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中，狄仁杰與武則天一起緩步而行，一眾隨侍遠遠跟著。

“懷英，李青霞到底是怎么死的？”

“回陛下，臣在表中已具奏，翌陽郡主乃服毒而死?！?

“那虎敬暉呢？”

狄仁杰遲疑片刻，方才回了一句：“不知所蹤。”

他這番回答也不算欺君，李青霞的確是服毒而死，虎敬暉退隱江湖，至于去了哪里……狄仁杰沒問。

不知道其去處，自然就不知所蹤，這是雙方的一種默契。

“呵呵呵……”武則天看著狄仁杰，臉上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意。

狄仁杰也跟著笑。

他心里明白，皇帝其實什么都知道，只不過，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沒有必要把事情做絕。

“懷英啊，這次李元芳協助你擊破逆黨，厥功甚偉，朕便封他為檢校鷹揚衛中郎將，留在你身邊聽用?！?

狄仁杰當即拱手謝恩：“臣，多謝陛下！”

數月后，武則天正式遷都洛陽，稱之為神都。

這是因為當年洛河突漲大水，河心出現了一塊巨大的漩渦，一塊石碑自漩渦中緩緩升起，驚動了無數百姓。

石碑上刻有字，大致內容是說武則天乃是彌勒轉世，將入繼大統。

如此異象，真可謂是舉世皆驚。

朝中一眾王公大臣認為這是上天降兆，自然少不得向皇帝表一表忠心，道賀一番。

武則天大喜之下決定東遷。

……

……

神龍二年。

夜，狂風暴雨，電閃雷鳴。

上陽宮寶成殿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一道閃電掠過，便見一個滿臉是血，沒有雙臂的女人緩緩飄進了殿中。

武則天坐在榻上，手中端起一個空碗喃喃道：“父親、母親、二位兄長、姐姐，大家別客氣，吃呀……”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閃電掠過。

武則天突然一臉驚恐，瞪大眼睛看著眼前血淋淋的女人……這不是被她殺死的王皇后么？

“啊！”

武則天終于回過神來，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隨之便暈了過去。

“陛下，陛下，你醒醒……”

一陣焦急的聲音將她喚醒。

武則天猛地坐起身來，一臉驚恐地看了看四周，喃喃道：“朕在哪兒？”

宮女趕緊回道：“陛下在寢宮中?！?

“寢宮？”

武則天皺了皺眉。

她隱隱記得，之前她不是在寶成殿么？還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是啊，陛下一直在寢宮……”宮女回了一句，又道：“陛下又做噩夢了吧？之見聽見陛下大叫有鬼，奴婢這才斗膽喚醒陛下?！?

“原來又是個噩夢……”武則天長長嘆息了一聲，喃喃道：“可是，這夢也太真實了，感覺一切都像真的一樣。”

“陛下可能是勞思過度，要不找太醫來看看？”

“去吧！”武則天無力地擺了擺手。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噩夢了，類似的情形出現過多次，皆如今晚這般，感覺夢境就像是真實發生的一般。

次日，雨依舊下個不停。

“這雨都下了十來天了，也不知什么時候停?！?

狄春撐著傘，一邊走一邊嘀咕。

李元芳笑了笑，假意掐指一算道：“明日準停！”

哪知，狄春這次不上當了，一臉鄙視道：“上次你說明天請我吃飯，結果第二天問你，你說是明天。”

“哈哈哈，這次你學聰明了。也罷，今天便請你吃飯，行了吧？”

“這才對嘛，前面不遠就有一家飯館，他們家的紅燒魚做得不錯?！?

李元芳點了點頭：“行，那就紅燒魚！”

二人一進店，便有一個小二熱情地迎上前來招呼著。

狄春收了傘，下意識看了看空蕩蕩的店堂，忍不住問了一句：“今天怎么一個客人都沒有？”

小二苦著臉道：“唉，別提了，最近天天下雨，客人都淋跑了?！?

“也對！”

說話間，狄春與李元芳坐到了一張空桌邊，點了幾個菜，一壺酒。

不多時，小二便先上了酒與涼菜，并道：“二位客官先喝著，后廚正在殺魚，鮮著呢?！?

“嗯，多謝。”

“不客氣?！?

隨后，李元芳與狄春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聊著天。

這段時間沒什么事，李元芳偶爾也會喝上幾杯，畢竟現下里的酒基本都是純糧釀的米酒，度數很低。

要不然，那些江湖豪客也不會動不動抱著壇子喝。

魚還沒端上桌，外面又來了三個客人。

為首的是一個身著華服的年輕男子，看樣子像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另外兩個一看就是隨從。

“他娘的，這鬼天氣，天天下雨！”

一進門，那少爺模樣的男子便罵罵咧咧地跺了跺鞋上的泥水，甩了甩雨傘上的水。

狄春正好坐在附近，雨傘上的水倒是有大半甩到了他身上。

“兄弟，你盯著點，水都甩我身上來了。”狄春忍不住偏頭說了一句。

那家伙斜眼瞟向狄春，一臉倨傲的神態道：“甩你身上怎么了？”

狄春氣極，起身喝了一句：“你……你這人怎么不講道理？”

一聽此話，那兩個隨從不由哈哈大笑：“少爺，他要跟你講道理?！?

那少爺模樣的男子戲謔地笑了笑：“呵呵，那你倆就跟他好生講講道理?！?

“好嘞！”

其中一個隨從應了一聲，揚起手中還在滴水的雨傘，故意往狄春身上甩水。

如此挑釁的動作可把狄春給徹底惹火了，上前一把奪過對方手中的傘摔到地上，又抬腳踩了幾下。

“你小子找死！”

那隨從勃然大怒，一拳轟了過來。

“砰！”

結果，卻反被狄春一腳給踢翻到地上。

不等對方回過神來，李元芳走了過來，拍了拍狄春的肩，小聲道：“我來處理……”

他倒不是擔心狄春吃虧，以狄春的身手，這三個膿包怎么可能是對手？

但是狄春畢竟是個下人，萬一鬧出點什么事來被對方揪住把柄，恐怕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可他不一樣，皇上親封的檢校鷹揚衛中郎將，官居正四品上。

遇上地痞流氓騷擾百姓，他出手管一管也在情理之中。

還沒等李元芳開口，對方便惡狠狠道：“你誰啊你？本少爺勸你少管閑事，識相的閃一邊去?！?

李元芳笑了笑：“不知閣下是哪家少爺？”

另外一個隨從哼了一聲，一副狐假虎威的神態回道：“說出來嚇死你，我家少爺可是梁王府龐大總管的親侄子。”

“梁王？”李元芳不由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