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就這么慢慢過去了。
醫療部內，徐明的身體纏著大量繃帶，呼吸平滑，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蘇小蔓就坐在一邊，時刻觀察徐明的狀態，等著他醒來。
咸陽。
秦朗耷拉著雙眼，與李肅并肩，坐在了審訊室，等待上頭的發落。
李肅打算將罪名全攬在自己身上，但秦朗不愿，醒來后就和秦乾講，把事情的所有全都講了出來。
所有的事情一定會被上面知道，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實話實說，對李肅也好，因為人全是秦朗殺的，李肅只能算是從犯。
“所以我就說，您沒事逞什么強啊，您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大哥也還在這里，他們難道還能把我怎樣不成？”
秦朗神態萎靡的說著。
只是過了一夜，他過度耗損的精神自然恢復不了，所以仍是大腦昏沉，頭暈目眩。
李肅聞言，不在意的笑笑。
“我成為林西市特管局局長的時候你還沒沒出生呢，這么多年兢兢業業的干活，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加上咸陽也有些老友，有他們幫忙，我殺死那些蛀蟲也不會有太大的處分。”
當然，降職是肯定的，至于降多些以及其它的處分，那就要等具體發落了。
“得，您老高興就好，反正秦乾那家伙也不會隱瞞真相，該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秦朗伸了個懶腰，疲憊的靠在椅子上。
“不說這些了，我兄弟怎么樣？”
他醒來后就和秦乾講述經過，然后就到了這里，在之后與李肅掰扯罪名，倒是沒問徐明的情況。
“放心吧，死不了。”
“？”
……
三天，徐明整整沉睡了三天才睜開雙眼。
身體到處都是酥麻的感覺，倒是沒多少疼痛。
眼前潔白的天花板，看樣子是在某個病房之中。
所以，他是被誰救回來了吧。
徐明這般想著，然后就看到蘇小蔓的臉突然出現在了視野中，一臉驚喜的對他笑著。
“太好了小明哥！你終于醒了！”
這三天，蘇小蔓一次又一次的詢問那個方士，問他徐明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而除了第一天，那方士之后每次都說很快。
可就是這個很快，徐明足足用了三天才睜開眼睛。
“我睡了多久？”
手肘用力，將自己撐起，靠著身后的枕頭。
聽蘇小蔓這么說，徐明自然知道自己昏睡的時間不短。
蘇小蔓見狀伸手幫忙，一邊扶著徐明，一邊低聲說道：“三天，不算很久。”
她見到過徐明受傷最重的樣子，三天能恢復到這個狀態，其實已經很快了。
徐明晃了下神，沒想到自己會睡這么久。
輕輕點頭，左右看看，沒有見到昏迷前與他在一起的那個身影。
“書晴呢？”
生死劍刺穿的位置不是心臟，而且書晴還是靈魂，就算是刺中心臟也沒有關系。
那把劍，對書晴肯定有限制左右，但先前書晴也被生死劍貫穿過，所以徐明不覺得那一下能把書晴殺死。
“書晴……”
蘇小蔓將頭壓得更低，回想著書晴靈魂消散的場景，目光暗淡。
“將你和書晴從那把白劍上抬起來之后，書晴的魂體就徹底破碎，她……已經再一次死亡了。”
肉體與靈魂，書晴，經歷了兩次死亡。
徐明聽后直接當場愣住。
就算是被貫穿，但他都沒死，書晴怎么可能會死？
是，因為生死劍么？
那把劍對書晴的克制，或許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強。
“這樣啊，我知道了。”
徐明嘆息著，再也沒有了想問的問題。
而蘇小蔓則是有些扭捏，坐在一旁擺弄手指，思考是否要將一些事情說出來。
她被帶到祭祀山洞的時候，那時書晴就解開了對她的限制，并與她交流。
說如果徐明成功將她救出，那么就讓蘇小蔓幫忙轉達一些話。
這些話，說出后或許會讓徐明感到難受，所以蘇小蔓才這般扭捏。
如今書晴也死了，當時說過的話也只有蘇小蔓知曉。
那，也算是書晴的遺言了。
“小明哥……”
蘇小蔓低聲叫著徐明，語氣消沉的說著。
“書晴讓我對你說，她的故事完美的結束了，你果然如吳悠所說那般，是故事的主角。
以及，一句疑問。
為什么，主角會遲到這么久才出現……”
……
“為什么放開我？”
蘇小蔓警惕的看著書晴，同時用余光打量四周，尋找著逃跑的機會。
“你喜歡被一直凍著？還真是奇怪的愛好。”
書晴疑惑的說著，隨即抬起了手，見蘇小蔓連忙躲閃，這才開心的笑了起來。
“別躲了，放心吧，在徐明來到這里之前，我不會再凍住你的。”
對著蘇小蔓招了招手，書晴走到山洞中央的裂縫邊坐下，一臉淡笑的看著下方的吳悠。
“吳悠和我說了一些關于你的事情，說你們是最好的朋友，還非常羨慕你有一個可靠的哥哥。”
吳悠，書晴對她真的印象深刻。
因為這個游戲她進行了數百年，吳悠是第一個在幻境中用生死劍打敗她的人。
當然，書晴放水了，可這也不妨礙吳悠的優秀。
蘇小蔓聽到書晴在說吳悠，慢慢靠近，看見了尸堆中最上方的吳悠，不由陷入了沉默。
“我好久都沒遇到那么可愛的人了，不過真可惜，她并沒有識破我的幻術，沒有改變祭品的命運。”
書晴有些遺憾的說著。
只要幻境中的吳悠打敗她之后，能夠察覺到這些是虛假，就可以成為她故事的主角，為她的故事畫上句話。
真的很可惜，明明是數百年來唯一一位在幻境中打敗她的人，最后卻對幻境沒有察覺，沒有改變命運。
“不過她的優秀取悅了我，讓她可以許一個不破壞我心情的愿望，于是，這場雪崩就出現了。”
其中的細節書晴不想多說，就讓那些變為她自己的寶貴回憶好了。
“你們的到來，其實我也有預料，你和吳悠的關系那么好，所以不可能不來調查她的蹤跡。
不過啊，原本看在吳悠的面子上，我是打算放過你們的。
結果早上下山散步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可以看見我的普通人，我也沒想到，他就是徐明。”
說著，書晴聳了聳肩。
“所以啊，是他先招惹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