人聽了這話,直接把桌上的驚堂木扔到了六個衙役跟前,厲聲大罵:
“你們六個殺才,你們都看出來是刺史大人把責任往咱們頭上推,那還不盡心盡力辦事?說這等屁話揶揄本官?”
縣令夫人也跟著罵了起來:
“你們六個混賬東西,往日沒少仗著縣令大人的權勢在清河縣作威作福欺男霸女,如今讓你們辦事卻一個個當縮頭烏龜,實話告訴你們,今天若不破了案子找出兇手,就別想回家!”
縣令劉阿大再又補充一句:
“本官警告你們,如果今天不拿出個章程來,待本官被刺史向御史臺彈劾罷官之前,先把你們收拾了!”
“啊?縣令大人,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六個衙役急的額頭直冒冷汗,最后看向了鬼點子最多的師爺,指望他拿出個辦法,救他們一救。
師爺一向是鬼精鬼精的,為人又十分貪財,自然看懂了六個衙役眼神的意思,然后背著縣令以及縣令夫人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六個衙役一看師爺這手勢就知道這個老畜生趁機訛詐他們,向他們要三兩銀子,要知道眼下這三兩銀子是尋常老百姓將近一年的吃穿用度。
這老狗可謂是獅子大開口。
但是眼下勢不由人,他們六個也只能無奈微微點頭答應。
師爺得了好處,便合起扇子向縣令劉阿大進言:
“縣令大人,這件詭案估計和最近這幾年的詭案一樣,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縣令大人聞言瞬間急了:
“那你的意思就不查了?等著本官被罷官?”
“不不不,小人不是這個意思。”
師爺嘴角揚起奸詐的笑容解釋道:
“大人,夫人,這個詭案影響之大,范圍之廣,已經從咱們這西北縣城牽扯到了州府西城,以至于驚動了刺史,乃是近年最棘手之詭案。”
“再加上咱們人手不夠,物力維艱,這個案子靠查已經是不能解決了,小人的意思是不如在查案之人中找個人背黑鍋算了。”
“不愧是本官心腹,這個建議著實不錯!”
縣令劉阿大腦袋瞬間不疼了,瞇著眼睛盯著堂下六個衙役信誓旦旦的賭咒說誓:
“誰愿意擔下這辦事不利之罪,本官可保他下半生富貴平安!”
這六個衙役可不傻子呆子,不是這么好糊弄的,這件事的影響已經牽扯到了刺史,上面一旦追責下來,輕則刺配遠惡邊州重則人頭落地。
“大人,我可是您的外甥啊。”
“三叔,咱們可都是一家人啊!”
“大人,我這衙役可是當初從您這花錢買來的……”
“劉伯父,我父親可是您同期進士的弟弟啊,咱們兩家可是世交……”
這六個衙役在搬出關系之后,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拿錢不辦事盡出餿主意的師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