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二的消息嗎？”

一見面，金木蘭便迫不及待問了一句。

虎敬暉皺了皺眉，隨之搖了搖頭：“我剛到幽州住了一夜就離開了，沒有機會打聽消息。”

“那狄仁杰為何放棄甘南，直接來幽州？我們行事一向隱秘，可以說沒有一絲破綻，這是怎么回事？”

虎敬暉嘆了一聲：“從沒有破綻中找出破綻，這就是狄仁杰的過人之處。”

金木蘭皺了皺眉：“你竟然如此推崇他？”

“不錯！我難得服一個人，但是，狄公之能，天下僅此一人，你們行事一定要加倍小心……”

說到這里，遲疑片刻，忍不住道：“為什么要殺那些百姓？”

金木蘭一副不以為然的語氣道：“他們的死活與你我何干？做大事，便不能有婦人之仁。”

“你真想做皇帝？”

“不錯！”

“可你是個女人。”

“武則天也是女人。”

天，似乎被聊死了。

虎敬暉陷入了沉默。

見狀，金木蘭不由上前兩步依偎在虎敬暉懷里柔聲道：“無論如何你也要幫我，因為，你是我最愛的人。”

虎敬暉身軀一顫，忍不住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寧愿陪你一起過閑云野鶴的生活，遠離世俗的紛爭。”

“敬暉，難道你忘了，是誰逼你我二人走上了這條路？”

“我沒忘。”

“那就好，這是上天給我們的機會，武則天竟將你派到狄仁杰身邊，說明她氣數已盡，哈哈哈！”

石洞中，回蕩著金木蘭瘋狂的笑聲。

夜半時分。

虎敬暉悄然回到了房間里。

“呼~呼~”

狄仁杰平躺著，雙手平放在肚子上扯著鼾聲，睡得正香。

李元芳側躺著，面朝墻，同樣也發出一陣細微的鼾聲。

虎敬暉放下心來，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翌早。

狄仁杰、李元芳、虎敬暉辭別了大柳樹村的村民，向著小連子山方向而行。

小連子山距此并不算遠，二十余里地。

不過，狄仁杰畢竟上了年齡，人又胖，加上山路崎嶇，一直走到中午時分方才來到了小連子村。

相比大柳樹村來說，小連子村的情況稍好一點，多少有點煙火氣。

走了不遠，一個村民突然一臉驚喜迎上前來，沖著李元芳納頭便拜：“恩公……”

原來，他便是李元芳昨日里救下的陸大有。

狄仁杰笑道：“元芳，你昨日救的村民就是他？”

“對！他叫陸大有……”李元芳應了一聲，隨之上前將陸大有扶了起來：“好了，不必行此大禮，趕緊起來。”

“恩公，還有二位貴客，快，到我家里坐坐。”

“走走走，去看看。”狄仁杰樂呵呵道。

一進屋子，陸大有便大聲喚道：“阿娟，快，快弄些吃的，有貴客到。”

“哦！”

廚房里傳來了一道應聲。

這時，狄仁杰下意識看了看四周……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也就勉強能遮個風，擋個雨。

陸大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兩年日子不好過，家里能當的東西都當了。”

“唉~”狄仁杰不由嘆了一聲，走到桌邊坐了下來。

李元芳道：“大有，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老先生是個郎中，這位是敬暉，我倆……”

不等他說完，狄仁杰笑道：“他倆都是我的侄兒，跟在我身邊學點行醫的本事。”

陸大有拱手道：“老先生真是好福氣。”

“呵呵，大有啊，聽元芳說，你們這里連山都給封了？官府不讓你們上山？”

“可不是……”一提這事，陸大有憤憤不平，忍不住又講起了小連子山的情況。

正講著，阿娟端著三碗野菜走了出來，一臉羞怯道：“真是不好意思，家里沒什么吃的，還請三位貴客將就一下。”

陸大有也有些不好意思：“家里實在是找不到一顆糧食……”

狄仁杰笑道：“無妨，哈哈，正好許久沒吃野菜了，來來來，元芳、敬暉，嘗一嘗。”

“好！”

二人應了一聲。

“三位貴客慢慢走，我和妹妹去廚房吃。”

說完，陸大有拉著妹妹快步走向廚房。

“他們平常就吃這個？”

虎敬暉忍不住用筷子挑了挑，又聞了聞，一副難以下咽的模樣。

在他眼中，這碗野菜像極了路邊隨意扯一把草，再煮一煮便端上桌來，這讓人如何下咽？

荻仁杰嘆了一聲：“民生多艱，能有野菜吃至少還能活下去。有的地方的百姓可能連野菜都沒得吃，活活餓死。”

“可這……”

虎敬暉挑起幾顆野菜，正想說點什么。

李元芳接過話來：“虎將軍，大人說得沒錯，有野菜吃至少能活下去。我親眼見過吃草根、吃樹皮甚至吃土的難民。”

“想不到這里的老百姓就吃這個。”

虎敬暉搖了搖頭，夾了些野菜送到口中，寡淡無味，還有些苦澀，顯然是用清水煮的，連鹽都沒有。

狄仁杰慢慢咀嚼著，突然間神色一動：“元芳，你去看看他們是不是也在吃。”

“好！”

李元芳應了一聲，悄然走到廚房邊一看，兄妹二人蹲在灶邊，正在喝煮野菜的湯。

顯然，他們把口糧都拿出來待客了，兄妹倆便只能喝湯了。

“大有！”

“啊？恩公……”陸大有慌慌站起身來。

“你倆出來一下。”

李元芳快步走回桌邊，小聲道：“大人，他們果然沒得吃，在喝野菜湯。”

狄仁杰長嘆一聲：“我就知道……敬暉，將包裹里的干糧拿出來，分一半給他們。”

“好！”虎敬暉當即解開包裹，取出幾個饃放到桌上。

“大有，這里有幾個饃，你拿去與妹妹分著吃。”

一聽此話，陸大有不由一臉漲紅，急急擺手：“不行不行，哪里客人請主人的……”

虎敬暉不由分說，抓起干糧走了過去：“趕緊吃，不然我家大……先生也吃不下飯。”

“這……”

狄仁杰笑道：“大有，快吃吧，我們包裹里還有。”

“大有，趕緊吃吧。”李元芳也說了一句。

“多謝，多謝三位……”

陸大有聲音顫抖，他與妹妹都不知道有多久沒吃過饃了，全靠四處挖點野菜渡日。

要不然，也不會和村民一起冒險進山。

吃完饃，陸大有又開始講起了關于鬼鎮的事。

“說起來也真是邪門，自從那鬼鎮出現之后，便接二連三有人失蹤……這兩年，附近一帶加起來怕是失蹤了有五六百人。”

狄仁杰大吃一驚：“什么？失蹤五六百人？”

要說打仗時失蹤幾百人倒不足為奇，可憑白無故失蹤幾百人，便有些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