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林勝陽正在駕車，將兩人對話聽得分明，沒想到慕容九居然這么勇，他都準備隨時出手相救了，結果柳生飄絮居然沒了動靜。

柳生飄絮自閉了，她雖然算不上腹黑，但也被眼前少女的天真打敗。

正如同林勝陽說的，柳生飄絮本質上不是太壞，不可能因為慕容九喜歡自己男人，就真把她殺了，無可奈何之下，只能暗自生悶氣。

見柳生飄絮沒有動手，慕容九膽子越來越大，仿佛打開了話匣子，不斷找柳生飄絮聊天。柳生飄絮剛開始還很厭煩，但當問起她和林勝陽之間的事時，厭煩漸漸消失，轉而變得支支吾吾起來。

聊著聊著，柳生飄絮有種過去和姐姐在一起時的感覺，只是她更像姐姐，而慕容九像當初的自己。

一天下來，兩人簡直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

當晚，三人在一家小鎮過夜，慕容九又將一些事情記了下來，柳生飄絮沒有阻止，大約也不想對方明天忘了自己。

接下來幾天，慕容九依舊不斷失去記憶，不過很快又重新記住，就像一個正在學走路的小孩，跌倒又爬起。

這天，三人進入河南境內，林勝陽想到平一指，考慮要不要先帶慕容九過去看看，說不定平一指能將她治好。

將這個想法告知兩女后，柳生飄絮十分贊成，慕容九有些猶豫，不過還是答應了。

馬車繞道開封朱仙鎮，平一指的具體住址，林勝陽之前聽曲非煙提過，加上平一指很有名，即使迷路了，也不難打聽到。

后面是山路，馬車不便前行，將馬車停在朱仙鎮，三人接下來步行。沿著山路一直走，經過十幾棵大柳樹，只見一條小溪之畔有幾間瓦屋，林勝陽道：“應該就是那里。”

大門開著，三人剛到門口，一名中年婦人走了出來，打量三人道：“是來看病的？平一指現在很忙沒空，看你們也不像是快死的樣子，過幾天再來吧。”

“在下林勝陽，與平大夫也算認識，還請平夫人幫忙通知一聲。”

中年婦人正是平一指的老婆，不僅是其老婆，也是其助手，類似護士。平夫人有些不耐煩，正要拒絕，屋內傳出平一指的聲音，“請他們進屋等一會兒。”

平夫人詫異地看了眼林勝陽，江湖上從來都是別人給平一指面子，很少見到平一指給別人面子，“進來吧。”

三人跟著進屋，平夫人沒怎么招呼，直接離開去忙自己的事，三人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

林勝陽打量屋內，沒什么擺飾，只有墻上掛了一副字：“醫一人，殺一人。殺一人，醫一人。醫人殺人一樣多，蝕本生意絕不做。”

柳生飄絮也看到了，低聲問道：“夫君，這位平大夫為什么要立下這種規矩？”

林勝陽道：“他覺得世上人多人少，老天爺和閻羅王心里都有數。要是他救的人多了，死的人自然就少了，難免對不起閻羅王。

以后他要是死了，就算閻羅王不管，那些小鬼也會找他麻煩。所以他就發誓，只要救活一人，就必須殺一個人來抵數。他要是殺了一個人，也必須救活一個人來補數。”

柳生飄絮笑道：“這人還挺有意思。”

慕容九弱弱道：“那我找他看病，是不是也要殺一個人啊？我可不想殺人，要不還是別看了吧。”

柳生飄絮道：“沒關系，他要殺誰，到時候我幫你殺。”

慕容九顯然不是這個意思，林勝陽搖了搖頭，“你只是失憶，不是快死了，就算把你的病治好，也不算救活一個人，按他這規矩，應該不用殺人。”

慕容九眼神一亮，“真的嗎？”

“林公子說的不錯。”平一指從里屋走了出來，看向慕容九道：“你的身體有些虛，但還不至于快死，不需要殺人。”

林勝陽道：“好久不見，平大夫。”

平一指上下打量林勝陽，目露疑惑，又看了看一旁的柳生飄絮，頓時恍然，語氣略帶調笑，“年輕人身體雖好，但有些事還是注意節制。”

瞬間明白對方話中意思，柳生飄絮臉頰泛紅，林勝陽面不改色道：“多謝平大夫提醒，平大夫現在方便給我朋友看一看嗎？”

平一指目光再次看向慕容九，“失憶這種病不是我所擅長的，我只能說盡量一試，你們先把她的具體狀況說一下。”

慕容九只記得今天的狀況，之前的狀況由林勝陽和柳生飄絮代為補充。

聽完后，平一指陷入沉思，片刻后道：“把手伸出來。”

慕容九下意識地看向林勝陽，林勝陽點了點頭，慕容九將手伸出，平一指開始把脈，“果然，經脈錯亂，你這是練功走火入魔了，你這練的什么武功，很是邪門，莫非平常需要斷絕一些欲念？”

慕容九情緒失落，“我不記得了。”

平一指眉頭微皺，“連什么武功都不記得，這就麻煩了。”

“我知道她練的什么武功……”

林勝陽將化石神功的部分內容說了出來，平一指眉頭皺的更深，“這武功雖然厲害，可一旦練成，整個人就如同一塊冷冰冰的石頭，再也沒有任何欲念。

她會失憶，應該是修煉時出了岔子，遭到反噬。平常壓制的各種欲念一次性爆發出來，沖散了她本就虛弱的神魂。”

林勝陽道：“有什么辦法可以治好嗎？”

平一指道：“方法有兩種，第一種是徹底廢了她的這門武功，以后也別修煉。再調理一段時間，應該就不會繼續失憶，但以前的記憶也無法找回。”

這種方法聽起來似乎不難，只是無法完全治愈，林勝陽道：“那另一種呢？”

平一指道：“她既然是因為這門武功失憶，可以從這門武功入手，讓她重新修煉，當她的武功完全恢復，神魂或許就能重聚，只是這么一來，她現在的意識可能就會消失，并且再也無法恢復。”

慕容九不解道：“什么意思啊，我怎么聽不懂？”

平一指語氣有些同情，“意思就是，現在的你會消失，和死了差不多。”